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楊凡燕和鄧紫茵在楊樹浦碼頭,趕上了每天一班去永勝島的游輪,于第二天晚上6點多到達永勝島。
永勝島到愛神島每周一有班定時送生活物資的商船,小島的村民一般都搭乘這定時商船進出,今天是星期三的晚上。楊凡燕到了永勝島后就去找他爸爸在永勝島上的遠房叔叔何老大幫忙。
何老大知道來歷后說道:“我說侄女啊,這兩天海上起大風了,要借船出海也至少要等明天,今晚出海危險太大了。”
楊凡燕看到鄧紫茵焦急的神情,抬頭看了看風向和風力,憑著她多年海上的經(jīng)驗和爸爸教會看天氣的知識,楊凡燕說道:“叔叔,我看這風力不大,而且未來2個小時左右風力就會減弱,我是否可以向你借條船,我連夜趕回永勝島去。”
何老大面色緊張地說道:“侄女啊,你堅持要今晚出海嗎?”
“是的,大叔,你也知道,一年前我和爸爸在海上救了那個人,現(xiàn)在我好不容易在上海找到了他的妻子,就是想讓他們親人早日團聚啊!”楊凡燕聲音有點哽咽地說道。
”我是想最好能快點見到孩子他爸,哪怕是早1分鐘也是好的。“鄧紫茵焦急地說道。
“那好吧,這么大的風浪你們兩個女人家出海我是不放心的,萬一出點什么差錯,我怎么向你爸爸交代啊!如果你們一定要去,我就開船送你們上小島上去。”
“那就辛苦大叔了。”楊凡燕和鄧紫茵不約而同地說道。
“沒關系的,那我們就分頭去準備一下,我去叫他們幫我的船加點水和油,再去買點生活用品和兩瓶燒酒給你爸帶去,我們也好久沒一起喝酒啦。哈!哈!”何老大又補充道:“侄女啊,那我們兩小時后在碼頭見。”
離開船還有點時間,楊凡燕陪著鄧紫茵到島上的商店去買點東西,因為出來時太匆忙只帶了點更換的衣物。
楊凡燕做幫傭積攢了點錢就買了點衣料,回去準備和父母和鐵蛋做點衣服。再買了點生活用品。走到男士衣服的柜臺前,楊凡燕突然想起,還是要幫即將回上海的陶大海買幾件衣服,他現(xiàn)在穿的都是鐵蛋他爸的衣服,原來的襯衫和衣褲也破舊了,但也不知道具體的尺寸。
鄧紫茵知道了說道:“凡燕,還是你想得周到,我急了都忘了這事了,我來買,他爸衣服的尺寸我知道,在家時都是我?guī)退I的,他平時工作很忙的,也沒時間買衣服,每次我買給他穿的衣服,他還都說我的眼光比他好呢。”
兩小時不到,楊凡燕和鄧紫茵已經(jīng)等在碼頭上了,只見何老大提著個大包裹,手里拿了兩瓶酒,一路笑呵呵的走來了:“侄女啊,準備好啦,那我們上船吧。”
上船后楊凡燕安排鄧紫茵在船艙里坐好,再給鄧紫茵吃了兩片防暈船的藥,說道:“鄧大姐你就在這里坐穩(wěn)了,今夜風浪大,我去駕駛艙幫著看看,多個人也有個照應。”
“那你去吧,自己注意安全哦,我在這里你就放心吧。”鄧紫茵說道。
10多分鐘后船已經(jīng)駛出了港灣,已進入大海,船被3米多高的海浪打得東倒西歪搖晃。平日里,從永勝島到愛神島開船只要朝東西方向開大約12個小時就可以到達。
駕駛艙里,何老大緊握著船舵一絲不敢怠慢,巨浪時而把船高高地舉起,時而又把船拖進浪谷。
楊凡燕在駕駛艙里做著瞭望,她看了看風向已經(jīng)從西南風變?yōu)檎巷L了,就對何老大說道:“大叔啊,我看現(xiàn)在刮正南風了,我們只有迎著風往正南方向開,等幾個小時后風浪小了我們在朝東面開,這樣看看是走了個直角,但船受側風比較危險,正面受風浪的危險就小很多。而且到時候會進入自西向南的太平洋流,如果風小了,我們順風順水還能提前到小島呢!”
何老大笑著說道:“孩子你說得很對,看不出你一個姑娘家的對海上的事還知道不少啊!”
“哪里,我爸說你才是航船的高手呢!”
