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姝欲言又止，表示完為難之后，隨即換了話頭。

　　“妹妹才剛回家，得多休養上日子好好補補。你上學沒有？家里給我請了女夫子，日后妹妹便跟著我一起讀書吧，多識些字總歸是好的?！?p>　　“對了妹妹，你今日去東街做什么？可是也去那花容閣瞧熱鬧？那鋪子里的東西貴，姐姐我想買都有些肉痛呢?！?p>　　顧菟聽著好笑，嗯嗯啊啊兩聲糊弄過去，又拿起一塊綠豆糕來吃。

　　這點心做得不錯，該是如畫的手藝，好些年沒嘗到了。

　　她這會兒也真餓了，吃東西墊補下肚子是正經。

　　顧姝見她一門心思只知道吃，在肚腸里罵她好幾句蠢豬笨鵝，卻也拿她沒別的辦法。

　　“妹妹慢點吃，別噎著。是不是這些年過得不好，沒吃過點心？可憐見兒的。這些都給你吃，沒人跟你搶。”

　　顧姝拿帕子壓了壓眼角，遮掩眼底的不耐煩。

　　“等姐姐從長公主府赴宴回來，也會給你帶好吃的?！?p>　　顧菟古怪地看她一眼。

　　長公主府的宴會請帖，很難得嗎？

　　顧菟暗暗搖頭，厚道地沒打斷人家的炫耀。

　　她可早收到蕭老安人特意遣人送來的請帖，她跟人提過嗎？

　　低調。

　　點心才吃到一半，顧姝便嚷起肚痛，接著就跟長在馬桶上似的，到晚上都沒下來。

　　顧菟嫌棄她那里味道大，抱著點心盤子回廂房關門吃起來。

　　一夜無話。

　　也無人來見她，就跟沒她這個人似的，顧菟也樂得清靜。

　　第二天，顧姝勉強養回點精神，強撐著跟她娘白芙一起試新衣裳首飾。

　　顧姝臉色不好，又記起顧菟來。

　　把人叫去正房，話里話外地暗示，叫顧菟捎回幾盒花容閣的胭脂水粉，口頭上許給她不少好處。

　　比如把她記在嫡母名下做嫡女，日后帶她出去赴宴，給她配一門好親事云云。

　　顧菟倒也沒小氣，當真拿了兩盒美白膏回來，就看顧姝敢不敢用。

　　顧菟沒在膏子上動手腳。

　　顧姝母女也叫丫鬟先試過那美白膏無害，這才放心地涂抹。

　　別說，還真有效果，連續抹了一天，母女倆的皮子都白凈了一點。

　　顧姝母女大喜，又拼命往臉上抹膏子，就跟東西不要錢似的，不到兩天抹完兩盒，又來找顧菟要。

　　顧菟為難地推脫。

　　這可是專門為顧姝母女配的膏子，哪里有多的。

　　畢竟能一天就叫皮膚變白的東西，里頭肯定有不妥當。

　　現在瞧不出端倪，以后慢慢就會顯露出弊病來。

　　雖然不至于爛臉那么嚴重，但會加速皮膚老化，出現各種皮膚問題是一定的。

　　可惜急功近利的顧姝母女，壓根想不到這一點。

　　顧姝母女倆愛美心切，稍一合計，決定給顧菟點甜頭嘗嘗，給驢子喂點草料，好更賣力氣拉磨。

　　“妹妹，這位是馮嬤嬤，在宮里頭伺候過貴人的，祖父特意請回來，教導咱們姐妹規矩?！?p>　　顧姝領著一位教養嬤嬤進來，笑著替倆人介紹。

　　“妹妹自小沒在咱們府里長大，規矩上差著些，出去要叫人笑話的，將來談親事也會吃虧。”

　　“一定要好好跟著嬤嬤學啊，要聽話。等你學好規矩，就帶你出門赴宴，多結交些公子小姐，說不定就能遇見你的未來夫婿呢?！?p>　　顧菟聽著這番哄小孩的話，心底暗哂，面上卻不顯。

　　這馮嬤嬤是顧姝的人，肯定是要來磋磨她的。

　　可她還真不怕。

　　再者說了，有個好的教養嬤嬤，對她名聲有益無害，顧姝母女倆這次算是做了件好事。

　　“好呀，以后還請嬤嬤多費心了。”

　　顧菟客氣微笑。

　　顧姝也笑。

　　就連刻板嚴肅的馮嬤嬤，都露出個淺淺的笑來。

　　一時間，賓主盡歡，人人都當自己是那捕蟬的螳螂，還有捕螳螂的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