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副官,這根本就不能查出什么,幾天下來,大家都是做著自己的事情,來來回回也就那些個人,都是自己人。”軍小甲對比幾份報告,上面簡述的都是局里人的日常,沒有發現什么異樣,兵力防部圖就像是自己長腿跑的。
“不可能,你看這里,九月二日的時候,接待過一個來自江左的人,叫曾三。”易銘軒找到漏洞,指著其中一份報告,在尾行發現這個叫曾三的人,他不是局里的人,而且出現的時間不對,“你趕緊找人去查查這個叫曾三的,把那天所有有關他的資料都調出來,什么人見過他,和他說過話,他是來這做什么的,我都要知道。”
軍小甲聽令,毫不敢耽誤的下去做事。
“曾三?”易銘軒疊手交叉在胸前,站在窗戶處看著窗外,苦思冥想著什么。
突然,他看見一個身穿黑色西服,手里提著黑色公文包的男人拐進一條街,那條街通向富春路,只是那人有點眼熟,易銘軒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馬回到錄像前,將錄像調到了九月二日,那人是曾三!
易銘軒按機呼叫軍小甲,讓他派幾個人去富春路,找到一個拿著黑色公文包,腳下穿著白色皮鞋的人。說完后,自己也帶上一把槍,快步下樓,另走小路。
一路跟著來到富春路,軍小甲也帶人到這,兩人碰面,相互對眼,點頭示意,風開行動,易銘軒一人往“滿花樓”方向去,軍小甲則帶人往反方向走。
曾三十分警惕,先是小動作的左右看看,確定沒人后,還是不放心的饒了一圈再進去“滿花樓”,這里人多眼雜,很適合藏身交易。
一樓人來人往,卻還是躲不過喜歡在二樓觀看的秋月白,整間“滿花樓”里,她最喜歡的就是二樓的走廊邊,該看到的和不該看到的她都能看見,即便別人發現了,她也能裝作路過,舉著紅酒杯對那人一笑,消息就立馬到手了。
混跡江湖多年,秋月白這點還是懂的,從曾三一入“滿花樓”,她就知道這人不簡單,不僅是目的不簡單,人也不簡單。
曾三找到一處角落,像是在等什么人,一直在摸著手里的公文包,里面應該是放著什么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讓他在等的過程中,坐立難安。
沒過多久,慶媽媽就到他身邊,揮著手里的絲帕,對他說了幾句話,曾三就跟著她走了。秋月白看在眼里,想了想,轉身離開走廊的護欄那。
“三少,‘滿花樓’今天安排了一出好戲,您要去看嗎?”毫不意外的秋月白去找了易銘愷,他依舊是那樣不過問世事,坐在那寫寫畫畫,因為確定了青衣就不是他要找的那個女孩,他也就沒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出了易府,就呆在“滿花樓”里。
“外人都說,秋娘最懂他人之所想,是絕佳的紅顏知己,怎么到了我這,就都不一樣了?”
秋月白明白他的回答,是不想去也不感興趣,“那是因為三少從未真正的將秋娘當成是自己的紅顏知己,不過秋娘今天說的話可不假,絕對是一出好戲。”秋月白頓了頓,“一名男子,拿了他不該拿的東西……正準備甩貨呢!”
