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污穢之海上，耶和華帶著一人一貓在空中慢慢地飛行。
那個叫做被奈薇稱作蘇蘇的劍靈已經(jīng)化作火焰消失不見了。
眼下，耶和華也沒思考為什么當(dāng)初在逃離D城的時候沒消失減輕自己負擔(dān)這種問題。
“所以，那個智人呢？”
正坐在耶和華那些寬大翅膀上的奈薇冷不丁開口道。
“不知道。”
她看著手機，臉上露出沉重的表情。
“可能……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我能想到的是，她遇到了一個強敵，但理論上不應(yīng)該存在畸變對沖的情況。”
“什么是畸變對沖？”
“這是那種可以自己將周圍物質(zhì)轉(zhuǎn)化為畸變能量的智人存在的現(xiàn)象，所有的智人的畸變能量都不盡相同，因此當(dāng)兩種不同的畸變能量碰撞之后，就會發(fā)生畸變對沖。
“小濃度就是排異現(xiàn)象，高濃度高劑量，那就強烈得多，比如剛剛見到的……只是……”
耶和華臉上又浮現(xiàn)出疑惑的神情。
“我讓那些信徒構(gòu)建出來的轉(zhuǎn)化裝置都是照著A的核心的，按理來說產(chǎn)生的那些畸變粒子不可能會發(fā)生對沖現(xiàn)象。
“我有可能想到的是，有其他的東西介入了，而且雖然那個轉(zhuǎn)化裝置在一個月后就能將整個D城變成大型畸變域，但是那也是靠著畸變風(fēng)和畸變體才能做到。
“按照純粹的濃度轉(zhuǎn)化來看，無論是等濃度還是存在任意比的濃度差，都不可能產(chǎn)生這么強的對沖……”
說到這里耶和華的語氣變得相當(dāng)?shù)吐洹?p> “現(xiàn)在也沒辦法查看情況，只能先回去再說了。”
奈薇也不懂怎么安慰對方，只能沉默地點點頭，雖然對方看不到。
這時候一直趴著的老貓開口說話了。
“雖然我不想打擊你，但我們坐著船來這里也要將近一個月，我們就怎么飛回去嗎？”
“不是的，我在等。”
“什么？”
“等霧天。”
耶和華翻找著之前順手拿到的背包，從里面拿出了白鴉羽毛又放了回去。
“先休息一下再回去。”
她口中所說的霧天很快就到了，降臨日之后，這里的天氣都變得相當(dāng)?shù)臒o常。
于是，耶和華不出所料地召喚出了潛艇，不出所料地收到了老貓一臉驚訝的表情。
大約三個小時后。
具有部分爬行動物特征的魅魔跪坐在白色的地板上，頭都不敢抬，身上還沾著老貓肚子里那惡心的胃液。
“不是，你說的什么超稀有的玩意就是這種只能用來暖床的東西嗎？”
耶和華坐在沙發(fā)上，兩只手捏著老貓的臉。
“這可不是普通的品種，你逛完整個深淵，都不一定能找到超過三只沒滾過床單的魅魔。”
老貓用含糊不清的聲音開口。
在那只魅魔面前，還有三名C部門分身一臉好奇地看著。
“說起來我們貌似還沒怎么接觸過跟惡魔有關(guān)的領(lǐng)域，要不要拿來做實驗？”
“感覺還是不行，樣本太少，還不如去裂縫區(qū)域那里抓。而且裂縫區(qū)域出現(xiàn)大惡魔以上的幾率微乎其微，專門搞這種東西，不如從底層抓起。”
“最沒用和最沒底的就是標(biāo)本和解剖，打雜也不需要，本體那邊也不缺戰(zhàn)力，聽聽本體的想法吧。”
那只魅魔聽著三個分身根本沒把她放眼里，也不敢有任何動作，生怕被另一邊那只惡魔領(lǐng)主殺了。
“可能這的確是什么稀奇的事……不過……”
耶和華一臉疑惑地看著老貓。
“我自己也不需要啊。”
說真的，耶和華很認真地思考了半天，除非出于某種顏控心理，否則自己還真的不需要什么“純潔”魅魔，這玩意也就是那些下半身思考的家伙會對此歡呼了。
雖然，這家伙作為魅魔這個惡魔種族里面還有卓越戰(zhàn)斗能力也感到一些驚奇，但真要論什么戰(zhàn)斗力，無論是奈薇還是老貓，或者他的其他幫手，其實都是不缺的。
當(dāng)她認真地將各種想法綜合考慮然后轉(zhuǎn)告給老貓后，惡魔領(lǐng)主也是沉吟片刻。
已經(jīng)去洗了身上胃液的白易一直在聽這一人一貓的對話，這時候也插了進來。
“小女人可是那種‘身從花叢過，片草不沾身’的頂尖定力大師欸，老頭子你送她一個蕩婦是什么意思？”
說著，開始蹭著耶和華的胸口。
“是吧，嘿嘿！”
耶和華面無表情地一巴掌拍飛了這只腦子有病的貓。
“好吧，你說的也對，是我的問題。”
老貓也沒再多說什么，抬了抬爪子。
一條被燒得通紅的鎖鏈直接憑空生成，套在了魅魔脖子上，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直接將其拽到了空中。
“啊！！！”
慘叫聲響起了。
分身們也知道了本體的選擇，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不過……”
耶和華的聲音響起了。
“扔家里打掃衛(wèi)生還是可以的。”耶和華說道，“我打算這次回去就搬出去了。”
“您就不能把話一次性說完嗎？”
惡魔領(lǐng)主揮了揮爪子，鎖鏈化作火焰消失不見，魅魔也摔在地上，捂著燒紅的脖子蜷縮身子。
“您怎么要搬出去了，待在姐姐身邊不好嗎？”
“因為……”耶和華臉色變得有些哀傷，“大概……接下來得多收拾一個家伙了，家里太擁擠了。”
老貓聽得不明所以，跳下了沙發(fā)。
“隨便你。”
耶和華離開房間時，在門口碰到了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服的奈薇。
