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占便宜
紀蘭清寄完一份國際快件,從快遞公司出來。
幾個月前一拿到雅思成績,她就申請了Bree教授的研究生以及獎學金,提交了個人基本資料,并且已經跟Bree教授郵件聯絡了很長時間,教授讓她不用太著急,剩下的材料可以慢慢補交。
今天終于把所有申請材料都寄出去了,心里有些忐忑,更多的是輕松,接下來就只用耐心等結果了。
然后紀蘭清直接去了劇場,跟卓夕約好,下午要錄制舞蹈視頻,而讓她最開心的是,今天卓夕將親自與她完成這支雙人舞。
自退出國家舞團之后,卓夕已經很多年不曾完整地演繹過一個作品,一方面沒有更合適的人來跟紀蘭清搭配,另一方面,卓夕實在是很喜歡這支舞,干脆自己來跳一次。
錄制地點選在排練廳,為了作品保密,沒有讓其他人來旁觀。
架好攝影機,紀蘭清站在鏡頭前,心中不自覺生出一種神圣感。這是這些年里卓老師唯一一次錄作品,雖然此前跟卓老師排練過很多次,等到要正式錄制的時候,感受完全不一樣。
卓夕和紀蘭清搭檔在一起,靈氣相通,默契十足,整個錄制過程很順利,一遍就過了。
看完回放,卓夕很滿意,說:“蘭清,接下來我會幫你申請這支舞的著作權,這是你的第一個編舞作品,作為老師,我感到非常驕傲?!?p> 紀蘭清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擁有屬于自己的舞蹈作品了?;貙W校的路上,看到兩旁光禿禿的樹木,因著心情不一樣,都覺得這原本蕭瑟的街景,也別有一番美好。今天算是給這段忙碌的時間收了個不錯的尾。
下午回到宿舍,洗了澡換了衣服,紀蘭清拿上飯盒去食堂吃晚飯。
剛端了飯坐下來,白辰打來電話。
電話那頭,松弛又懶散的聲音:“紀蘭清,想贏錢嗎?”
她笑了:“干什么?”
“晚上我有拳賽,帶你贏錢去?!?p> “好呀?!毙廊淮饝?。
他問:“你在哪兒?”
“在學校?!?p> “那你現在過來,我在停車場等你?!?p> 紀蘭清:“……”
她說:“我在食堂,還沒吃飯呢,要不你也來吧,我請你吃飯?!?p> 沒幾分鐘白辰就來了,紀蘭清放下筷子,從衣服兜里摸出校園卡遞給他,大方地說:“拿去,隨便刷?!?p> 他似笑非笑,沒接她的卡,在對面坐下來,順手拿過她的筷子夾她碗里的菜,優雅地吃起來。
“你!”礙于周圍有不少人,她降低了音量,“這是我的筷子!”
“你這不還有勺子嗎?!卑壮侥闷鹕鬃尤剿掷?,繼續熟稔地吃著。
“這是我的飯!”兩手捂住自己的飯盒。
白辰伸手去掐她臉:“嘖,吃你兩口飯怎么了,小氣?!?p> 紀蘭清使勁拍開他的手,把飯盒推到他面前:“你自己吃吧,我再去端一份?!?p> “別走,”白辰按住她肩膀,將飯盒推回去,“我來之前吃過了。”
吃過還搶她的飯吃!紀蘭清恨不得把勺子扔他臉上。
他笑著:“吃吧,我陪你?!?p> 就這么陪她說著話,看她小口小口地吃飯,白辰發現自己看她吃飯也能看上好半天。他想起以前白家養過一只小貓,就是這么吃東西的,小心細致的樣子如出一轍,生怕弄花了臉。再一想,紀蘭清可不就跟個小貓似的,驕傲,孤高,充滿了戒備,動不動就伸出銳利的爪子撓人,偏偏她還理直氣壯,讓人拿她沒辦法。
開車離開學校時,天漸漸黑下來。今年雖是暖冬,但時下正值寒冬天里氣溫最低的時節,外面北風呼嘯。白辰調高了溫度,車里暖融融的。
紀蘭清問:“你今天怎么會來學校?”
