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緲此刻正蹲在葉小欒的桌兜前,兩手在里面輕輕翻著,她想起今天上午葉小欒對著那幾張紙笑的樣子,竟然連司然史伍他們靠近都沒發覺,于是斷定一定有古怪。
首先可以排除的就是葉小欒的考試成績,就他那像塊冰似的性格,就算考上年級第一了也不至于發出那個表情,是學校給他什么獎勵了么,應該也不是……
那只可能是有女生給葉小欒寫什么情書之類的了,棠緲雖知道葉小欒八成對那不感興趣,但為了保險起見放學后還是悄悄帶人摸了過來,一探究竟。
棠緲已經前前后后把桌兜里翻遍了,卻仍然沒有找到那幾張紙的蹤影,“奇怪了,我明明看見小欒把那幾張紙放下了呀……”
她站起來,努力回想自己的看到的一幕幕。
左顧右盼中,葉小欒桌子上整整齊齊放著的一個藍色皮資料夾進入了她的眼簾,棠緲小心翼翼地翻開——
果然!里面的第一頁就夾著那幾張她苦苦尋找的紙,不禁苦笑道,“棠緲啊棠緲,你怎么這么蠢呢?明明就近在眼前嘛。”
“檢查?”后面的兩個女生也湊上前來。
棠緲不言不語,迅速瀏覽了上面的內容,最后的落款是清清楚楚的幾個大字:楚依祎。
她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依祎?她和劉俊高打了一架?這只是一份檢查么?那……”諸多問題在她的心中噴涌而出,“檢查還用得著把和她有關系的人都寫上么?”
“誰呀,劉俊高?我認識他,在學校還挺出名的吧,雖然是在打架方面出名。”棠緲身后的那個女生不走心地隨便說了一句。
另一個女生也說,“學校里大大小小的幫派不說一百也有五十,可出名的也就那幾個。老梟肯定算大頭,人家的老大是高四的,在操場見過一次,那架勢別說有多霸氣了,下來就是藍鳥,颶風,噼里啪啦,南溟……巴拉巴拉一大堆。
我記得劉俊高也算是其中一個幫派的小頭目呢,就是一下想不起來名字了……對了,最近好像還有個梧桐也在招兵買馬。”
這時,棠緲也說,“梧桐,好像在哪里聽過。”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在教室司然不是還問我們要不要和他一起加入梧桐嗎?”
“名字聽起來就很文藝,他們老大不會是個女生吧?”
“……”
“……”
……
十一下旬,文瀛校園里大部分的梧桐樹葉已經化為春泥,在寒風凜冽的季節里未免顯得有些單調。
校長在保證學生們的健康方面做得就很貼心了,不僅將冬季校服早早發放給學生,教室里的暖氣也很給力,除了坐在頭排和門口的人倒霉點外,其他人還是很滿意滴。
……
銀杏樹下站著兩位中年人,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和一位外披白色大衣的女人。
那女人道,“人們都說,梧桐樹象征著堅韌純情的愛,但你看現在,梧桐樹葉不也都回歸塵土,灰飛煙滅了么,說明再深沉的愛都有消亡的一天吧。”
男人道,“不,你錯了,葉子雖不在了,但梧桐樹根還在,只要根在,那么那份愛來得早些遲些又有什么關系呢,沒關系的。”
……
歲月的車輪轉過一個又一個季,秋天走了,送來了冬天。正是初冬季節,一場瑞雪紛紛揚揚飄忽而到,一位美麗、矜持而又高貴的仙女正舞動著她神奇的面紗,伸起修長柔軟的手臂,輕輕佛著溫暖的地……
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它過來了……
……
“還有一個月學校要舉行元旦晚會,覺得自己有這方面才能得人可以去試一試參加一個節目,雖然我平常都是不贊同你們去搞一些與學習無關的東西,但既然是學校安排,你們可以自由點。”“閻王”站在講臺上一只手拿著通知嚴聲說道。
此話一出,頓時教室一片嘩然。
“元旦晚會唉!!升上高中的第一個元旦晚會!”
“什么時候開啊?我是不是不用上課了?”
“是不是還會有好多節目啊?”
“……”
“安靜點兒,我還沒說完呢!”閆老師猛地一拍桌子,“參加元旦晚會的同時,絕對不能給我扔下學習,誰要是成績倒退的幅度太大,后果自負。”
話音剛落,閆老師講桌上的手機“鈴鈴鈴”響起,她彎腰一看,拿起手機便急忙奔出,“我有事出去十分鐘,你們安靜點兒。”
“誰要是成績后退了后果自負,咦……哈哈哈。”
一個男生從后排站起,學著閆老師的語氣和調子說道,大概唯一不合適的就是他那空中翹起來的激情四射的蘭花指。
瞬間引得同學們哈哈大笑,整個高一(1)班,敢這么囂張犯賤的也只有他張率斌了。
“咳咳咳,依我看啊,我們班就應該集體出一個節目,最好是全員上場的那種,就算她‘閻王’想挑我們刺兒也沒得比啊!”