說完話,秋月白看了看易銘愷,面色沒有什么變化,也不知是聽了還是沒聽,不過秋月白只是笑笑,管他聽不聽,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也算這個作為“紅顏知己”的仁義了,開了房門就離開了。
易銘愷頓筆,丹青瞬間暈染開來,弄臟了旁邊的畫,他是在意的。而秋月白又回到走廊處,曾三被慶媽媽帶到一樓的一間房里,過不過一兩分鐘,慶媽媽就先出來,不過不見曾三的蹤影。
“滿花樓”很大,分一二三樓,一樓的是些仗著自己有點小錢來裝大爺的,為地字號,在后側也準備了幾間房,不過都是入不了眼的,隨便準備的,若是把交易安排的在一樓的房間里,那還真是一個很聰明的選擇。
二樓是特定的房,是有錢也買不來的地方,專供一些保密的人,別的不說,慶媽媽就屬嘴巴管得嚴,易銘愷和秋月白都在這層,為無字號。
都說樓爬得越高,身份就顯得越好,這第三層樓里的房間使用的便是達官貴人,要什么有什么,供應不缺,就連美女都是“滿花樓”里的前籌姑娘,樣貌才藝通通都有。
不過,這三個階層的樓都互不相通,無法各自串走,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都是安排特殊通道來走。一樓的無法享受二樓的風景,三樓的也殊不知自己竟然比不過二樓的。
那個房間已經被慶媽媽叫人事先打掃好了,看起來很整潔干凈,曾三就坐在桌旁,等那個人出現。
一邊的易銘軒走著走著走到了“滿花樓”門前,他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正因為是這個地方,才好方便形式,不過礙于自家面子,小小的糾結了一下,轉念想著自己是因為公事才來這的,也便覺得自己少了些罪惡,硬著頭皮就進去了。
在里面躲著那些人的碰撞,呆呆的不敢亂動,僵著身體在一邊躲閃。在二樓的秋月白瞧見了,覺著好笑,沒想到現如今竟然還有這樣沒見過世面的男子,跟著笑起來,不知是嘲笑還是被他逗笑。
慶媽媽很快就注意到易銘軒,找到他,“哎喲,公子一看就是第一次來吧,這么生澀呢!”
易銘軒沒有理她,避過她,往里走,慶媽媽跟上來,說,“看公子東張西望的模樣,若不是想看完我所有的姑娘們,那就是要找人對吧?公子要找誰都可以和媽媽說,媽媽保證立馬就給你找出來。”
易銘軒聽完,既然她可以找人,那便會事半功倍,便說,“那好,幫我找一個男人,提著黑色公文包的男人。”
慶媽媽這話一聽,不就是前腳來的那個嘛!卻反著對他說,“哈哈哈,公子,你怕不是搞錯了吧,這里是“滿花樓”,你說你要找個姑娘,媽媽立馬就給你去辦,可你是來找男人的,這點就說不過去了,要我說,你這是來鬧場的吧!”慶媽媽語氣略硬,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易銘軒說道。
因為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易銘軒都是穿著便服,再加上平時不是在書房就是在局里,沒多少人見過他,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是易家二少爺。
慶媽媽喚來幾個人圍著易銘軒,秋月白在樓上看戲看得正高興,想著他惹到了慶媽媽,這下該如何解決!
易銘軒不想和他們糾纏,更不想節外生枝,就直接離開,卻被攔住,“你當我“滿花樓”是什么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易銘軒實在是沒有辦法,拿出證件一亮,慶媽媽頓時被嚇著,“統……統領,嘿嘿,就不打擾官爺辦事,您里面請。”
面上易紹修把易銘軒拉為自己的副官,實際上只是個幌子,穩住大家族的心,不能讓權利都留給了易家,這才調任左蕭城為參軍長。
秋月白看見了,很是驚訝,才煥然大悟。
這時易銘愷到她身邊,“怎么了?”
秋月白指著易銘軒說“這是易銘軒吧,雖不曾見過,但早就聽說易紹修把統領的位置給了易銘軒,也就是三少的二哥。”話不假,易銘愷看著易銘軒在樓下到處找人。
房間里,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那人出現了,打扮得花枝招展,和這“滿花樓”里的姑娘無異,手里拿著一把團扇,撲扇撲扇著走進來,慢悠悠的坐在曾三對面,先是說了幾句廢話,確定隔墻無耳時,才說正事,“東西拿到了?”
曾三點頭,動作流利的打開公文包,在里面翻出一個密封文件袋,不過已經被拆開過了。
“小姐,我剛來的時候被人盯上了,現在恐怕是走不開了。”
她是張家大小姐張燁蓉,此次受張鴻霖命令來到臨江接收一份文件,她讓二妹張燁蘭在外面守著,等她出去東西一到手就趕緊離開。
曾三是張鴻霖派到臨江的線人,目的就是偷走兵力防部圖,為了不惹禍上身,張燁蓉從柜子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衣物,讓曾三換上,還配上一個假發,“要想活著出去,就只能先委屈一下,這個房間我已經讓人守著,等我出去半刻,你再出來,直接從后門走,順著東街巷一直走,走到郊外的五里亭處,自然有人會接你安全離開。”
曾三已經在臨江徘徊數日,他怕再呆下去,易銘愷就發現異端,找到他,所以絲毫沒有猶豫的就換上女裝,戴上假發。
張燁蓉將他的衣物和亮眼的公文包塞進被子里,鋪好,“轉身,我沒讓你轉身你就不能轉。”
曾三背過張燁蓉,她拉開自己旗袍身后的拉鏈半截,雪白的肌膚很快就露出來,她將文件袋快速塞到后背拉起鏈子,稍微整理一下,而后松放頭發,她的頭發還蠻長,剛好披在肩上,擋住了后背。
“好了,你先呆在這等著。”
張燁蓉一扭一扭的,扇著團扇走出房間,處之泰然的穿過人堆,和易銘軒錯開。
“不對,那個女子看似風塵女子,實則是在矯揉造作,更本就不是“滿花樓”里的人,有問題。”在二樓的秋月白對著易銘愷說。
易銘愷也觀察到了,“秋娘既然感興趣,不如去會會她?”
