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饒命,奴婢知錯了。”她跪著爬到我跟前,伸手緊緊的拽住我的裙邊,哆嗦的向我求饒。
我慢慢蹲下身子,扶起她的臉,“你可知,本宮最討厭的是什么嗎?”
她止不住的向我磕頭,“奴婢不知,請王妃明示。”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還有,你不該向我求饒。”我轉身,輕輕吐露一句,“拖下去吧。”嬤嬤的目光不停地在我身上探究,猛的抬起頭,朝著若錦的方向爬去,“若錦,你念在平日的情分上,替我和王妃求個情吧。”她帶著最后一點希翼,苦苦哀求道。
若錦于心有些不忍,小心翼翼的邁向我,“王妃,李嬤嬤是宮中的老嬤嬤,曾侍奉過太妃娘娘,您初入宮門,就仗殺了李嬤嬤,而今有喜之事又正值風口浪尖,對您恐有不利。”
徐若錦啊徐若錦,小道消息就屬你最靈通,不虛八卦精的頭目的名號,我淺笑嫣然,“你是如何得知我懷有身孕的,此事王爺在朝中已經壓了下來,莫說是你一個小丫鬟,就連達官顯貴的官員們知道的也是少之甚少。”
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別扭的笑了笑,“王妃,不怕您笑話,我從小就有聽別人墻角的習慣,這雙耳朵靈敏得很,站的老遠了,也能聽到她們的談話聲。”
我不禁失笑出聲,“好啦,既然你都求情了,我便饒她一命。”
她忽的反應過來,“王妃,我恐怕不能跟您走。”
“為什么?”我細眉微蹙。
“我是宮里的丫鬟,若要帶走,是要跟皇后娘娘,批條子的。”我晶瑩的目光此刻蒙上了一層水霧,帶著一點點遺憾。
我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這個好辦,你且跟著我就是了。”
千凝興奮的上頭打量起若錦,隨后一把將她抱住,“若錦,你今年多大。”
“我十三了。”若錦懵懵懂懂的回答道。
“那你要喚我一聲姐姐,我今年十四,王妃賜名千凝。”千凝得意的挑了挑眉,搖頭晃腦的。
“千凝姐姐。”千凝高興的挽住了若錦的手臂,在王妃府里就屬我年齡最小,見到誰都要喚聲姐姐,如今,終于也有人喚我姐姐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什么事情呢。
“王妃,前面是長春宮,皇后娘娘的寢宮,奴才不方便入內,就在此處等候,皇后娘娘極愛鳳凰碟茶,奴才寢間恰好就有,異地的花種,是頭一份呢。”明九功殷勤的在身旁出謀劃策。
我擺了擺手,“去取吧。”
黑木楠粉的墻垣富麗堂皇,就連上頭的匾額也金晃晃般的耀眼,門口集齊了小廝、丫鬟、嬤嬤各兩人,對立而站,“恭迎王妃。”
長春宮的嬤嬤長得極為冷艷,言語間透露著深宮規矩的嚴明,仔細觀察,嬤嬤的腳下的印子踩得距離都一樣,這般的嚴苛,俗話說有其主,必有其仆,這皇后娘娘想來,也是一般無二。
嬤嬤領著我們到了正殿,皇后娘娘右手倚著睡榻,鳳眼微瞇,姿容悠閑,“兒媳參見母后,母后萬福金安。”我不卑不亢的對她行了一個大禮,她唇邊染起一絲漣漪,拂了拂手,“凝兒來了,快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我上前幾步,乖巧的蹲在睡塌邊,袁亦瑤將身子往后挪了挪,慵懶的拍了拍塌邊的位置,責罵道,“傻孩子,你懷有身孕,不能這般行動,日后就免了行禮,方才你那一跪,跪的是宮中的禮數,不是本宮,且到本宮面前坐著。”
“是。”我慢慢的撫著肚子,挨著塌邊坐下。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蔻丹輕拂額頭,斜眼看我,“凝兒,越發水潤了。”
我含笑的點了點頭,“謝母后夸贊,聽聞您早年感染風寒,一到秋冬時節,就免不了要咳嗽,辰澤心心念念,今早差人送來了一批矜貴的雪山狐毛,是他親手所獵,兒媳親手縫制,等到寒冬來臨,母后外裹一層狐貍風衣,最能御寒。”千凝捧上一件毛色純正的狐貍風衣,袁亦瑤伸手細細的撫摸著,“當真是野生的狐貍毛,凝兒和澤兒有心了。”
我舒了口氣,心里的不安漸漸緩和,“母后喜歡就好,對了,我差人去敬事房問了母后的喜好,知道了您愛喝鳳凰碟茶,就命他們準備了些。”明九功端上早已備好的茶點,袁亦瑤接過,清茶在她鼻尖劃過,挑起了她內心的一絲向往,清茶遞于嘴邊,順著唇線淌進嘴里,隨著喉頭滾動,滲出絲絲涼意。
“好茶。”她輕抿一點,舍不得再喝,只是怔怔的望著碗里的鳳凰碟茶,明九功頗有眼力見的將剩余的小罐子遞給了我。
我轉接給了袁亦瑤,“這里頭,就是母后手里的鳳凰碟茶,母后日后想喝,就差丫鬟泡起來。”
袁亦瑤珍惜的目光一刻未曾離開,滿心歡喜的接過,顯然,她更喜歡這份禮物,對女人而言,投其所好才是關鍵。她與我叮囑了幾句宮中要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