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言蒼背對著林深站著,腳下還有香水瓶的碎片。
林深走進去啪的一聲摔上了門,大家都一起下了樓。
龍言蒼不動聲色的說:“你摔門給誰聽呢?”
“讓你開門你不開。”
“你讓我開我就要開,你以為你是誰?”
“我不想吵架。”
龍言蒼冷笑一聲:“我想吵,我特別想吵。”
“我是說,我不想我們之間發(fā)生爭吵,我希望一切都好好的。”
淚痕還掛在她的臉上,她第一次問林深:“你有真正的站在我的角度去考慮過問題嗎?我不是你,就算天塌下來都有人給你頂著,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怕,你自然可以說出什么都交給你這種話,我那個時候真的就能把一切交給你嗎?你可能只是隨口的一句話,但那是我的人生,林深,你不懂,你永遠都不會懂的。”
龍言蒼又抹了一把眼淚,她明明不想哭,她已經(jīng)沒有那么脆弱了,她已經(jīng)長大了,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的流。
“就是我自作多情判斷失誤,把你眼里的一件小事當(dāng)成天大的事,傻兮兮的站出來替你說了話,我們的人生閱歷根本就不一樣的,但即使在那樣的情況下,我也站出來了,我他媽為了你站出來了。”龍言蒼笑了一下,“在你眼里也只是一點小事。”
“我從來沒說過這是小事。”
一滴淚從她的眼角落下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解決,反正一直都是我自己解決。”
龍言蒼轉(zhuǎn)頭一看,林深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眼眶里居然有一絲泛紅,她沒見過林深哭過,哭這種事大概跟他不沾邊,他的人生里哪有什么值得他哭的事。
他的語氣不重,但是堅定。
“我沒覺得這是小事。”
就像他說,卷子不是我偷的,這事是我媽干的,而此刻他的語氣里多了一份倔強,又或者是一點點的委屈。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難過,知道你被退學(xué)以后,我跑去找你,我怕來不及告訴你,沒關(guān)系,別害怕,都沒事的,結(jié)果我還是去晚了。帶你跑的時候,我以為自己能治好你,結(jié)果還是來不及就被我爸帶走了。我以為我完成和趙默的約定,就不會有人再干涉我,我就可以和你有未來了,所以我才忍,結(jié)果我還是晚了。一次又一次,我總是來不及,就算我抓得住全世界,可是我抓不住你。”
林深看著她的眼睛說出這些話,他的眼睛也的確紅了,但語氣還是盡量的平靜,就像是怕打擾到誰。
“你說的每一句,你經(jīng)歷的每一個痛苦,你說出來,你以為我就不后悔嗎,我想永遠站在你的前面,不想讓以前的事再次發(fā)生,而不是你說的不把你的付出不當(dāng)回事。可是你總是太過堅強,什么事都自己扛,我多想,自己能替你分擔(dān)。”
龍言蒼一下子泣不成聲,林深抱住她,拍著她的背。
“對不起,我應(yīng)該去陪你的,這個錯誤選擇是我做的,不是你。你就依靠一下我不行嗎?我是你男朋友,我有點羨慕梁彬了,你看孟瑤多依賴他。”
“可是我...”
“我知道,你習(xí)慣了一個人,我們蒼這么厲害,什么事都能自己做好,可是有時候我也會想,希望你柔弱一點,這樣我就可以保護你了,對不起,我剛剛說話太大聲了,我是真的希望你能依靠我一下。”
龍言蒼聽到他這么說,哭的更大聲。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她已經(jīng)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高中生了,她倔強的想要自己去解決一切,他也強硬的要擋在她的面前,哪怕惹她生氣,也要這么做。
“我怕...我怕我依賴習(xí)慣了...你又...你又走了。”
“我什么時候離開過你,你不會為自己想想?只準(zhǔn)你為我想,不準(zhǔn)我為你想?”
“我寧愿自己付出,也不愿意別人為我付出,得到再失去才最可怕。”
“你就盡情利用我吧,想干什么都行。”
“那你先把地掃了。”
林深松開她,擦了一下她的眼淚,還真的轉(zhuǎn)身去拿來掃帚把地上的玻璃渣子掃了。
看到他在那掃地,龍言蒼突然有點想笑,林深不茍言笑的掃完了地,仿自己手里拿的是高爾夫球桿,而不是掃把。
掃完地,林深聞了一下衣服,全都是香水味兒。
他在行李箱里拿了件衣服,脫掉短袖,龍言蒼看到他結(jié)實的腹肌,心想你就這么換上衣服了?剛剛的話還沒說完呢。
林深換了件衣服,然后說:“你不換衣服?全是香水味。”
龍言蒼踢了他一腳:“換衣服?你現(xiàn)在在這換衣服?”
“那我要出去換嗎?”
她開始撒潑,抓著林深亂打,林身躲來躲去,她一下也沒打著。
“不準(zhǔn)動!”
林深把手背在身后站住不動。
“頭低下來。”
林深彎腰,龍言蒼抬頭準(zhǔn)備給他一個暴栗,想了一下,又摸了一下他的頭發(fā)。
“聽話嘛。”
林深一下子拿住她的手把她推到了床上。
“你要干什么?”