“年底了,老唐催我交報告,今天來交給他?!?p> 她嘲笑:“又是讓金先生給你寫的吧?!?p> 白辰漫不經心道:“這么簡單的東西,難不成要我親自寫?”
她問:“那課題你為什么親自做?跟你們專業相比,不是更簡單嗎?”
白辰勾起唇:“跨專業的東西,金識搞不定?!?p> 聊著天,到了拳館。
烏容見了紀蘭清可高興了,經過上次短暫相處,她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小仙女,待人禮貌又溫和,關鍵長得還好看,跟畫兒似的。
烏容帶她來到VIP南區坐下,半捂著嘴跟她說:“小仙女,南區的第一排中間這六個是最好的座位,從來不賣,以前一直空著。老板有好多女粉絲,想要坐這里看老板打拳賽,不管花再高的價錢都不行。”
確實,上次來就是這樣,她們兩人坐在這里,兩邊各有兩個座位空著。
紀蘭清問:“為什么這幾個座位不賣給別人坐?”
烏容一臉正經:“老板說,影響心情。”
紀蘭清不由得笑了,環視一圈,對于一個更偏向雄性荷爾蒙的運動來說,女性觀眾還真不算少。然后她與一道視線對上,姚冰月依舊坐在老位置上,依舊冶艷驕矜,光彩奪目,只是眼神更冷了。
今天白辰有兩場,打得很精采。尤其第二場,對手曾是職業拳手,去年因為服用違禁.藥品被停賽,現在只能到處打黑拳。白辰難得遇到水平還不錯的對手,狀態很好,最后四個回合贏了他。
文彬趕在比賽結束時來到拳館,站在更衣室門口,敲了敲門。
只要他在南市,每次白辰有拳賽,他都會跟著過來,如果白辰打拳受傷,他可以立即做一些應急處理。今天他有別的事要忙,來晚了些。
門被打開,他正要進去,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抬頭,見白辰大剌剌地立在門口,高大的身軀似有意又無意地,幾乎擋住了整個門框。
文彬露出非常疑惑的神情,他怎么看著像在堵門的樣子?
“沒你的事了?!卑壮秸f。
還沒來得及往里張望,文彬眼睜睜看著那道門在他面前關過來,門關上之前,最后的畫面,是白辰那張冷漠的臉上,拒人千里的表情。
文彬:“……?”
白辰打開儲物柜整理衣物,紀蘭清望著他,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你眼角被打傷了?!彼笱鄣难劢巧戏揭焕?,有一處發紅的傷口。
白辰瞧見她的表情,想起她以前看到他的傷口嫌棄的樣子,臉色沉下來:“打拳受傷是常有的事,你受不了就離遠點?!?p> 他指著墻角的椅子,兇巴巴道:“坐到那邊去?!?p> “不是,”紀蘭清細聲細氣地解釋,“眼睛周圍有很多毛細血管,傷口如果不及時處理很容易感染。”
她站起身:“你們這里有醫務人員嗎?我去幫你叫進來?!?p> 白辰臉上的不悅一掃而光,拉著她胳膊讓她坐回去,說:“我的醫生今天有事沒來?!?p> 他拿了衣服和浴巾,交代說:“我去洗澡,你就呆在這兒,別亂跑。”
沒看他,紀蘭清應聲:“嗯?!?p> 更衣室設備很齊全,內置一間浴室,想到他待會兒在一墻之隔的地方洗澡,她有些赧然。
白辰走到浴室門口,又回身,告訴她:“這道門鎖不上,你可別闖進來占我便宜。”
在紀蘭清紅著臉的怒視中,他從容不迫關上了門。
很快,白辰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出來,一邊擦頭發,一邊打開儲物柜,拿出醫藥箱放到桌上,自顧自在箱子里挑挑揀揀,拎起一個瓶子,瞧一眼,扔回去,再拎起一個,又扔回去。
紀蘭清看他毫無耐心的樣子,走過去:“我幫你吧?!?p> 白辰順勢在沙發上坐下,側過頭看她。
