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樓回到健身房，一個人在里面默默的熱身，然后打開手機酷狗，按下播放，孫燕姿的《綠光》回蕩在空曠的健身房里。

　　熱身完，她趴了下去，默默的做起俯臥撐，然后是高抬腿，三組后，她對著沙袋不帶拳套的練了起來。

　　第一次不帶拳套打沙袋，一拳下去她疼的齜牙咧嘴眼淚都出來了。

　　手背關節上立馬紅了，她不停的上下晃著手緩解那份疼痛感。

　　過了好一會兒那股痛感才好了一些。

　　她咬咬牙，想起白天李素說的：防御時，身體盡量放松，但是腦子要盯緊目標，進攻時，身體不能猶豫，肌肉和關節要有松有馳才行。

　　她做著深呼吸，盯著沙袋，出拳時毫不猶豫，擊中目標后快速收回。

　　第二次，手背還是痛，但是肘關節沒那么痛了。

　　沙袋從最開始一動不動，到被她打到能輕微晃動，手背也一片通紅，好像要流血似的。

　　練了半小時，她才停下，抓著沙袋依靠著隨著沙袋輕輕晃動。

　　她低著頭，汗水滴到地上，她盯著地上的汗水出神。

　　我要這樣累嗎？我為什么要這樣做？值得嗎？

　　最后，她的心回答她自己：你需要變強，需要能保護自己，才能保護你身邊的人，你不能成為累贅，不管是你自己的還是別人的累贅，都不行。

　　洗完澡，她拿著浴巾坐在陽臺上，看著天邊黑藍的夜空中閃爍的星，忍不住低聲呢喃：“星星眨眼下雨不遠。”

　　這是大叔教她的。每當星星眨眼，說明天氣即將變化了。小時候，她和大叔經常一起坐在屋前看著星空。

　　她看得有些出神，連臣君進來走到她身后都沒有發覺。

　　“想什么呢？”突然被擁入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傳來。

　　“沒，好像要下雨的樣子。你看，星星在眨眼呢！”芳華抬手指了一下天空。

　　臣君順著她的手望去，看到她發紅的手背關節，心疼的握了過去。

　　“今天練的？”他抱起芳華，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看著她的手。

　　“我晚上自己對著沙袋練的……沒事，你看，沒有破皮呢！”芳華想縮回來，沒能成功。

　　臣君拿起另一只手，也是一樣的紅，還有點微微發腫，心疼的放在嘴邊輕輕呼著。

　　“沒事啦，明天就好了。”芳華知道他是擔心。

　　“那天給你的那瓶白色藥膏呢？”臣君把芳華放了下來，牽著她回了房間。

　　芳華從抽屜里拿了出來，臣君拿著棉簽，小心的在芳華手背上涂著，邊涂邊吹。

　　芳華看著那張認真擔心的臉，心里一陣溫暖。

　　臣君讓芳華晾著手，自己拿著浴袍進了浴室。

　　看著玻璃上那朦朧的身影，芳華覺得這一刻很美好。

　　臣君穿好浴袍出來的，抱著芳華躺下后，親了親她的額頭，又小心的把她的雙手放好，才抱著她睡去。

　　第二天早上吃飯時，芳華特意穿了一件薄的長袖外套，遮住手背。

　　凌晨早已看到她發紅的手背。

　　“小方，昨天的訓練怎么樣，能接受么？”

　　“還行，李教練人很好。”

　　芳華看到凌晨就想起了他和李素的事，她很想知道，如果當時他知道李素懷孕了還會扔下李素去救臣君嗎。

　　“恩，那就跟著李教練好好學。”

　　一頓早飯大家吃的挺安靜的，吃完后，臣君拉著芳華回了房間，又給她上了一遍藥。

　　上完藥，他看著那雙微腫的手背，有點擔心。

　　“能行嗎？”他想：只要芳華說不，他立馬通知李素停止訓練。

　　“沒事，你趕緊去公司吧。”芳華沖他笑了笑，抬起雙手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臣君把她抱在懷里，用力緊了緊，才松開她起身離開。

　　李素自然是看到了芳華的手，但她什么都沒說，照著昨天的訓練流程，帶著芳華開始了新一天的訓練。

　　到了中午，李素依舊駕車離開。

　　晚上，臣君和凌晨依舊沒有回來吃飯，芳華也照樣去自己練習。

　　接連幾天，臣君都回來的很巧，幾乎都在芳華洗完澡擦頭發時回來的，然后他就會拿過浴巾幫她擦頭發，再拿起電吹風給她吹干頭發，然后拿起棉簽給她上藥。上完藥后再自己拿著睡衣去洗澡，洗完出來擁著芳華入睡。

