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以末頭痛欲裂,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僵硬到他動彈不得。昨晚的酒真是喝大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肆無忌憚的喝酒了。和陳朵一起喝酒,總要想著照顧她,自己從來沒有喝到像這次一樣的不省人事。喝下去多少早已經不記得,蕭以末只想買醉,結果他達到了。只是昨夜,喝的這么多,他還是夢到了陳朵。夢到了朵朵回來照顧她,夢到了朵朵溫柔地鉆進他懷里。
蕭以末坐起來,捶兩下肩膀。
空寂的房間里,根本沒有陳朵的身影。他把手伸進枕頭下,把陳朵順手塞進去的發圈拿出來。一只小小的黑色發圈,是陳朵覺得最舒服的。曾經圈住她長發的這一只發圈,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蕭以末只覺得悶悶的。
如往常一樣,起床刷牙洗臉,沖澡。平時穿上睡衣從浴室出來,就差不多是要去做早餐給陳朵吃的時間了。可是今天,沒有陳朵,蕭以末依舊不想做飯。胃里一陣一陣的瑟縮,昨夜的酒精還殘留在胃里,讓他有些胃痛。蕭以末灌下一杯水,換上衣服出門。
此時的經濟公司,已經熱鬧非凡。樓下的車位停滿了豪車,寬闊的會議室里坐滿了最當紅的明星。今天是每個季度都會開的總結會。確定演藝方向,為明星出謀劃策,各路經紀人匯報成績,都在今天。
蕭以末因為昨夜醉酒,姍姍來遲。會議室里幾乎已經坐滿了大半。架著一副大墨鏡走進來的蕭以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畢竟是雷打不動的總裁身旁的第一位。一排的明星都不如他這一顆閃耀。
各路明星都趕緊過來打招呼握手。
蕭以末的表情緩和不少。“昨晚喝太多,今天宿醉,我就不摘墨鏡了,大家見諒。”蕭以末說著和一位新晉的實力派男歌手握手,一邊解釋了一下戴墨鏡的原因。
“沒關系的以末哥,我們理解。”
整場會議蕭以末都在走神,基本上什么也沒聽到。關于他的發展計劃,他都無所謂。對于別人的發展,他也性質缺缺。他現在只想沖到A市的影視城去,把陳朵給揪出來,狠狠打她屁股。
“以末,你對這個計劃怎么看?”突然劉總轉身向以末,問道。
蕭以末自然什么都沒聽到。“還行啊。”他順嘴回了一句。
“那安排你拍電影這個你也接受咯?”
“電影?”蕭以末一頓。原來這個計劃是要自己去拍電影?
“顧總那邊有不少厲害的本子,這次想和咱們公司合作一部電影。雖然我們在電視劇方面成績不錯,但是電影制作方面還比較欠缺。許安導演下半年的經濟合約就會轉到咱們這邊,也是個有利條件。到時候出一部轟動的電影,我們公司就可以開拓出電影這一板塊。”
蕭以末無奈。他最討厭拍電影了,順嘴一應,把自己又套進去了。
“你說呢,以末。”張章問道。
“可以。”自己都說了,不答應能成嗎?蕭以末還是不想自打嘴巴,于是假裝情愿,應了下來。
“那就初步這么定了。我還等你給咱們公司拿一個金像獎回來呢。”劉總笑著說道。
大家都跟著笑著附和,說蕭以末一定可以拿獎。
可是蕭以末的眼前卻恍惚一片。他想起以前陳朵也是這么說,“以末,你要拿個獎回來,帶著我一起上臺。我從小就夢想著要當影后,可是應該沒機會了。所以如果你拿獎了,要記得帶我去臺上感受一下拿獎是什么感覺。”
會很快就開完了,蕭以末轉身出會議室,去自己的辦公室里,把門一關,一個人安靜地坐著。外面陽光照進來的光線不強,溫和的一道道淡金色的線條灑在桌上。陳朵買給他的粉色櫻花的圓珠筆和卡通本子上,放佛如褪色一般。他身下的這把椅子上,還殘留著陳朵的溫度。
蕭以末真的太想她了,想得自己開始變得煩躁不安。他拿上鑰匙下樓,在地下車庫開上車,一路狂奔。
從城市的道路一路向外,延著海濱公路,躥上高速。速度越來越快,江城遠遠的落在了后面。蕭以末腦海中的目的地并不明確,他本來只是想散心,卻順著自己的心到了A市的影視城。
蕭以末把車停在停車場,把外套套上,悄悄地順著小路,向影視城里面走。雖然人來人往,但蕭以末一路躲著眾人,竟也沒有人發現他。
順著指引牌,蕭以末找到了片場。幾十個人的大場景,一片忙碌。男主女正拿著劇本背詞,還沒正式開拍。各類工作人員跑來跑去。
蕭以末一直在搜尋陳朵的身影。直到他看到了那個被他養在身邊的小姑娘扎著馬尾,一手拿著本子,一手拿著筆,蹲在導演的身邊,在記著什么。她瘦了,也曬黑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陳朵的眼神變得堅毅,不像以前的溫柔,卻格外動人。蕭以末似乎從沒見過陳朵這幅樣子,認真而專注。這才是她的世界。
“朵朵!”遠處,顧佑誠走了過來。
蕭以末往后躲了躲,站在更暗處。
“給你水喝。”顧佑誠遞上一瓶水。
陳朵頭也不回地回了兩個字“謝謝”,手中的筆一直沒停過。
蕭以末心中揪了一下。他放心他的姑娘沒有被顧佑誠追走,可是他也難過自己居然讓她自己一個人在這里。
如同連體嬰一般在一起的幾年,從來沒有分開這么久的時間。何況自己的緋聞飛到整個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又是什么心情?她會不會想自己?
很快,導演似乎交待完了,陳朵站起身來,跟導演又說了幾句,側過身,跟湊過來的顧佑誠耳語了幾句。然后蕭以末就看見陳朵的臉上綻開了笑容。是燦爛又美好的笑容,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快樂,是他已經許久未見過的笑容。
蕭以末轉身,跌跌撞撞地離開,直到車已經開回了江城,他都無法從那個笑容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