“哈哈!那是你大叔年輕的時候的事,現(xiàn)在歲數(shù)大了,膽子就沒有你們年輕人大嘍......。”
經(jīng)過一夜的航行實際也就9個多小時,早上6點左右,愛神島已經(jīng)在船的正前方1公里左右了,此時海上風平浪靜,旭日從藍色的海面上緩緩地升起,何老大站在船頭點燃了一支煙說道:“老哥哎,我們又要一起喝酒啦。”
楊凡燕此時也來到的船頭,朝小島遠遠眺望著,自從離開小島轉眼已經(jīng)1個多月了,不知道家里情況如何。而最關心的還是陶大海的記憶是否已經(jīng)恢復,這次鄧紫茵的突然到來,是否對陶大海的記憶恢復有所幫助,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
轉眼船已經(jīng)離岸不到200米了,船已經(jīng)減速緩緩地朝碼頭靠去,楊凡燕扶著鄧紫茵來到船頭說道:“鄧大姐,前面就是愛神島了。”
在晨曦中,東方的天色漸漸變紅,大海上一座美麗的綠島出現(xiàn)在海平面上,散布在山半腰的村莊里一座座白墻黑瓦的房屋炊煙繚繞,已經(jīng)可以聽到此起彼伏的公雞叫聲,仿佛迎接太陽光輝的到來。
楊凡燕好像看到南山的最高處有一面五星紅旗在飄揚,而自家屋前的大曬場已經(jīng)站著幾個人在朝大海張望,沙灘上已經(jīng)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大人攙著一個小孩的手,沿著沙灘在往下走。
船很快靠岸了,楊凡燕攙著鄧紫茵走到了沙灘上,突然看見陶大海正拉著鐵蛋的手,飛快地朝她們奔了過來。
此時,鄧紫茵也已經(jīng)看到了陶大海飛奔了過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前的孩子他爸畢竟是死而復生的,那種驚喜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她把穿在腳上的皮鞋甩在了沙灘上,迎著跑過來的孩子他爸,嘶聲力竭的喊著“何凱!何凱!”飛奔了過去。
此時的楊凡燕卻十分地鎮(zhèn)靜,悄悄地拾起鄧紫茵甩在沙灘上的皮鞋,慢慢地走了過去,心里想著:“只要他們夫妻能相認了所有的問題就解決了,自己這一年多的辛苦以及在上海為尋親所遭受的磨難也就值了。”
正當楊凡燕暗暗感到高興的時候,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了,陶大海最后松開了鐵蛋的手,更飛快地朝楊凡燕和鄧紫茵方向奔過來,去沒有去抱住飛奔而來叫喊著何凱名字的鄧紫茵,卻繞過鄧紫茵,朝她后面的楊凡燕撲了過去,雙手緊緊地抱住驚恐萬狀的楊凡燕......。
這個結果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鄧紫茵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兩行眼淚奪眶而出......。
楊凡燕則被陶大海緊緊地擁抱著根本無法動彈,只能仰望天空,一句話都說不出,眼淚順著臉頰流到了陶大海的身上。只聽到陶大海喃喃地對抱著的楊凡燕說道:“凡燕,你到哪里去了呀,為什么不和我說一聲,你怎么能丟下我不管呢?”說著一個大男人竟也淚如雨下......。
吃過早飯后,楊凡燕陪著鄧紫茵到小島小學去看了看,然后到村子里住的幾位長輩家那里去送了點帶來的點心。
在路上,陶大海問楊凡燕:“凡燕,你身邊的這位大嫂是......。
楊凡燕轉身朝身邊的鄧紫茵看了看,倒是鄧紫茵已經(jīng)從早上海灘上的驚嚇中醒悟了過來,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大方地說道:“哦,我是鄧紫茵,凡燕在上海的時候就住在我家,這次我是和凡燕一起到島上來看看的。”
“哦,是這樣,那就好。這個島很漂亮的,你可以在這里多呆幾天,好好看看,有什么需要你盡管說,你既然是凡燕的朋友,那就是我陶大海的朋友啦。”
“哎,好。”鄧紫茵說完和楊凡燕微笑了一下。
楊凡燕突然想起早上在海上看到南山上有一面五星紅旗就對一直跟在后面的胡軍說道:“胡軍,那南山上現(xiàn)在插著一面五星紅旗是怎么回事。”
