錢繽英看張峰家這地址——西直門大街,頓時嚇了一跳,錢繽英家住在宣武門外的宣武門大街,屬于京城南面,可西直門大街在京城最北面,這沒有半個時辰可走不到啊。
錢繽英現在是個青少年,身體壯得很,沒想到自己走這么遠,一點疲倦感都沒有,心中感慨:年輕就是好。到了張峰家門口,發現張峰家比自己家看上去還要小,可門口卻有看門的侍衛,剛想進去侍衛將他攔了下來,說道:“什么人?”
錢繽英說:“哦,我是你們家老爺下屬,今晚來赴宴的。”
侍衛說:“那你等一下,我進去通告一下老爺。”一個侍衛進去了,很快又出來了,說道:“錢大人讓你久等了,我們老爺就在里面。”
錢繽英進了大門,看到院內比門口看起來還要小,四周屋子不算簡陋,但也絕說不上奢華,再往前走兩步,就到了正房,看到一挺著肚子的男人,在門口踱步,錢繽英想:那人應該就是張峰了吧。說道:“張大人,我來遲了,讓你久等了。”
張峰看到錢繽英來,臉上露出了笑容,招呼道:“錢總旗,你來的正好,我們剛準備吃。”將手向桌子張開,以示坐下。
錢繽英看著桌上大約十余個菜,有魚有肉,還算豐富,可桌上放著三個酒杯,讓他覺得很奇怪,便問道:“張大人,我們兩人,為何桌上有三個酒杯呢?”
張峰還沒開口,從后院走進來一少年,看上去和錢繽英年齡差不多,說道:“還有一個是給我準備的。”
張峰說:“錚兒,你來的正好,錢總旗剛到,我們可以坐下來,邊吃邊聊。”
方錚對錢繽英說:“錢總旗可算來了,這架子可真大,我叔叔請你吃個飯,你還這么遲才到,怎么說我叔叔也是你上司,你這樣是不是有點目無尊長了。”
錢繽英想:這小子應該就是張峰的侄子,方錚。之前就聽小道提過,這方錚比我大四歲,仗著和張峰的關系,平時飛揚跋扈,比以前的“我”還過分。今天看來確實不假,我不過路途遠,來的稍微遲了一點,就給我找茬,一上來就上綱上線,看我怎么收拾他。
錢繽英微笑著說:“我說怎么會有蒼蠅‘嗡嗡’的聲音呢,原來是方總旗來了。今天確實是我的問題,家住的太遠,加上我囊中羞澀,只能走過來,哪能像方總旗這樣,出門都是八抬大轎抬著。”
方錚聽得面紅耳赤,瞪著錢繽英說:“你!”把拳頭也伸了出來。
錢繽英見狀沒有慌,從容地說:“方總旗要打我不成,張大人還在這呢,動手有些不太合適吧。”
張峰看到這樣,拉住了方錚說:“錚兒,我還在這呢,就要動手!太沒規矩了”轉向錢繽英說:“錢總旗別和他計較,這孩子被我和他爸媽慣壞了。”
錢繽英說:“畢竟是官宦世家,這樣我也能理解。”心里想:沒想到張峰對方錚還挺嚴的。
張峰說:“錢總旗剛才走過來應該很累了,我們就趕緊入坐吧。”
錢繽英也沒和他客氣,但考慮到是客人,于是選了右邊的座位就坐了下來,方錚氣不打一處,礙于張峰在這,只能坐了下來,張峰自然是坐正位,坐下后,張峰就對方錚說:“錚兒,剛才是你不對,你就先自罰一杯吧。”
方錚無奈,指的一飲而盡,然后又斟滿一杯,張峰端起酒杯,對錢繽英說:“感謝錢總旗今天光臨寒舍。”
錢繽英則一樣端起酒杯說:“張大人客氣,你是我上司,請我吃飯是我的榮幸,我來是應該的,豈有感謝之說。”
張峰說:“錢總旗就是客氣,我和錚兒先敬你一杯。”
方錚不敢說什么,同著張峰一飲而盡,錢繽英也隨他們喝光了一杯,錢繽英自己倒滿了酒,回敬了他們一杯。
張峰說:“這次任務多虧錢總旗,不然我可能就真的要被革職了。”
錢繽英說:“分內之事,應該的,張大人不必這么客氣。”
張峰說:“當時聽道芬來匯報戰果時候,我還有些不敢相信,現在正好這個機會,我想問問,你這么年輕,應該沒有什么上戰場的經驗,你是怎么能做到臨危不亂,想到用火器反擊的呢?”
錢繽英說:“這有何難,我出身武官世家,從小聽叔叔們談論戰事,知道少數民族是沒有火器的,他們很多人甚至都沒見過火器,曾經有位將領說過:火器殺傷力固然可怕,更可怕的是當敵人意識到,只要槍響就一定會有人死的時候,敵人就會潰敗。我正是利用了這一點,用火器打掩護,擊退敵人。”
張峰說:“果然是將門子弟,小小年紀就對戰事看的這么透徹。”
方錚在一旁有些不服說道:“就他這樣,之前一股紈绔子弟的樣子,連自己部下都管不好,怎么可能想出這種方法。”
錢繽英說:“方總旗這就有些目光短淺了,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不能老是拿過去的眼光來審視別人,不然顯得太過愚蠢了。”
方錚拍桌子站起來,說:“你小子,不要欺人太甚。”
錢繽英說:“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何必拍桌子呢。這樣吧方總旗,我按我家鄉的規矩來敬你酒,你就把剛才那個事忘了吧。”
張峰問:“不知錢總旗,老家是哪的?”
錢繽英當然不知道自己是哪的人,但為了整方錚就這樣說:“徐州!”
錢繽英對方錚說:“方總旗,在我家鄉喝酒是這樣,我和你喝多少,你就回我多少,一般一輪是三杯,我先來一輪。”錢繽英一口一杯,喝完倒上繼續喝,一眨眼功夫三杯下肚,方錚和張峰都看呆了,錢繽英見方錚沒動,又說:“方總旗不給我面子?”
方錚感覺臉面掛不住,也喝了三杯,錢繽英看他喝完說:“第二輪。”一瞬間,三杯又沒了,方錚自然不甘示弱,回了三杯,一來二去,幾輪下來,方錚倒在了桌子上,錢繽英還像無事人一樣,推了推方錚說:“方總旗,繼續啊。”
看他沒有動靜了,錢繽英笑了起來,心里想:我這酒量,正常人是喝不過我的,叫你在我面前跳,跳不動了吧,哈哈哈。
之后,又和張峰聊了許多,直到夜漸漸深了,熱鬧的西直門大街,安靜了起來,錢繽英感覺時候不早就告別了張峰,張峰看到錢繽英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果然和之前不一樣了,比錚兒成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