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冷靜,冷靜!不要鬧出人命啊!”劉經理小心安撫?!笆前?,大家都是年輕人,打個架沒什么的嘛,”肖燦盡量以輕松的口吻勸解:“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就跟玩一樣的,何必那么計較呢?”
“哼,老子就是這么計較!”文泰大喊大叫,露出沾血的牙齒?!袄献幼孕「舜蚣?,從來沒有輸過,今天輸在你個小矮人手上,老子就是不服氣!反正是不想活了,能拉一個墊背的算一個?!?p> “沒必要這么執著吧?現在都什么時代了?難道你還要學RB人,戰敗了就剖腹自殺?再說,你也沒輸啊,你不是還生龍活虎的嗎?不如我們再打一場,一局定勝負。”
“少來這一套!你這矮子長得又矮又小,躥上跳下的跟猴一樣,叫我怎么跟你打?再打一場還不是我吃虧?”
“那也未必,我保證,站在原地不動,一拳一腳地跟你硬拼還不行嗎?”
“滾!我才不上你的當!這世上還有幾個人是說話算話的?真打起來,你會站著不動讓我揍?相信你吃啊屎也不相信你說的話!”
肖燦還要說什么,文泰突然暴怒,手臂猛一用力,夾得馬副隊長頸錐格格直響。
“啊——!脖子!脖子!斷了、斷了……受不了了,我、我,我要炸了,要死了,啊、啊、啊……”
聽到馬副隊長變著花樣的慘叫,在場人人動容,無不緊皺著眉頭,心中生出無限同情和不忍。
雖然馬副隊長除了在本部門“威信素著”,在其他同事中間人緣并不好,但他畢竟是一條生命,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誰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一點點死去呢?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報警了沒有?郭嘉隊來了沒有?”劉經理一遍遍催問。接著又抱怨:“有這么慢嗎?郭嘉隊怎么還不來?”
肖燦卻不敢寄希望于別人,只在心中盤算:“該怎么救人?還有什么辦法?……”
“巨人大哥,我看你鬧了這么久,也有些餓了吧?”肖燦一邊笑嘻嘻和他說話,一邊打量著有沒有可乘之機:“你看這里是酒店,還是一家標準四星級酒店,這里的特色菜是很有名的,不如吃頓飯再說?”
“哼,一頓飯就想打發我,什么樣的大餐才能配得上我此刻的憤怒!”
“滿漢全席啊。”
“狗屁!滿漢全席算什么?”
“那你覺得什么樣的酒席才能讓你滿意?”
“我要爆炒你的心肝,把你的頭拿來煮湯喝……”
“這么說,你真的是恨我入骨了?”
“沒錯,我就是恨你,而且只恨你!本來我是來替我兄弟報仇爭氣的,但是現在,我兄弟的事還算個屁,我只恨你!”
“大哥,你輕點夾,他真的快死了?!热荒愫薜闹皇俏乙粋€,那你放了他,來夾我啊?!?p> “放了他可以,只要你肯先讓我夾住。”文泰露出他招牌似的卑鄙笑容。
“我要是先讓你夾住,你又反悔不肯放他怎么說?”
“我要的是你的命,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再說,你同事在我手上,你還有資格跟我講條件嗎?”文泰冷冷說著,手臂又是一緊。馬副隊長已經奄奄一息,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有一雙手還在緩緩地拔弄文泰夾著他的手臂,作最后掙扎。
肖燦看事情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斷然說:“好,我相信你!我讓你夾住,你立刻放了我同事!”
他想:“我是非常人,總會多一分贏面。而且就算我最終不能自救,也有機會挺到郭嘉隊到場??偙锐R副隊長立刻就要死的好。”
他主意一定,坦然向文泰走去。
文泰看他甘愿自投羅網,眼中放出興奮的光。
“肖燦,人的生死是天注定的,你不要過份逞強,而且交換人質不是你份內的事,你沒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劉經理話還沒說完,肖燦已經走到文泰身前,就見文泰手一伸,如法炮制,也把肖燦夾在了臂彎里。
劉經理仰臉嘆息,后悔不迭,深恨自己沒有早叫人把他拉住。
“放、放了他……”肖燦艱難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去!”文泰肚子一挺,把剩下最后一口氣的馬副隊長頂開半米遠。
馬副隊長渾身無力,軟沓沓的倒在地上,喉頭絲絲地喘氣。
“快!把他拉過來!”劉經理吩咐。
幾個主管經理如站在火山口一般,小心翼翼把馬副隊長奪了回來。
“肖燦,你撐住啊!”
隨著劉經理一聲叫喊,四下里響起整齊的聲音:“肖燦,撐住??!”
在場眾人無不被肖燦舍己為人的犧牲精神感動,有幾個女同胞早已熱淚盈眶,就連文泰帶來的打手中間,都有幾個黯然低頭,心中惋惜:“世上竟然還真有這樣的人,只可惜他馬上要被文泰弄死了。再也無幸見到如此英雄人物了!文泰,你何必呢……”
肖燦被巨人夾在臂彎里,感覺到自己的頭顱要從脖子上被硬生生擠掉下來。他除了聽到文泰恐怖的怒吼聲,就只能聽見自己頸椎的格格響聲。
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流到了他脖子以上,使得他一張臉漲紅得像熊熊燃燒的碳火。
“啊——啊——啊——”
他喉嚨里發出短促的聲音,身體隨之一陣痙攣。
只有他的一雙手,還在空中胡亂地抓著,就像落水的人,在拼命找尋那棵救命的稻草。
眼看肖燦的一條命只在頃刻之間,劉經理覺得不能再放放事情這樣發展下去了。“男同胞們!”他望著遠遠退開的一幫經理主管,“勇敢點,我們一起上,把這個巨人控制??!”
“好,我們一起撲過去,把他控制住!”
“我們現在還有十幾個人,加起來兩三千斤,壓都能壓死他!”
一幫人躍躍欲試,可是誰也不敢第一個沖上去,只在巨人周圍逡巡。
“哈哈哈哈,來呀,不怕死的就過來呀,我一腳一個,踢死你們這些夠日的!……”文泰看他們害怕,更加得意。
忽然,他的笑聲截然而止,脖子上隱隱約約現出一條三寸來長的細細紅線。接著那紅線越來越清晰,慢慢地向下開了好幾道叉……
終于,大家看得清楚,那是他脖子上破開的一條口,鮮血轉眼間濕透了他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