“哦,凡燕姐,我告訴你啊,你離島的1個多月里我們這里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啦。”
原來楊凡燕剛走不到1星期的那個夜晚,執(zhí)勤的民兵發(fā)現(xiàn)有一艘可疑船只正在向小島靠攏,老村長趕快安排村民朝后山轉移,村里民兵嚴陣以待。
后來看到趁黑摸上小島的是一伙海盜,為首的正是殺害鐵蛋爸爸的那個獨眼龍。這些海盜可能餓壞了,窮兇極惡想到小島來搶東西。民兵連長帶領大家與海盜展開了激烈的交火,海盜被趕進一所民房負隅頑抗,相互之間僵持不下,正在這時我們海岸警衛(wèi)隊也駕船趕到了,最后3個海盜想從屋后突圍朝海里跑,說時遲那時快只看到黑色中在海盜的背后竄出一人,左一拳把一個海盜的腦袋都打炸了,又一腳把一個大高個海盜提出2米多遠,撞在一個樹上就死了。然后一躍而出站在了獨眼龍的面前,獨眼龍還來不及掏槍,那人來了一個空手道的飛刀手,即用單手劈掌“咔嚓一下”把獨眼龍的鎖骨給打斷了,獨眼龍手都抬不起來,根本無法掏槍,那人又一個旋轉踢,把獨眼龍打翻在地,漁民兄弟們一擁而上,活捉了獨眼龍。”
“那人這么厲害啊,他是誰啊,是我軍的偵察兵?”楊凡燕好奇地問道。
“不是,那就是我們那位深藏不露的陶大海哥,那真是神了。”
“那也太危險了,你們也是的,你們民兵拿著槍干嘛!還叫大海去冒險。”楊凡燕嚴肅地說。
“那叫攻其無備、出其不意、出奇制勝,《孫子兵法》上說的,我已經(jīng)在屋后隱蔽了好長時間,對敵人的情況一清二楚,在他們逃跑的時候我一躍而出,近距離打擊敵人,他們是反應不過來的。”陶大海自信地說道。
“你還記得《孫子兵法》,那你是否還記得在上海有個家。”鄧紫茵半開玩笑的說道。
“我在上海有個家?我的家不是在小島上嗎?”陶大海對這個大嫂提的問題直搖頭。
胡軍說道:“凡燕姐,自那次海盜偷襲小島以后,我邊防部隊就接管了小島的守護,現(xiàn)在有兩個班的戰(zhàn)士在島上日夜執(zhí)勤站崗了,那面紅旗就是他們在南山上的觀察哨,現(xiàn)在島上安全有保障了,也是國家在遠離大陸架的小島上宣誓主權的表現(xiàn)。”
“還有部隊首長為了表彰陶大海同志在對敵斗爭中的突出表現(xiàn),授予他’優(yōu)秀民兵’榮立一等功呢。他現(xiàn)在是我們小島上的英雄啦。”
大家哈哈大笑了起來,還是鐵蛋機靈,一個箭步就跨到陶大海的肩膀上去了,陶大海身上背著鐵蛋,鐵蛋嘴里還一直叫著:“英雄!英雄!”
晚飯后,陶大海陪著鐵蛋在陶大海睡的屋子里講故事呢。其他人都圍坐在老村長的屋里,燈光下,老村長剛與何老大喝了幾杯,臉紅紅的,但思路卻十分的清楚。
老村長說到:“請大伙過來是一起商量一下陶大海的事,大伙提提建議,下面如何處理是好。”
胡軍先開了口:“既然凡燕姐千辛萬苦把陶大海的家里人找到了,大嫂也來了,就把陶大海領回上海不就好了嗎?我們是物歸原主,不,說錯了,是人歸其主。”說完低頭笑了起來。
“老村長,我是十分感激你們一家救了孩子他爸,但是他現(xiàn)在部分記憶還沒有恢復,恐怕他很難接受和我一起回上海的,我今天上午也試探性的問他是否記得上海有個家,他都不記得了。”鄧紫茵冷靜地說道。
“是啊。這孩子命是保住了,但有些事記不起來了,也是個問題啊!”老村長說道。
“我認為,鄧大姐,我說說我的想法哦。”楊凡燕說道。
“凡燕,你講,鄧大姐我聽著。”
“我認為還是要把陶大海送回上海去,因為到了那里他會碰到一些原來熟悉的人、熟悉的事。那就有可能觸發(fā)他一部分的記憶,從而逐步擴大它的記憶點,最后有全部恢復的可能。如果讓他一直呆在這里,那觸發(fā)恢復的機會就會少很多,全面恢復的可能性就更很小。”楊凡燕客觀分析著。
“我是同意凡燕的觀點,但現(xiàn)在是如何勸說陶大海去上海呢”鄧紫茵無可奈何的說道。
老村長吹了下煙嘴,看到火滅了,又用打火機打著了,猛吸了兩口后對著老伴說道:“我看只有讓凡燕這孩子再一起陪你們回上海住段日子了,目前好像沒有其他的更好辦法了。”
在座的所有人聽后一段長時間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