秋月白知道他也感興趣,只是不好說出口,淺淺一笑,“去去就來,三少且看著。”
秋月白蹬著一雙高跟鞋,緩緩的走下樓,眼看著張燁蓉就要到門口,秋月白立馬伸出一只腳擋住她的去路,“姑娘別急著走吶,秋娘遠遠瞧著姑娘面熟,便想來交交朋友。”
張燁蓉不想當誤事,對她笑著說,“我還有急事,若是要交朋友,下次吧!”
秋月白立馬拉住著急要走的張燁蓉,她頓時明白秋月白來者不善,剛準備抬起手時,秋月白又開口說話,這次是故意提著嗓子,有意說給某人聽,“姑娘這行色匆匆的,是在著急什么事?扮起“滿花樓”里的姑娘,又是為了什么事?”
易銘愷在樓上安靜的看著秋月白搞事情,想讓那人聽見的也注意到這,易銘軒朝她們走過來,張燁蓉立刻就慌了,想要掙脫開秋月白,秋月白當然沒那么傻,用力抓緊她。
“說說吧,什么事?”近了才發現,易銘軒生得蠻帥氣,秋月白見過無數的男人,還從來沒有過看了一眼還想再看一眼的感覺。
她躲閃著目光,“人就交給你了。”放開張燁蓉就準備上樓了。
“公子也是來尋樂的?不過,實在不趕巧,今天公子怕是得找別的姑娘了。”
張燁蓉靠近易銘軒,易銘軒明顯很嫌棄她,因此讓張燁蓉有了機會,她知道他會害怕,就將手搭在他肩膀上,故意對他做些小動作,易銘軒受不了,“你走吧!”
這正是張燁蓉所想的,正合她意,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出去,張燁蘭就在旁邊的車里等她。
秋月白走著停在樓梯一半,她還真是沒想到易銘軒辦事能力居然這么差,都把人給放走了。
易銘軒走著突然想到張燁蓉因為扭著身體走而導致她的背部很不協調,這不符合常理,除非……除非背后放了東西。等易銘軒反應過來,早就不見張燁蓉的蹤影了,他找到慶媽媽問了張燁蓉,慶媽媽死活不說,他就直接一間一間的房間去找。
易銘愷下樓,靠近秋月白時,小聲說道,“槍,給我。”
秋月白熟練的在大腿處拔下槍遞給他,易銘愷直接就跑出去找張燁蓉。張燁蓉一出來就在車里拿出文件給張燁蘭,自己就下車,讓她開車按計劃的路線走。
等易銘愷出來時,張燁蘭已經開車走了,張燁蓉看著易銘愷,撩了一下頭發到耳后,就離開了。易銘愷知道東西已經不在張燁蓉身上,而是在那輛車里,看著車行駛的方向,抄小路去堵車。
易銘軒找到張燁蓉出來的那個房間,只是里面已經沒人了,曾三不知道去哪了,他到處翻找希望能找到什么線索,房間里很干凈,柜子里面什么都沒有,就連床都是整整齊齊的,易銘軒走過去,用力掀起被子,在床上的是曾三換下來的衣服,還有公文包,他快速打開公文包,里面只有一堆廢紙,沒有他要找的東西。
等易銘軒離開后,曾三從床的后面推開床出來,原來床是仿古的,是木制架子撐在床上面,再用床簾鋪著,只要將床移出來一點,若不仔細看著床底被挪位時摩擦出的痕跡,就很難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