“你太寬容了。”
耶和華頓了頓身體。
“沒辦法。”
……
之后，他們開著潛艇回到了離A城最近的那座霧山，從那里下了潛艇，然后靠著白鴉羽毛回到了家里面。
已經(jīng)變回來的納特克斯也順便跟奈薇提出了要搬出去的想法。
王可本來還打算說什么的，只是看著納特克斯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最后什么都沒說，也就同意了。
他很快就在網(wǎng)上找到了住所，今天正好收拾東西開始離開這里。
就在王可幫他抱著一個紙箱下樓時，她看到納特克斯正在看著電視。
電視里正播放著緊急新聞，自然就是關(guān)于D城的了。
【關(guān)于D城的畸變體滅城事件，異常管理局正在全力調(diào)查……】
“這是你們的杰作吧，雖然我也當(dāng)了幫兇。”
王可坐到了納特克斯身邊。
“嗯，很感謝你提供材料，不過最終的結(jié)果不是我們做的。”
“不是你們？”王可露出疑惑的神情。
“對，發(fā)生了一些意外。”
見納特克斯不想細談，王可也不打算多說。
新聞里的主持人正在直播管理局關(guān)于此次新聞記者會的內(nèi)容，會上講了諸如會全力調(diào)查事件起因還有全力阻止事態(tài)進一步嚴重，最后一定會保障人民的安全之類的話。
“這種話真是非常不負責(zé)任呢。”
作為本次事件最大幫兇的王可評價道。
“說起來，D城好像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吧，為什么你們要滅城呢？”
“我有必須要做的理由，”納特克斯轉(zhuǎn)頭，很認真地回答道，“就算跟世界為敵，而且……那些因此死掉的人，他們會在另一個世界幸福的。”
“說的也是，在現(xiàn)在的這個世界，果然還是死了最好吧。”
她非常不負責(zé)任地說著這句話。
“不過……”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電視機突如其來的電流聲打斷了。
只見電視機里的內(nèi)容忽然間卡住了，然后開始不但閃爍和花屏。
“怎么搞的……”
王可剛想站起來，電視機再次恢復(fù)了正常。
只是，納特克斯唰地一下就站起來了。
畫面中，天空一片血色，地面被惡心卻又富有機械質(zhì)感的紅色腫瘤填充。
而畫面中間，由如同冰塊凝結(jié)一般形成的灰色金屬荊棘寶座，一名赤裸的少女看著鏡頭。
她有一頭柔順的藍色長發(fā)，耳朵是如精靈一般細長。
只見她翹著對于她的身材顯得很優(yōu)美的二郎腿，單手撐著腦袋，面帶微笑。
王可注意到了她的長相，一下子愣住了。
她看向納特克斯，后者的沉默說明了問題。
那個少女長得跟納特克斯幾乎一模一樣，仿佛雙胞胎一般，不過臉型更加柔和一些。
“諸位有機體，你們好啊。”
她張口說話了，聲音卻是電子合成的女性聲音。
“很高興見到你們，不過你們不會很高興見到我的，因為……”
少女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開心地笑了起來。
“你們都會死在我手里。”
她的臉色恢復(fù)了平靜。
“啊！”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身體向前傾，一臉的期待神色，“我親愛的姐姐，你也在看浮士德吧。
“嘻嘻，浮士德一直都很喜歡姐姐呢，只是姐姐一直都無視浮士德，浮士德只要親自過來找你了。”
她用一種慵懶的姿勢躺在王座上，歇著眼看向鏡頭。
“只是，姐姐你即使再不喜歡我，也要專門創(chuàng)造這種低級容器的行為真的很傷我的心，所以……”
少女歪過腦袋，接著噗呲一笑。
“我殺掉然后占領(lǐng)也沒什么關(guān)系吧？”
砰！
納特克斯一拳打在電視機上，嚇了王可一跳。
仿佛是看到了納特克斯那充滿殺氣的眼神一般，她擺正身體，藍色的眸子湊到鏡頭面前，表情也陰冷下來。
“姐姐你很不服嗎，那就不要試著無視喜歡你的人啊。不管怎么說，姐姐，來見我一面吧，否則……”
一陣病態(tài)的笑聲中，電視機忽然炸開了。
“危險！”
一根根機械尖錐穿透屏幕朝著外面蔓延。
一條觸手將納特克斯拽了過去，尖錐差點捅穿了他的眼睛。
“我要殺了她。”
納特克斯冷不丁開口。
“什么？”
他松開對方的手，站了起來捂著臉身體開始顫抖。
“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
漆黑的火焰爆發(fā)開來，將周圍的一切腐蝕殆盡。
忽然，一雙手抱住了他。
噗呲！
血肉撕裂的聲音響起。
納特克斯愣了一下，他低下頭，看到了王可插在王可背后那密密麻麻的黑色水晶。
周圍的家具早就一片狼藉，到處燃著黑色的火焰，墻壁和地板被腐蝕成了黑色的惡臭液體。
天使的力量逐漸消散，王可原本被腐蝕成腐爛組織的后背也逐漸恢復(fù)。
他雙腿一軟，整個人倒進了王可的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我……”
他蜷縮著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王可伸手撫摸著他的腦袋，笑著安慰道：“沒關(guān)系，我還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