紀蘭清將碘伏、酒精、棉簽一一找出來,纖細的手指扶住瓶身,擰開瓶蓋,抽出幾根棉簽。
她的一舉一動細致又輕巧,她好像對待所有事情都是這樣,再平凡的東西到了她手中都會生出一種美感,不管她做任何事情,在旁邊就算看一整天也不會厭煩。
紀蘭清轉過身來,先用沾了碘伏的棉簽替他清理傷口上未干的血跡,白辰很配合地安靜坐著,一動不動。她手上動作很小心,專注的目光落在他臉上,睫毛像蝴蝶翅膀一下一下緩緩扇著。
“頭抬高點。”她輕聲說。
一只手指輕輕扶著他的下巴,她的指尖柔和,微涼。
紀蘭清沒有靠得太近,也沒有刻意遠離,白辰剛好能聞到她身上一屢清淡的花香,似有若無。他此刻所有感官都消失了,只剩下鼻間的氣息和下巴那一點沁人的觸感。
換了根棉簽,她說:“我用酒精給你消毒,很痛,你忍著點。”
“嗯。”
紀蘭清先試著用沾了酒精的棉簽碰了碰他的傷口,皺著臉,跟他確認:“很痛吧?”
白辰不免好笑:“哪兒有?!?p> 她這才一點一點用棉簽輕按他的眼角,他仿佛感覺不到那刺痛,一臉安適,眉毛都不曾動一下。
白辰問:“你怕痛嗎?”
“怕?!笨梢哉f相當怕,她痛神經格外敏感。
“你跳舞會經常受傷?”
她回答:“難免擦傷碰傷,只要不傷筋動骨就沒關系?!?p> “紀蘭清。”
“嗯?”
“你以后小心點。”他嚴聲訓導。
紀蘭清輕笑著把醫藥箱收拾起來,她平時那些小磕小碰,比他這種暴力傷害可要好多了吧。
更衣室的門從里面被打開,文彬并未離去,抱著手好整以暇地靠墻站著,沖門口的人曖昧一笑:“喲,傷口都處理了?誰給你處理的?”
白辰走到他面前,背起手,毫無感情地沉聲道:“以后打完拳,除非我快死了,你都不用進來。”然后轉身叫上紀蘭清走了。
文彬跟在他們身后,懶洋洋喊道:“這位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紀蘭清剛扭頭,白辰把她的頭轉回來,說:“別理他?!?p> ……
送紀蘭清回到宿舍樓下,白辰問:“你今天押了多少?”
她答:“跟上次一樣,每注50。”
白辰笑道:“為什么?不是跟你說過,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p> “我不貪心的,”她話音清朗動聽,“再說,這事要是真的當成賭.博,就不好玩了?!?p> 白辰氣定神閑挑起眉:“那我也算幫你贏了錢,你怎么感謝我?”
“這需要感謝嗎?”
“當然?!?p> “你想怎樣?”
他說:“什么時候,滿足我一個愿望就行了?!?p> “不要。”紀蘭清想都沒想,直接拒絕,誰知道他腦子里裝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愿望。
“這么小氣。”白辰睨了她一眼,“天天白占我便宜。”
紀蘭清很不忿:“我什么時候占你便宜了?”
他不急不緩開口:“你今天盯著我的裸.體看了那么久,我都沒跟你計較?!?p> 紀蘭清驚呆了,他在胡說什么,誰盯著他看了?
她飛快地道:“是你自己帶我去看拳擊賽的,誰想看你了!而且你那根本不是裸.體,你再胡說八道我跟你翻臉了!”
紀蘭清氣得感覺自己講話都快咬到舌頭了,臉色因為窘促而染得緋紅。
白辰目光凝聚,嚴肅道:“紀蘭清。”
“什么!”
“你是要看我裸.體嗎?”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就下了車,她再也不要跟他講話了。

青木屏屏
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