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雷陣雨來的有些猝不及防,先是電閃雷鳴晴空一個霹靂,隨后雷聲轟鳴,像是把這動蕩的世界抖一抖的樣子,陰暗的牢房似宮闈般密不透風,屋檐下的雨滴隨著風向點點滴滴落在雍元頭頂,牢獄里的死囚徒們似乎個個參透了生死,蜷縮在墻角無欲無求,也許他們真的沒有想象到終有一天能出去這個虎頭牢的欄鐵門,他們深知九千歲魏忠賢樹大根深,枝繁葉茂,就算是皇帝也拔不動,觸不得…
此時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可憐的雍元還沒有見識到大明朝京都大地的“繁榮昌盛”,也未來得及在明朝的國土上吃一頓熱騰騰可口的飯菜,更讓他向往的是校園生活的美好回憶,《大明朝》的講解課堂上,他的名字將永遠是缺席……
話分兩頭各說各的,大明朝的天啟皇帝順應歷史的召喚失足溺水,萬般無奈之下服用了所謂道家煉金術士的長生丸,最終金屬超標不治身亡,大太監魏忠賢明面是為了穩固朝局秘不發喪,實則是為了另立傀儡皇帝以至全盤聽命于他,如若不是太監出身,他恨不得掃清東林,排除異己篡位登基,他將宮外抱回來的嬰兒當做皇嗣讓天啟皇帝傳位,自己做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第二曹安民……
后宮天啟皇帝之妻張嫣張皇后識破魏忠賢詭計極力勸說天啟皇帝傳位于五弟朱由檢繼位,好在天啟這個木匠皇帝最后一刻還沒有喪失理智,聽從張皇后的勸說由皇弟朱由檢登基稱帝,致使風雨漂搖的大明王朝得以殘喘十七年………
“你聽說了嗎,皇帝駕崩了…”
“無端怎會突然駕崩??…”
“這么說大明朝要換天了?…”
“……………………”
牢房里已然轟亂一片,皇帝的更新替代似乎和這些社會底層的小吏并無多少瓜葛,嚷嚷著猜想誰是新皇帝的人選,而這一切卻全盤讓袁崇煥聽了個正著,袁公先是一愣,不可思議的打量著穿羽絨服襯衣領的雍元,不罷休的叫喊獄卒:
“過來!快過來!!”
袁崇煥貌似在這虎頭牢里還有些威望,畢竟是一個身經百戰帶兵打仗的大將軍,手底還能沒有幾個誓死跟隨的參軍副將什么的?獄卒們也不傻,得罪了袁公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他們也崇拜為大明朝出生入死的將軍,只見來人畢恭畢敬的走過來作了個揖道:
“袁公何事需小人效勞?”
“我,我問你,爾等喧嘩些什么?從實稟來……”
“方才小的們在議論天啟皇帝駕崩之事,請大將軍恕罪!”
“有這等事?天,天啟皇帝如何駕崩,爾等可知?”
“天啟皇帝泛舟戲水,失足溺水而亡,早些天的事,現才發喪呢。”
“消息從何而來?可千真萬確?!”
“小人的同鄉在宮里當差,是九千歲的貼身太監,斷然做不了假。”
袁崇煥一屁股坐在牢房的土榻上,兩眼無神,正思慮著什么。雍元可是一臉得意之色:
“怎么樣?我的袁大將軍,這次你還不信?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可不要說話不算數哦,別忘了我京城的豪華大宅院哦!哈哈!”
“爾猜得開頭卻未曾結尾,新皇帝是誰還未曾可知,如若再中,我,我愿把頭獻汝!”
“嗨!你還不死心,我都告訴你了,新皇帝那是信………”
雍元的話未曾說完,牢房內徑直走來幾位宣旨的太監,著衣裝扮與影視劇無二,還是尖聲鴨嗓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新帝登基,初升大寶,改天啟元年為崇禎元年,舉國同慶,大赦天下!布告天下,咸使聞之……”
這下袁崇煥幾乎要從土榻上跌落下來,臉上除了意外和惶恐并沒有別的表情,嘴唇微微顫抖,扶著土榻看著雍元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倒是把雍元嚇了一驚,趕忙問道:
“袁公這是干嘛呢?我年紀輕輕怎么受的了這么大的禮節呢?快起來吧,不用感謝我……”
袁崇煥雙眼一閉,歪著腦袋跪在地上雙手抱拳說道:
“袁某愿賭服輸說到做到,請兄臺砍掉袁某頭顱!…”
“咱們可不是這么說的,你還沒有贈我宅院,我殺了你干嘛?再說我跟你無冤無仇,干嘛要你頭顱?這分明是你說的。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賴賬,不想給我宅院才出此下策對吧?!……”
“袁某雖說不才,被罷官免職,倒也有幾分家產薄田,如若兄臺不棄,袁某愿拱手相讓,交汝為友。”
“別別別,就當我是開個玩笑,你請我吃頓大餐我就太感謝你了,至于交朋友嘛,我早拿你是哥們了,哥們,就是比朋友還親密。”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京城內的宅院任你挑,如若言出未果,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古人真的是生得一副犟骨頭,任雍元怎么好言相勸都沒用,萬般無奈,只能答應他。
事實上,打賭的初衷雖說不完全為了宅院,但是沒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后來轉念一想,根據史書記載,崇禎皇帝抄袁崇煥家產時并無多少錢帛家財,說明他不是一個貪官污吏,相反一輩子為了大明朝出生入死,到頭來還是沒有躲過魏忠賢余黨的彈劾和報復,甚至一向以勤政為民形象的崇禎皇帝對他也免不了猜疑,怎奈話已說出,覆水難收罷了!
“其實我是會算卦罷了,千萬千萬別張揚出去,要不然我的腦袋就要搬家了,你可是我來到這個世,不,來到大明朝第一個朋友…”
“元兄放心,袁某人不會做此出賣朋友假仁假義之事。”
“元兄?元兇?這個名字不吉利,以后我喚作你袁大哥,你喚作我雍賢弟,如何?一家人不要這么見外嘛,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雍元至此有了新的朋友,大明王朝第一猛將,令滿清努爾哈赤都懼怕三分的鐵哥們——袁崇煥是也!
正當倆人滿懷心喜享受新皇帝朱由檢大赦天下鴻恩時,一個不幸的消息似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