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塵躺在床上，眼前不斷閃現韓楓在鬼屋中拋下自己，瘋狂逃離的身影。
這是因為過于害怕產生的意外嗎？
韓楓會是一個值得依賴的人嗎？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最終還是安慰自己不要想得過多、過早。
且不說這只是一個沒有產生什么重大影響的本能反應，并不能由此輕易地否定一個人，單單從兩個人認識的時間來看，也不過是處在接觸了解的階段，還不該上升到這種高度去衡量對方。
這樣想著，她心間的陰霾漸漸退去，進入了夢鄉。
周一到達公司時，她首先望向韓楓的工位，空空蕩蕩，果然還是姍姍來遲的風格。
“你今天來公司嗎？”她發消息問韓楓。
“去。有事嗎？”
“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雖然公司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對辦公室戀情是禁止的，我們在公司就和往常一樣吧！”
“哦，好的。”
陸清塵相信以韓楓的情商高度，一定看出了自己周末的不悅以及現在語氣里的失落，她以為韓楓會再說幾句安慰的話，哪怕只是哄她開心，但是一個字都沒有得到。
她嘆了口氣，打開客戶信息表，準備再聯系一些新客戶。這時猛然想起，自己那唯一見過面的客戶夏云天。
對于他們渠道業務來說，客戶就是生命，老客戶維護不住，一切都是徒勞。更何況，夏云天現在還沒有和自己產生任何業務上的往來。
“夏總，早上好！最近業務順利嗎？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陸清塵發過去一條微信消息。
“我還以為你已經評估過，覺得我沒有合作價值了。”
“沒有沒有，夏總這樣說我都想負荊請罪了。”
“最近業務很忙嗎？”
“不太忙，我新來不久，所以急著找客戶而已。”
“過幾天等我不忙了，可以給你介紹幾個同行的朋友認識。”
“那先謝過夏總了。”
“我最近有個項目在跟進，應該會有你們公司的產品需求，等我確認好聯系你。”
“好的，有需要的時候，夏總隨時喊我，我馬上過去。”
陸清塵覺得，從一定意義上來說，渠道業務也屬于銷售的一種，只不過他們需要搭建一個個中端客戶渠道，形成公司產品的銷售網絡罷了。
實際上，市場上同類產品很多，這些客戶選擇把拿下來的單子給誰，無非是評估和哪個公司的業務人員關系更好，哪個公司給到的價格和合作福利更占優勢而已。
照這樣來分析，夏云天對她的第一印象倒是還不錯。
“清塵姐姐，這么早就來了！”
陸清塵的思路被打斷，抬起頭，看到白如飛笑容滿面地站在面前。
“嗯嗯，過來聯系聯系客戶。”
“我這幾天也在找客戶，沒什么進展。”
“慢慢來，總會有的。”
“你現在見面溝通的客戶有多少了？”
“沒幾個，大多數都直接拒絕了。”
“中午一起吃飯怎么樣？想和你多請教一下。”
“好呀，中午你喊我。”
“行嘞，你先忙！”
白如飛比陸清塵要積極主動得多，同樣剛剛畢業，卻讓人覺得身上早已具備了職場人的頭腦和處世之道。
“你需要成長的地方還很多呦，陸清塵。盡快克服自己的缺點，不要畏首畏尾了，加油吧！”陸清塵在心里給自己打著氣，拿起桌面上的電話機。
中午，她和白如飛一起去了公司樓下的面館，恰巧碰到韓楓也在店里。
“楓哥好！”白如飛熱情地打招呼。
“嗯，好。”韓楓淡淡地回了一句，端著面走向餐桌。
陸清塵偷偷回頭望了幾眼，他始終專心吃著面，就像沒有見到過她一樣。
各種胡思亂想跳出來影響著她的心情，一種莫名的失落感讓她瞬間沒了精神。
“清塵姐姐，你接下來幾天有什么規劃？”白如飛問道。
“啊？你剛剛說什么？”
“我問你接下來幾天什么規劃？”
“哦，繼續上門去拜訪客戶。”
“都約好時間了嗎？”
“沒約好的就上門等，碰運氣。”
“看你一個女孩子這么努力，我都覺得自己有些慚愧，我……”
陸清塵只知道白如飛在說話，但是后面的一通卻再也聽不進耳朵里了。
“你老家是哪里的？”末了，白如飛問。
“嗯？”陸清塵眼神恍惚。
“我問你老家哪里。”
“哦，石家莊。你呢？”
“我也是！”白如飛開心地大叫，吸引了其他就餐者的目光。
“太有緣了。”陸清塵說著，尷尬地往四周瞟了一眼。
“真的是，我說怎么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特別投緣。我在青島讀的大學，石家莊……”
白如飛真的是分外健談，陸清塵猜測，只要有聽眾，他大概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說下去。對于渠道業務來說，這應該屬于一個很不錯的特質。
從中午遇到韓楓開始，陸清塵的心情就急速跌落到了冰點。她呆坐在工位上，拿著筆在紙上勾畫出一堆雜亂的線條，有的地方線條蜿蜒交疊，紙張被戳破，筆跡就遺漏在下面一頁上。
“嘟、嘟”微信消息音響起，陸清塵扔下手里的筆，飛速打開聊天界面。
“晚上下班我送你回家。”
“嗯嗯，好。”
一切的不愉快似乎瞬間消逝殆盡，韓楓任何主動的表示，都能帶給她無法言喻的快樂。
她期待著下班，期待著和韓楓手牽手走在大街上，甚至期待著每一個韓楓的笑容。
距離下班還有三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一個小時。
十分鐘。
八分鐘。
……
六點鐘開始，公司里的人陸陸續續在離開，韓楓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陸清塵隔著桌板不止一次偷偷望去，又無奈地重新低下頭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數字逐個增加。
半小時就這樣過去了。
“走嗎？”陸清塵終于忍不住發消息問。
“你先下去，B2電梯口等我，開車了。”
陸清塵乖乖收拾東西下樓，在B2電梯間門口，靠墻站著，看著電梯門開了又關。
大概八九分鐘后，韓楓慢悠悠地從電梯里走出來。
“跟上！”他目光平視，從嘴里輕聲吐出這樣兩個音調，徑直向停車位走去。
陸清塵有時候會覺得，韓楓是需要她仰視的。他能洞察自己的所有情緒和小心思，至于是否要影響這情緒走向，全憑他的喜好。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上了車。
“楓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陸清塵的聲音先是遲疑，而后篤定地加重了語調。
“不許問。”韓楓扭頭嚴肅地看著她。
“為什么？”
“因為我有問題。”
“那你先問。”
“你和白如飛關系很好么？”
“沒有啊！”
“他長得有我帥嗎？”
“當然沒有！”
“那你剛認識就陪人家去吃飯？”
“他說要聊聊工作的事情。”
韓楓用雙手把她的臉拖到面前，緊盯著她的眼睛說：“我不許！不能和其他男人單獨去吃飯，知道嗎？”
“知……知道了。”陸清塵磕磕巴巴地答道。
“乖。好了，可以問你的問題了。”
“哦，我突然忘記要問什么了。”
“他吃醋了！”陸清塵心里一陣竊喜。
韓楓突然的強勢讓她更深地淪陷了，一種被在乎、被重視的感覺讓她心里無比溫暖。
她怎么能每天都在懷疑韓楓的感情呢？如果不喜歡，他又何必花費心力在自己身上！
單純、安心地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