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反擊6
葉寧成為了一名小太監。
每天在后宮里轉來轉去,殷勤賠笑臉。她被分到貴妃娘娘宮里,想必這貴妃娘娘也和李元山有些關系,不然也不會每每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自己這貴妃娘娘前幾個月還跪在自己腳下婉轉嫵媚,如今偏偏換成了葉寧在她身側搖尾乞憐,看她頤指氣使,被她呼來喝去。
系統都嘆息了一聲:“宿主人人,你好可憐憐。系統的心好痛痛。”
葉寧被惡心到了:“住嘴。你趕緊那你這該死的語音包給我換了,每天不被這貴妃隔應死,都被你隔應死了?!?p> 話雖然這么說,但是葉寧作為小太監還是有小太監的自覺的。她怕極了貴妃找她麻煩,于是總是低眉順眼,含胸頷首,誒誒稱是。
葉寧也覺得自己狗腿子,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自己這貴妃脾氣火爆是出了名的,以前看美人只當是情趣,啊呸,是錦上添花,現在看著受著真的有點消受不住美人恩。
葉寧總覺得貴妃臉上帶著奇怪的神色看起來似乎是憎惡,但是又帶著點迷茫,活像個青春期的小女孩,愛找人麻煩但是又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葉寧乘著自己身份便利結識了不少人。這宮里的人脈如同水中扔一個石子兒,起漣漪,一圈接一圈,一通百通。她只在貴妃這呆了一個把月,順帶認了個干爹。
干爹身份不錯,是貴妃心腹,自然知道一點阿毓的來歷,也可憐他被“送”進宮,平時也比較照顧她。當然這些都不是白得的,葉寧鞍前馬后伺候了這干爹不知多久,累得像條狗才換得了這一眼高看,葉寧也常常向系統開玩笑說:“我伺候親爹都沒這么盡心盡力過?!比缓笏迭c閑時光,坐在自己床上發呆,就想起自己親爹媽還在那個游戲世界里,一想這心頭就有點酸,唉。雖然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假的,但是感受都很真實啊。
然后繼續勤勉地干活。
宮里再怎么干活,終究還是比不得她身為孔武有力的鄉野村夫在農田上揮汗如雨時的勞累。于是阿毓肉眼可見地白胖了些。貴妃見他胖了,就老愛用尖尖長長的指甲來掐他。
掐的葉寧有些時候會痛出眼淚。不過她還是賠著笑臉:“貴妃娘娘開心就好?!彼醚莩蠼恰YF妃每每見到他眼淚出來就會愣一會兒,然后松手,隨后就喜笑顏開。
葉寧在心里罵她有病,但是又有點兒同情她,這宮里關著這么久,能不憋出點毛病嗎?
于是葉寧雖然對系統長吁短嘆,卻沒有實質性厭惡貴妃的意思。她甚至覺得有點對不起這些宮墻里鎖住的小姑娘大姑娘老姑娘們,畢竟是楚珂把她們娶進門來的。雖然楚珂沒碰過她們,但到底年華空付了,耽擱人家一輩子。
于是葉寧更加感嘆社會主義好。
但是她不得不利用貴妃。
貴妃食指沾了茶水,在小桌子上寫字,寫的是一個修字。然后貴妃看了一陣,又用茶盞把它蓋住了。貴妃常常癡癡望著窗外面的花發呆,可是花門并沒有人進來。
狗都猜的出來。
葉寧立刻想起了邢知修說過的話,然后想起邢知修綠了她。悲憤交加。
葉寧就大著膽子開口問:“娘娘,可是花開得不好?奴才這就去修?!?p> 貴妃不知道為什么嘆了口氣,葉寧聽得頭皮發麻,這炮仗似的娘娘嘆口氣都讓人覺得害怕。
貴妃說:“你也是個倒霉的。”
隨后貴妃笑起來:“也好也好,每天看著你,便不覺得自己不幸了?!?p> 她眼神恍惚。
葉寧心底罵娘,臉上倒是笑開了花:“娘娘開心就好?!?p> 貴妃看了她一陣,又伸手掐她。
葉寧笑吟吟地任人宰割。護甲包著的指甲養得長長彎彎的像小尖刀似的。
這次出了血。
葉寧笑得更開。
她早間會心酸,現在都麻木了,滿心滿眼就只有逃出這種境遇的渴望。
此時,干爹來了,干爹一個眼神示意她下去,葉寧感激地交換一個眼神。
干爹是來帶信的。葉寧看到了他焦急的表情。若是沒猜錯,一個月的時間,足矣。
邢知修不至于查不出來她上哪兒去了。
葉寧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處于這種情況下,身體殘缺;喜的是終于可以逃脫貴妃的真.魔爪。她只要出了這貴妃宮院,就離帝位更近一步。
雖然還是遙遠,但是她根據自己以前所學到的學習方法把這遙遠的帝位目標分段,這樣看起來也要容易接受一些。
畢竟她是個四級單詞一看到有幾千詞就絕望的人,四級單詞還是她分為六百六百每段來背的呢。
想著被四級單詞,沒想到貴妃直接把她交給了邢知修。
那天夕陽西下之時,邢知修出現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幻覺。當她反應過來這真的的時候,她已經被邢知修拉走了。她不經意回頭望,還看見貴妃坐在窗子旁看著呢。邢知修一眼沒看過貴妃。
葉寧鄙夷渣男,人是你睡的,帽子是你給我戴的...無情不過如此。
果然,她沒有從邢知修的臉上看到任何實質性的愧疚,她只看到了煩躁,邢知修看見不想看見的人的煩躁,葉寧知道那個人不是她,一定是貴妃,但是她不知道為什么邢知修不想看見貴妃。那種煩躁也是邢知修這么多天沒有找到她的煩躁,不過,那可不是他特別關懷她,而是因為邢知修犯了錯,被下套了。大體來看,邢知修還算正常,一如既往。
果然還是那個讓人想要教他做人的邢知修。
葉寧看到他臉上毫無悔過的神色,反而松了口氣,這還好,要是他滿院子找她她還怕自己下不了手呢。
為了鞏固心中的仇恨,葉寧又開始回想邢知修對楚家兄妹做的一切。隨后她眼神清明,舒了口氣。
“我幫你報仇了?!毙现扪院喴赓W地說。
似乎有點別扭,葉寧只覺得可笑,什么叫做我給你報仇了?你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葉寧穿著小太監統一校服跟著走,邢知修坐在步輦上慢悠悠地晃,他又閉上眼睛休息了。葉寧惡毒地想,這么喜歡睡覺不如永久地睡了不完事兒?