“做點想做的事。”林深按住她的手封住她的嘴。
樓下的人還在擔(dān)心他倆呢,牧晨風(fēng)哎了一聲。孟瑤問他:“他倆沒事吧?”
“他倆多少大風(fēng)大浪生離死別了,不能有事,有事我就不相信愛情了。”
“操。”蔣賢宇接話,“你特么還是愛情的信徒?”
說完才想起溫悅還在,于是趕緊閉嘴。
“我不僅信愛情,我還信上帝呢,我現(xiàn)在就可以送你去見他老人家。”
“別這樣,挺嚇人的。”
秦冬意看了一眼樓上,剛剛大家都追上去的時候,就她沒動,她又問牧晨風(fēng):“他們感情很好?”
“好,好得很,比我和深哥都好。”
牧晨風(fēng)知道她倆不對付,隨意打了個馬虎眼。
“林深他爸媽會同意他和一個娛樂圈的人在一起?”
“這話說的,林深他爸媽還幫著龍言蒼呢,好得很。”
秦冬意皺眉:“她有這么大的本事?他們剛剛說的以前的那些事是什么?”
牧晨風(fēng)把一個果干扔進嘴里,然后說:“你啊,就別老操心別人的事了,操這個閑心干什么呢?”
“我還不能問問嗎?”
蔣賢宇也插話:“人倆現(xiàn)在挺好的,你就別老嗆了。”
秦冬意一看這么多人幫龍言蒼說話,笑了一下。
“她還真是有本事,搞定林深的爸媽,還能搞定你們,她到底做什么了?”
“你干嘛老針對人家呢?話里話外的,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呢?”
秦冬意挑眉:“林深是什么人我還不清楚嗎?那個龍言蒼到底有什么本事,榜上林深,她算是未來不愁了吧。”
林深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你再說一遍?”
大家轉(zhuǎn)頭,林深站在樓梯上看著秦冬意。他已經(jīng)換了一件衣服,眼神微微不滿。
他也沒往過來走,就站在那繼續(xù)說:“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很了解?你是我的誰?”
秦冬意也是一愣,林深又說:“看在以前認識的份上,已經(jīng)很給你臉了,管好你的嘴。”
林深的語氣很不好,秦冬意捏著手,眼里已經(jīng)泛起了淚花。
“你還在意那件事嗎?”
牧晨風(fēng)想說什么,林深看了溫悅一眼,用淡淡的一個眼神制止了他。蔣賢宇見狀插話:“當(dāng)年深哥不是為了你打的架。”
秦冬意一愣,蔣賢宇又說:“那只是一個說法,深哥替我和牧晨風(fēng)背罪名而已。”
什么東西在秦冬意眼里破碎,帶著眼淚流下來。
她看著林深問:“你不是為我打的架?那你為什么打架?”
“反正不是為了你。”
秦冬意笑了一下:“你確定?”
林深沒回答,轉(zhuǎn)身要上樓,秦冬意突然大聲說:“這么多年我在國外,一直不敢聯(lián)系你,我回來,你有了女朋友,我一直覺得是自己的懦弱錯過了你,你為什么要去打架?別說你一時興起去找他們的麻煩,我寧愿相信自己錯過了你也不愿意相信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她的語氣顫抖,情緒激動,林深連頭都沒轉(zhuǎn)。
“我什么時候說過喜歡你?”
“是你不敢承認吧,不敢當(dāng)著龍言蒼的面承認。”
“你過于自作多情了。”
“那你為什么要去找他們打架?你說啊!”
林深懶得理她,秦冬意直接跑過去拉住他:“你有本事就像個男人一樣承認,哪怕你現(xiàn)在不喜歡我了,你以前也是喜歡過我的!”
龍言蒼正好出來,林深一把甩開秦冬意,表情毫無波動。
“龍言蒼。”秦冬意突然叫她,“是我錯過了林深,現(xiàn)在他是你的了。”
龍言蒼自然是知道當(dāng)年的事,林深不說,是因為溫悅在,總不能說喜歡秦冬意的其實是牧晨風(fēng)。
她聳聳肩:“那謝謝你咯。”
林深轉(zhuǎn)身看著秦冬意,眼里有一點厭惡。
“沒喜歡過你,聽不懂?”
“隨便你,你承不承認都沒關(guān)系。”她輕松的笑了一下,又和龍言蒼說:“當(dāng)年林深為了我打架,救護車來抬了好幾個人出去,是我不夠勇敢,錯過了他,現(xiàn)在他是你的,我無話可說。”
龍言蒼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心里素質(zhì)不是一般的強大,如此堅信著林深當(dāng)年喜歡她,她那種無比堅定的表情和語氣,搞得龍言蒼都有點懵了。
牧晨風(fēng)突然開口:“秦冬意,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不像個潑婦?”
“關(guān)你什么事!”
“因為他媽的當(dāng)年喜歡你的人是我不是深哥。”
秦冬意一愣,溫悅也看向了牧晨風(fēng),牧晨風(fēng)接著說:“可是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覺得我當(dāng)年可能是瞎了。”
秦冬意轉(zhuǎn)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牧晨風(fēng)。
“你說什么?”
“深哥打架是因為我被揍了,那些人說話說的特別臟,說的你,我們幾個算是一起為了你出了個頭,但主要是我,深哥是為了我,不是你。你以前多驕傲的一個人,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
秦冬意眼里的光好像一下子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