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帶上天宮了,嗯?”
豬八戒再次拋開了土地,他抬起頭望向了天空。
“是…是,是?!蓖恋匚肺房s縮的說著。
“誰干的?”
“???”
“我說誰干的?”豬八戒加重了語氣。
“還…還能有誰啊,聽,聽說是玉帝親自下的旨,太白金星親自下凡請上去的啊,和小老兒無關啊?!?p> “玉帝?”豬八戒發出來了疑問的聲音。
他握緊了釘耙,然后…又松了開來。
“和…和我無關啊?!蓖恋馗杏X到豬八戒身上的兇煞之氣,又猛地退后了幾步。
不過那股子兇煞之氣仿佛是一種錯覺,來的快,散的卻更快。
豬八戒轉身看向了土地,他上前了兩步,然后,他伸出了他那只肥嘟嘟的手。
他扶起了土地來,那原本兇惡面容突然變的和善。
還是那只肥嘟嘟的手,拍了拍顫巍巍的土地的衣服,拍去了之前土地跌倒在地粘上的些許塵土。
“是,是,和你無關,嚇到你了,沒事了,你走吧?!?p> “元帥…您?”
“走吧,走吧?!必i八戒又揮了揮他那只粗粗的手臂。
土地得了確認,顫巍巍的躬了個身,遁回了土中去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豬八戒低下了頭,踏步走入了那高太公的府上。
整個高府中也都是一片破落的景象,人們似乎走的很急,地上還有著打翻的碗筷無人收拾,幾只老鼠竄過,是這里僅剩的生機。
“上天也好,上天安全啊。”
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突然讓他想起了那個有趣的女孩兒。
他嘴里無意識的喃喃道
“你想要上天宮看看的愿望,倒是提前實現了。”
豬八戒找了個墻角,斜斜的倚靠在了上面。
他不知走那找了壇沒被帶走,也還沒被開封的酒來。
“好久沒喝酒了,嗯,今天我要喝個痛快。”
說著,他就舉起了那壇子來,也不倒于碗里,就那般直接的往嘴里倒了去。
和他當年在天宮那次一樣。
“爽!”
他躺在了地上,回憶起了從前…
卻說那天蓬離了那蟠桃會,捧著個酒壇子就搖搖晃晃的駕云在天上飛著。
“今天喝的爽…嘿嘿?!?p> 天蓬的臉上露出了高興而滿足的笑容,他回想起了蟠桃會上,玉帝對他不住的夸贊,和那漫天的仙神都搶著給他敬酒的景象。
“嘿嘿,高興,高興,就是喝的多了點,嗯,回家,回家!”
他又舉起了壇子,灌了一大口酒來,搖搖晃晃的繼續往天河飛著。
咣當…
酒壇子落下,碎成了碎片。
隨著倒在云端的,還有天蓬那偉岸的身影。
嗯,醉倒的,很放心的醉倒的。
畢竟,這天宮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不是么?
沒有什么妖魔鬼怪,也不可能有什么妖魔鬼怪!
更何況他是誰?
他是天蓬!
北極四圣之首,玉帝最信賴的天河大元帥,嗯,誰敢動他?
天蓬醉倒在云上,躺成了個大字,嘴里還尤自念著:“嘿嘿,陛下英名,陛下英名啊?!?p> 嘴角帶著不由自主的微笑。
他似乎做了個美妙無比的夢。
神仙也會做夢么?
沒人知道。
而再然后,當他的酒終于的醒了,夢也醒了后。
天色卻也已然黑了。
如果再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的話,不知他是否會選擇,就此醉死在夢中,但愿長醉不愿醒呢?
“這是哪,天宮還有這么黑暗的地方么?”天蓬疑惑道。
他現在伸手不見五指。
連一身的法力也無法助他看清他所處的地方。
天蓬突然有點心悸,他猛的持起了他的九尺釘耙。
嗯,釘耙還在,這倒是添了他幾分面對一切敵人都不懼的底氣。
因為這釘耙卻不一般,這釘耙喚做那上寶沁金耙,乃是那老君動錘,熒惑添炭,五方五帝用心機,六丁六甲費周折,千辛萬苦才打造而成。
更重要的是,這釘耙更是那玉帝親賜予他為御節所用。
意義非凡,他持著釘耙,那他就不可能丟了天庭的臉!
“天蓬?!币粋€溫和的聲音突然的響起。
這個空間也突然的亮堂了起來。
一道身影緩緩的走陰影中走了出來,卻又分明看不太清楚。
但聽得這個聲音,看到這個身影,天蓬卻猛地跪了下來了。
因為他無比熟悉這個聲音和身影,全天下,現在大概也只有這個人能夠讓他跪下。
“參見陛下?!?p> “嗯?!蹦巧碛包c了點頭。
“這……天蓬敢問陛下,此處卻是何處?”
“你不必管此事?!?p> 那身影沒有解釋自己和他為什么會在這,只是側了個身,雙手背負,古井無波的聲音緩緩的道
“天蓬啊,你這些年掌管天河水軍也辛苦了啊?!?p> “能為陛下效力,哪有什么辛苦可言?!?p> “嗯,挺好的…就是現在的天河水軍,似乎有點多,有點不安分啊?!?p> 他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了如驚雷一般的話語。
天蓬猛然一驚,他亦是聰明無比,一下就聽出了眼前人的言外之意。
他猛地踏前兩步,再跪,以頭搶地道:“陛下明察,臣,決無二心!”
那身影把玩著手上的玉杯。
咣當一聲摔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片。
“你說,萬一有一天,有人突然的在寡人的面前摔了個杯子,把寡人給嚇壞了可怎么辦啊?!?p> 天蓬頓時無言,他再跪再叩道
“請陛下明察?!?p> 那身影微微的點了點頭。
“嗯,好,你的忠心,我自然是信的,就是這水軍中,又有不少蛀蟲要殺殺了啊。”
天蓬的身形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他其實預想過可能會有這么一天來著,但他每次一預想,就會立即推翻了自己的想象。
天帝仁德,怎會如此?
然而他還不信,也不料,這一天竟然會來的這么快,這么突然!
于是,他猛然踏前。
舉起了釘耙。
“陛下,天蓬心懷不軌,一切罪責,盡由天蓬一人承擔!”
他又跪下了,雙手奉上了那個他從未離身的釘耙。
他的身形似乎被一種叫責任的東西壓的很低,壓的他根本抬不起頭了。
那身影點了點頭,昏暗的光線中,天蓬似乎看到他的嘴角微微的翹了一下。
“嗯,釘耙你還是收著吧,天蓬你這些年,功勞不少,雖然犯此大罪,但我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你下凡投胎去吧?!?p> “是…”
于是,再然后,天蓬元帥酒醉戲嫦娥,一日之間便傳遍了整個天庭。
“荒唐,荒唐!”
玉帝坐在寶座上大喝道。
前一日還威名頂頂的天蓬元帥,這一瞬,瞬間成了那階下囚。
不過玉帝的眼里這時竟然露出了一絲不忍的神色。
當然,這一幕,沒有任何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