邢知修依舊清風明月,雖然有點黑眼圈但是無妨美貌,然而阿毓這些天,在酷刑折磨下晚上都睡不著。
葉寧是切身體會到阿毓的疼痛的。
無論身心。
她幽幽的目光看向邢知修。邢知修敏銳地睜開眼睛,但是她已經悠哉哉把目光收回去了。
邢知修打量她時,她泰然自若,低眉順眼袖手。
邢知修的目光收了回去。
葉寧的腦子飛速運轉,不如換一個思路來思考?
自己之前是一直把當上皇帝作為第一個目標,認為當上皇帝自己自然可以懲罰邢知修。
可是她沒有想過先懲罰邢知修,再當上皇帝啊。
系統問:“什么,宿主你想通啦?要色誘?”
葉寧笑了:“我不會把兄長的身體弄臟的。”她目光冷冽:“那邢狗子還不配?!?p> 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他看得見,吃不著。
邢知修正休息著呢。
忽然,一聲肉體倒地的悶聲把他震得眼簾一掀。
阿毓暈了。
他皺眉。
……
阿毓醒來了。
他要見邢知修。邢知修正批折子,覺得心煩,這一通傳他更煩了:“他有什么事兒?”
小宮女低頭答:“阿毓醒來之后就開始摔東西,開口閉口就是什么本宮,奴婢們連忙阻攔,結果他竟然直接叫了大人的名字,吵吵嚷嚷非要見大人……奴婢瞧著,倒有些像魔怔了……”
邢知修一訝,并未想到哪里去,只當是阿毓受了刺激可能瘋了。他也不覺得瘋了有什么了不得,反正就算是個傻子皇帝他守江山也沒事,更何況這還只是個儲君。而且這個儲君會是棄子。
他沒有管。
只是覺得更加煩亂。
要是……要是……他不愿意再去想。他清楚地知道這世界上沒有“要是”,沒有“如果”。
葉寧坐在床上。她不意外邢知修沒來。邢知修不信鬼神之說,不容易想到那方面去。
她只等著邢知修來看她。
等他見到了她,說不定什么都信了。
呵呵,葉寧冰冷地笑了一下。只要有一線希望,他也會相信失去過的東西還會回來。
過了半個月,邢知修終于來看她了。
隔著院門她就聽見一聲聲通傳迭聲,她虛弱地躺在床上。葉寧:不愧是餓了兩天。
邢知修進門來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他心里難得有一絲微妙的過意不去。
然后葉寧開口:“修哥哥?”
如她所愿,邢知修瞳孔地震。
但是他冷冷地問:“你在做什么?”葉寧惶惑不安地絞手指頭。
“修哥哥,是你嗎?”葉寧開口,一個七尺壯漢神態巨似小女孩。而且這副神態,非常地熟悉。熟悉到了恐怖的地步。邢知修倒退一步,正想要開口。
“你怎么這么大了?”
“發生了什么?”
葉寧果斷三連問,堵住邢知修的嘴巴。
邢知修不可思議地試探:“……小珂?”
葉寧笑了,天真無邪:“是修哥哥??!”
“難道是像話本子里那樣,我遇到了什么契機?”小姑娘自言自語咬手指頭。
葉寧在心里問系統:“怎樣,視覺沖擊夠大吧?”
系統:“挺大了,我覺得邢知修反正是要裂開了?!?p> 邢知修確實是要裂開了。
他難得表情管理失控。
葉寧心里暗笑,嘴上卻委委屈屈的:“我醒來的時候,問宮女,她們說你是攝政王?”
“修哥哥,你怎么會是攝政王?”言下之意,這難道不是我親哥的江山嗎。
邢知修仍然處于震驚中。
“還有,為什么這個太監長得,和我這么像?”
小女孩繼續天真無邪地發問:“為什么呀?”
邢知修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他竟然轉身就走了,腳步匆匆到了慌亂的地步。
葉寧在他身后迭聲叫:“修哥哥,修哥哥!”
他越走越快,幾乎要跑起來。
葉寧看他背影消失在回廊,冷笑,看我們誰玩死誰。

山中何家
邢知修跑得飛快。哈哈哈哈哈哈哈。 屬實魔性。 壯漢追文臣的絕美場面。 放心吧,葉寧會回到楚珂的殼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