　　芳華的手慢慢的習慣了沙袋，雖然還是會紅，但是不再像原來那樣的紅腫了，對于痛感，芳華也逐漸習慣了，甚至是有些麻木了。

　　今天，李素照樣和芳華站在擂臺上對打。

　　芳華已經能不停歇的和李素對打上幾分鐘了。

　　她心里知道，李素雖然嚴，但是對她還是有所放松的，練了那么多天，她沒有打到李素，但是李素也沒有打到她，唯一的原因就是李素對她的破綻不予攻擊。

　　她咬咬牙，主動要求李素對自己的破綻攻擊，理由是只有那樣她才能更好的知道自己破綻在哪，才能知道如何提升自己。

　　聽完她的要求，李素默默的點了點頭。

　　芳華再次進攻，幾個來回后，突然肚子上傳來一股劇烈的痛感，隨之她本能的彎下腰。

　　李素往后退一步：“剛才你只記得進攻，只關注到對方如何躲避，自己卻忘了躲避對方的進攻。你在觀察對方，對方也在觀察你。”

　　肚子好像被人拿著棍子掄了一下，她捂著肚子痛到說不出話，久久直不起腰。李素就站在她對面，看著她。

　　過了好久，她才直起腰來：這就是挨打的滋味……

　　她呀咬牙，繼續和李素練。

　　接下去，過沒多久，她就能挨一拳，但李素的力量明顯有所收斂，她緩解的時間也比第一次短了不少。

　　李素不管打哪，都沒有打她的臉。只是打一些比較不容易受傷的部位。

　　午飯時，芳華揉著肚子進餐廳。

　　“怎么了？”小胖以為她哪里不舒服。

　　“沒事，被打了有點痛。”芳華一邊揉一邊說。

　　“誰打你啊！誰！我找人教訓他去！”小胖一聽就急了。

　　“急什么啊，還能誰，我都沒出去的，你也不動動腦子。是李教練打的，你敢教訓么？再說了，那是我們訓練時打的。哎喲喂，總算知道挨打的滋味了，真不咋地。”芳華嗷嗷叫著。

　　“額，李教練也不下手輕點的……”一聽是李素打的，小胖就不哇哇叫了。

　　“她已經夠輕了，這要換成別人我早躺著了。”芳華替李素說著。

　　“我那有瓶跌打損傷噴霧，等等拿給你，你回去噴一噴啊。”小胖覺得芳華也很拼，他就是忍不了那個痛才死活不訓練的，寧可天天縮在里頭不出去。

　　當天晚上，芳華就練了幾組力量訓練就回房洗洗躺下了。

　　臣君回來后，悄悄的洗了個澡就鉆進被窩里。

　　他的手剛壓上芳華的腰，芳華就忍不住喊了起來：“痛痛痛！”

　　臣君嚇的連忙爬起來開燈，掀開被子去看她的腰。

　　當他看到芳華的腰腹上紅了一塊時，心疼的不行，直接說道：“別練了。”

　　“不行，現在停了我不就白挨打了！”芳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可是這樣下去我會心疼的。”臣君看到那一片紅腫時心里揪了一下，難受的不行。

　　“過幾天就好了，李教練還放水了，都沒有使勁呢。”

　　“我給你涂點藥。”臣君想回房間拿藥，芳華就拉住了他。

　　“小胖已經給過我一瓶噴霧了，我噴了，也好很多了，睡一覺就好了。”

　　臣君抱著芳華重新躺了回去，芳華很快就睡了。她是真累了。

　　等芳華睡了，臣君才悄悄的起身離開。

　　書房內，臣君和凌晨像上次一樣對面坐著。

　　“我想換個方式，這樣練下去不行。”臣君先說話。

　　“什么方式？”

　　“能不能少一些進攻，多讓她掌握一些躲避技巧。只要能躲開別人的進攻就行。”臣君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意思是，遇到被人偷襲時足夠自保就行了，不需要掌握打到敵人的技能？”凌晨明白了他的意思。

　　“恩，她這兩天練的手都腫了，今天還被李素打了，身上好幾塊烏青。”

　　聽到李素兩字，凌晨的臉愣了愣。

　　“李素給她放水了，并沒有全力打下去。就這樣她還能烏青的，我想，我們能不能換個角度。我只想讓她有辦法自保，并不是讓她去打倒對方。遇到危險，她能逃脫就行。”臣君覺得，再這樣練下去，就算芳華忍得住，他遲早會忍不住。

　　“你的想法也不是不行。那和李素說一下？以后側重點改一改？”凌晨征求的看了眼臣君。

　　“恩，你去說？”臣君抬頭回了他一眼。

　　凌晨不吭聲，過了一會兒他才站起身往門口走。

　　“還是你去說吧。”

　　聽到這話，臣君看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背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么多年過去了，凌晨和李素還是無法釋懷。

　　早上，李素和芳華做完體能訓練后，不再要求芳華進攻了，而是告訴芳華，從今開始，先學擒拿和躲避技巧，在保證不會被對方打到的情況下，再去考慮進攻。

　　“體能是第一位，你身體素質不夠，就算你能躲，能跑，如果對方人多，環境不利，你很快就被耗盡體力。”

　　對于基礎的體能訓練，李素毫不含糊。

　　對練時，李素進攻芳華躲避。

　　剛開始芳華還能穩穩的避開，到后面，也不知是李素的進攻速度變快了，還是芳華的體力跟不上，她的躲避速度明顯下降了不少。

　　李素一腳掃來，芳華來不及跳開，腳下一痛身體就直直的往邊上倒了下去，狠狠的撞到了擂臺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