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馬克辛的語氣還是不輕松,但是他的表情已經不凝重。“好好照顧她。”
“是的。”管家說了這句話之后,馬克辛就掛了電話。
馬克辛打開車窗,馬上就看到耶德教授和一些學生站在校門邊。馬克辛打車門,慢慢走了下去,臉上也帶著一絲誠懇的微笑。耶德教授和那些學生馬上看見了他,微笑著大步向馬克辛走來。
馬克辛也大步迎了上去,他熱情地擁抱了耶德教授,他們曾經在大學是很好的朋友。
“真是好久不見!”馬克辛捶了耶德教授胸部一拳。
“是很久不見了啊!”耶德教授一只手臂摟著馬克辛的肩膀,“先進去。”
一大群人馬上走進了學校,當校門口最終一個人也沒有的時候,魅影穿著黑色的風衣,帶著墨鏡出現在了校門口,看著前面那些歡樂的人的背影。
“我很期待你的演講呢。”耶德教授沒有再勾著馬克辛的肩膀,兩人一起走到一大群人的最前面。
“我精心準備了很久呢,你會看到我精彩的演說。”馬克辛對耶德教授神秘地笑笑。
“是嗎?”耶德教授有點好奇了起來。
“是的,我準備了一個實驗,你就準備看好戲吧。”馬克辛依然神秘地笑著。
這讓耶德越發好奇了,他感覺自己也越發欣賞這個有趣的朋友了。
馬克辛和耶德一直走著走著,馬克辛看起來很輕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瑞麗現在很快樂的緣故,總之他很輕松。當然,他并沒有輕松到忘掉魅影,他知道,魅影一直在暗處看著他。
沒事,馬克辛在心里想,只要瑞麗現在安全就行。
瑞麗確實是安全的,十幾個女傭,一個管家,二十幾個保鏢,這么多人圍繞著她跳舞。瑞麗依然在彈著那首《瓦尼莎的微笑》,她看著這么多人快樂的跳著有節奏的舞,覺得這里簡直就是人間天堂。她的微笑依然在綻放著,波浪一樣的頭發在空中飄著,她似乎,是人世間的天使。
馬克辛已經來到了廣場,學生們都坐在廣場等著他。馬克辛很有風度地走到了臺上,他看著前面的話筒,又看了一眼前面黑壓壓的學生,對大家微微一笑。
“同學們,我跟你們講一件我小時候的事吧。”馬克辛的微笑沒有消失過,“那時我只有10歲,因為放假,我決定一個人去池塘邊釣魚。大概是坐在池塘邊坐久了吧,我起來的時候,雙腳已經很麻了,而恰好我的右腳又不小心踩在了一塊光溜溜的石頭上,所以我身體一傾,掉進了水里。”馬克辛的腦海里同時也在回憶著那些畫面,“我不會游泳,在水里掙扎著,也喝了很多的水。當時我沒有想到死亡這兩個字,我只是用自己全部的力氣想要抓住一點什么。最后,我竟然真的抓住了一個東西,我當時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確實因為抓到了它而爬了上來。”馬克辛笑出了聲音,但是臺下依然是鴉雀無聲。“當然,現在我明白,我是抓住了一棵樹的枝干。那根枝干,是我救命枝。不過,它雖然很重要,但我明白,真正救我的,是我強烈的求生欲望。”
“生命真的很奇妙,有時候它很脆弱,就像黑色的毛毛蟲,人一踩,它就死了;有時候生命又似乎很強大,甚至還可以制造奇跡。”馬克辛認真了起來,“我相信,每一個人都明白生命有多重要,但我不確定每個人都會好好珍惜它。珍惜生命,并非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它像人吃飯、穿衣服一樣,是要學的,或許它更加高級,會珍惜生命是一種藝術能力。”
“大家都知道,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的時間,是生命的另一種表現形式。”馬克辛接著說,“每一個人都有時間,或許也正因此,時間很容易被忽略和浪費。我不知道你們以前浪費過多少時間,但是至少現在,可以嘗試一下,怎么盡量讓自己少浪費時間。”
“那我們怎么做呢?”一個男學生站起來提問,他完全沒有要刁難馬克辛的意思。
馬克辛聽到這個問題,笑了一下。他示意那個勇敢的學生坐下。
“今天我不只帶來了演說,我還帶來了一個實驗。”馬克辛的微笑又掛在臉上,“你們愿意參與這個實驗嗎?過程有些恐怖,恐怖到有趣。”
“那馬教授可以跟我們一起實驗嗎?”學生們在臺下面面相覷。
“當然,我當然和你們一起。”馬克辛還是那樣笑著,他似乎心態很平和,“具體怎么實驗,天黑了后,聽我的安排吧。”
學生們似乎更加地詫異了,他們還想要問馬克辛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時,馬克辛已經離開了講臺。
魅影一直在馬克辛背后左邊的窗戶內觀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現在,他隨著馬克辛的移動而移動。馬克辛走著走著,在前面迎來的耶德教授前停下。
“我對那個實驗還真是好奇呢。”耶德教授微笑著看馬克辛。
“很快你就知道了。”馬克辛和耶德教授并肩走著。耶德教授把他帶到自己住的房子里。魅影一直在暗中看著馬克辛,他暫時還沒有想到最佳的辦法去謀害馬克辛,一切,都是見機行事。
別墅外,很安靜。瑞麗沒有再彈鋼琴了,確切地說,她剛剛彈完了。她滿意地微笑著站了起來,看著所有為她鼓掌的人。
“大家跟我來。”瑞麗在掌聲漸息中微笑而神秘地說。
沒有人感覺到莫名其妙,只有快樂,他們知道,一定有什么好事等著他們。
瑞麗把他們帶到別墅周圍一個很寬敞而明亮的地方,她早早地把這里布置得很漂亮,請了一些拉琴的樂隊,之前又叫人搬了很多酒和食物過來,整體感覺像是一個聚會的好地方。
“感謝大家這陣子對我們夫妻的保護,這個聚會是我給你們的一個小小的禮物。”瑞麗站在臺上,依然是那樣微笑著,“今天好好輕松一下吧。”
所有的人都向瑞麗的良苦用心投去贊許的目光,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
“好了,開始吧。”瑞麗對樂隊說。
琴聲漸漸悠揚了起來,本來就在這個地方的服務員開始為每一個到場的人遞去各種各樣的酒。
每一個人都在開心地談論著,瑞麗跟他們說著愉快的話題,臉上一直掛著甜美的笑容。
馬克辛和耶德教授也在愉快地談論著,突然耶德教授的電話響了,他拿著電話即刻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很抱歉,我親愛的朋友,我還要給我的學生上一節課。”耶德感到很尷尬。
“沒什么的,去吧,我一個人能行。”馬克辛似乎從妻子那里學會了微笑。
“很抱歉。”耶德教授穿上外套匆忙走了出去。他走得太匆忙了,沒有看見站在窗戶邊的魅影。或許,魅影藏得太隱秘了。
馬克辛給自己倒了一杯茅臺酒,端著它來到窗前,這讓魅影感覺到驚訝不已,因為自己被窗簾遮住了,但他的視角可以看到馬克辛,魅影完全可以在打開的窗戶前給他一刀——要知道,他那刀可是有毒的,一刺就身亡。
魅影以為時機就要到了,可是桌上馬克辛的手機卻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響了!