“你說得倒輕巧,你以為那元旦晚會舞臺是你家的啊,想上多少人就上多少人。”
這兩個人素來都是死對頭,你說一,我就必須得上二,一男一女在班里也算是對歡喜冤家了。
“我說你倆出一個相聲才合適呢,名字就叫‘回家的誘惑’,‘鄉村的誘惑’也湊活啊,我們肯定都去捧場!”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英語背完了嗎,老班可是還檢查你的,少說一句話憋不死你!”女生狠狠地掐了一下那個出言劃策的人的胳膊,疼得他吱呀亂叫。
“我們打個賭怎么樣,班里有多少個人參加晚會,誰會參加晚會!”一個長得十分白凈,頂著黑色邊框的男生神采奕奕地說道,他高舉的手里還握著類似于卡片的東西。
“參我一個,我保證兮離茜會參加!”兮離茜的同桌站起身高聲喊道,兮離茜立馬就給了他一個白眼,“謝謝你啊!”說完也在那男生胳膊上掐了一下。
“啊——”
……
“閻王”教出來的班級,表面云淡風輕,書不離手,誰能想到背后竟這樣狂野,而全班同學一致的口風則是——被“閻王”逼的!
……
湘毓秀推了推正專心致志鼓搗手里的物件的楚依祎,問道,“依祎,你……”
“不呀。”楚依祎極快地回答了湘毓秀要問出的話,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手里的玩意兒。
那把楚依祎迷得神魂顛倒的玩意兒也不是其他,而是她最近“行俠仗義”時從那人手里拿的——56塊八面體魔方。她一拿到這東西,便愛不釋手,整天手里搗鼓著翻來覆去,這其中幾天楚依祎也拼好過它,但由于她的作死行為,再次打亂它,于是又得來一次。
“哦。”湘毓秀也簡簡單單回復了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和楚依祎的心靈感應竟然已經達到了這樣程度。她剛才要問的正是楚依祎參不參加元旦晚會,而她回答的也是她預想中的結果。
……
“咳咳咳,你們班干什么呢,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亂哄哄的一片成何體統?”不知道什么時候隔壁班的班主任已經站在高一(1)班的門口,他看著里面嚴聲說道。
剎那間,教室里的每個人就像被定住了一般,面無表情,似乎剛才談的水深火熱得并不是他們。
就這樣干瞪了30秒,終于,張率斌沒忍住,“噗嗤”一聲連噴帶笑地笑了出來,瞬間成為了全場焦點。
立在門口的早就不知不覺中由一人變成了兩人,他們幾乎同時面含笑意地看了看張率斌。張率斌只覺得頭皮“轟”地一陣發麻,臉上的笑容迅速褪去……
學校里學生和老師們之間的斗智斗勇仿佛最后都只有一個結果,而且只能有一個結果。
耳邊響起毛爺爺的一句話: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貌似很適合初生不怕牛犢虎的青年學生們……
……
十二月份中旬,校園。
“然然,你參加元旦晚會么?”楚依祎嘴里刁著一根棒棒糖,脖子縮在寬大的校服里顫顫說道。
“嗯,怎么說呢,參加,也不算參加。”
“你說的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參加也不參加的?”
司然朝楚依祎眨了一下眼睛,把手從袖口里伸出,拉著楚依祎還有湘毓秀走到了可坐三個人的木椅上坐下,說道,“你聽我給你說。”
“學校這次舉辦的元旦晚會因為高一和高二高三分開的緣故,所以規模都不大,但總得有人負責總體和銜接什么的吧,而我呢,就是主要負責人之一,管那些節目順序、會前彩排、人員分工亂七八糟的,所以我說我參加也不算參加。”
“啊?那你肯定很忙嘍,我還想讓你陪我去浪一浪呢,看來我只能和我們家毓秀相伴終老了。”說罷,還給旁邊的湘毓秀擺了個鬼臉。
“依祎,你別亂說話……”湘毓秀在其他人面前還是羞答答的樣子,在司然這兒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楚依祎曾經多次為兩個人牽線搭橋創造機會,但結果五一不是被一方罵上一次。果然啊,這年頭,月老也快失業了。
“你呢,你參加什么沒?”
“我?”楚依祎一臉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怎么,讓我上臺表演跆拳道怎么一打十,還是怎么兩個鐘頭寫八千字檢查?開玩笑。”
“那還是算了吧,你的名聲已經夠不好了,姐,你知道嗎,我們班百分之七十的人都認得你,而且對你的評價出奇的一致,我敢保證,你打架的時候肯定沒有避諱人多的地方。”
湘毓秀笑出了聲,這點似乎她也很清楚。
除了和劉俊高對著干時吃了點小虧,其余打架楚依祎都是滿載而歸,不僅收好幾個“小弟”,還會搜羅一些小玩意兒,比如前陣子的魔方就是她的戰利品。
到目前為止,梧桐在楚依祎的大殺四方的帶領下,已經混的小有名氣了。而她也吸取了些經驗,幫派里的人也差不多都和她打過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