“喂,瑞麗?”馬克辛轉身走到桌子邊拿著電話就接。
“我給他們辦了一個聚會呢。”瑞麗在電話那頭開心地笑著。
“你開心就好,只是你要注意安全。”馬克辛還是擔心著瑞麗。
“我會的。”瑞麗神情有些認真了起來,“你不是要跟我說什么嗎?”
“我正要跟你說呢。”馬克辛轉了一個方向,“我今天晚上不會回去了,要和那些學生們一起做實驗呢。你不要出門,好好待在家里,那些保鏢會保護你的,叫他們少喝點酒。”
“好的。”瑞麗掛了電話。
這段對話,聽起來是那么的真實。
“馬先生,校長請你去一個地方。”馬克辛剛剛掛電話,就聽到一個學生快速地跑進了房間,他似乎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就把話說了出來。
“好的,現在就去吧。”馬克辛跟著學生走了,嘴角有一絲難以被人察覺的得意。他一直都知道,魅影就在這附近。
校長其實找他也沒什么事,就是找幾個老師和馬克辛一起吃吃飯而已。
馬克辛請校長派幾個老師給大學里每一個班的班長打電話,叫班長選出班上心理素質最好的學生參加實驗。天快要黑了的時候,馬克辛打電話給做棺材的工廠老板,叫人把需要的棺材送往之前告訴過他們的每一個地點。
“同學們,你們是最勇敢的,是嗎?”馬克辛打完電話后對聚集在學校廣場的每一個班級的勇氣代表們微微一笑,“相信你們都知道實驗的大概了,那就是躺在郊外的棺材里一個晚上,并且每一個學生所處的郊外都不同。讓你們去感受一下生死的感覺,你們覺得自己可以圓滿完成任務嗎?”
被老師和學生圍住的二十個勇氣代表在廣場中央面面相覷,最后達成一致:“能!”
聽到這句話后,馬克辛快心地笑著,他覺得這些孩子真的很可愛,相信他們在這個實驗中會收獲很多。
“最后,我想說的是,我,和你們同在!”馬克辛眼睛發亮得似乎要燃燒起來。
所有聽到這句話的學生和老師都歡呼了起來,只有人群中的魅影一直陰陰地看著他。
“實驗開始!”馬克辛下令。
二十個學生跟著四十個棺材工人走著,每兩個工人按照馬克辛的安排護送一個學生到達目的地。
每一個學生的想法似乎不同,但他們的表情卻一樣的嚴肅。
馬克辛在學生和老師的陪同下,來到了屬于他實驗的棺材地,所有人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棺材后,都走開了,或者回去了。魅影的確走開了,但是他沒有回去,他在樹林里準備著自己的計劃。
月亮早就出來了,是淡白色,使這個夜晚更加地清冷了來。棺材安靜地躺在那里,上面特有的幾條裂縫很顯眼——那是馬克辛設計的,每一個棺材都是這樣的。
馬克辛覺得,人躺在里面,看著月光從外面灑進來,似乎很有感覺,就像前陣子做的那個夢一樣。實際上,他就是按照那個夢做的。
馬克辛打開棺材,走進棺材里躺下,然后蓋好。親眼看見這一幕,魅影有那么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他一直以為馬克辛是害怕這種恐怖的東西的,就好象那塊像極了沒有蓋的棺材的木頭一樣,在薄荷叢里看見了它就害怕得跑開。然而,從那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沒有那樣被什么東西嚇到過,甚至連進入洞里救瑞麗的時候,即使看到了那些放大了的真實的無蓋棺材,他都是那樣無動于衷……原來,一切都是裝的,那么,連在黑屋子喝酒也是假裝醉生夢死的嗎?看來,還真是小瞧了他。
那,這一次也是裝的嗎?是什么陷阱嗎?魅影似乎有些猶豫了起來,他擔心自己的生命被馬克辛掠奪,但又似乎感覺自己像是抬高了他。他查過,耶德教授在馬克辛做那個噩夢之前就想邀請他來演說了,只是學校活動太多而延期了而已。那么,有什么好怕的呢?況且,他躺在棺材里,而他處的位置明顯占著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