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峰離開那婦人和嬰兒后,拖著疲憊的身子又回到住房處。現(xiàn)在最讓她擔(dān)心的卻是林可嫻姐姐的傷勢。雖服過藥略有點(diǎn)好轉(zhuǎn),可這一路走來處處險象環(huán)生,擔(dān)心出現(xiàn)意外反而會有加重之勢。
謝峰越想越覺得擔(dān)心,當(dāng)推門而入,見嫻姐正倚在床頭前,弱不勝力。似乎比起初見時又消瘦了幾分,心中又是憐惜又是難過。便問道:“嫻姐姐,你傷還未痊愈,不要勞神才好。今日的藥可吃了,有沒有覺得好些。”
林可嫻沒有答話,卻輕輕咳了幾聲。
謝峰焦急地又問道:“嫻姐姐,好像起色不大,莫不是藥不對癥?”
林可嫻抬頭笑了笑說道:“峰妹啊,你想的太多了。俗話說的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再好的藥也不可能才一吃,病就會好的。別想太多了,正好我有點(diǎn)悶了,陪我說說話吧。”
樂月苓也早已起身,與謝峰都坐了下來。
謝峰笑道:“雨已停了,很快天就要亮了。”
林可嫻側(cè)首看了看謝峰,說道:“你這一晚可能也沒有休息好,沒想到你這個小神醫(yī),竟然在一夜之間是威名遠(yuǎn)揚(yáng)。”
謝峰笑道:“我哪是什么小神醫(yī)喲,正如于神醫(yī)說我的那樣,瞎貓碰上了死老鼠,實(shí)屬巧合。現(xiàn)在被人這么一叫,反而讓我覺得束手束腳,讓我難以自由發(fā)揮。”
林可嫻微微側(cè)頭看著她,又笑了笑說道:“會這么明顯嗎?”
謝峰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言語。
林可嫻亦看著她,柔聲道:“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再問了。”
謝峰沉吟了一會兒,低低說道:“嫻姐姐,我沒什么好說的。如果我真是神醫(yī)的話,早就能把姐姐的病治好了。”
林可嫻一怔,輕嘆一聲說道:“峰妹,我可沒怨你喲,你也盡力了。吃了你的藥我已有所好轉(zhuǎn),你可不要內(nèi)疚。”
樂月苓專注地看著謝峰說道:“峰姐姐,不知怎么我已經(jīng)特別喜歡你了,也感到和你十分投緣。你愛恨分明,是如此地簡單明快。絕色的容貌,明媚的笑容,直爽的性情,活潑可人。而且還快意恩仇,太讓我喜歡你這種性格了。”
謝峰聽樂月苓娓娓言道,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微微一動,也沒有再言語。
這時屋外依稀有風(fēng)搖翠竹的輕響,反而更襯得四周寂靜,仿佛沉淀了難言的清冷,顯得無比孤寂。
過了好一會兒,林可嫻又對謝峰問道:“你有心事?”
謝峰聞言一怔,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嫻姐姐,悶悶不樂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想著我以后怎么辦?”
林可嫻輕握著她的手,眉間眼底清若流水,柔情潺潺,并深情的說道:“峰妹,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
不錯,自從遇到你之后,我才明白。在那樣殘酷的殺戮面前,個人的力量實(shí)在是微乎其微。更何況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那更是步履艱難。現(xiàn)在你和師傅走散,也是孤身一人,不如和我們在一起好嗎?我的家在永州城,你和我們一起去。你相信姐姐,只要有我們吃的,也決不會少你半口。待以后有機(jī)會才去尋找?guī)煾等绾危俊?p> 樂月苓也握緊謝峰的手說道:“峰姐姐,我喜歡你,也欣賞你。你和我們一起到永州城去,以后我們天天在一起多好呀。”
謝峰靜靜地看了林可嫻和樂月苓一會兒,眼底淚光點(diǎn)點(diǎn),面上卻依然帶著笑說道:“謝謝你們,盡管我們相識的時間很短,可我總覺得我們?nèi)缤H姐妹一樣。不管以后如何,我都會相信你們的。”
林可嫻看著她點(diǎn)點(diǎn)頭,幽幽地說道:“從我們初相遇,你就真心地想幫我們。對我們這么的好,我都會覺得慚愧。現(xiàn)在我們情同姐妹,你也相信我們,我們也會相信你的。”
三人正說著,忽聽遠(yuǎn)處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隨著嘈雜聲音也傳了過來。
三人都一怔之下,迅速穿戴好衣服。謝峰對樂月苓說道:“你護(hù)著姐姐。”話音未落人已提劍沖出房去,林可嫻與樂月苓便緊隨來到樓下。
謝峰踏足剛要踏出門當(dāng)口,迎面兩把刀就砍了過來。樂月苓驚呼一聲,謝峰已來了個側(cè)空翻躲開這砍來的兩刀。返身就是呯呯兩腿,踹開那二個黑衣人。冷眼望了一下那兩個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便縱身一跳,沖向前去就是左右各一劍,瞬間已擊斃二人。“不想死的,就盡管上來。”謝峰冷冷淡淡地出聲說道。
可這時仍有幾個黑衣人撲上前來,樂月苓手中的長鞭已飛速擊出,鞭梢均抽打在那幾人的臉上,疼的他們是鬼哭狼嚎,慌忙四散跳離。
突見轉(zhuǎn)角處又沖出三名黑衣持刀的蒙面客,飛速朝這邊奔襲過來。
“小心刺客……”陣陣呼叫聲緊隨而來。只見袁青山手里握著長劍,健步如飛地追趕過來。
很快,三名刺客就撲到謝峰眼前。見她三人,便紛紛舉刀往她們身上砍來。謝峰一掌推開身旁的林可嫻,周身勁氣一攏,挺身迎向三把鋼刀。
這時就聽“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三聲大響,三名刺客手里的刀刃竟被蕩了開來。三刺客顯然一驚,待想回刀時,已被追趕過來的袁青山手起刀落砍翻二人。
那沖在當(dāng)頭的刺客大驚失色的瞬間,謝峰在其胸口按了一掌,便順勢封住了他的穴道。他那揚(yáng)手舉刀的動作只能一動不動的立在那里。
“客官、客官,……”那客棧掌柜的連滾帶爬的來到面前,嚇得瑟瑟發(fā)抖。
袁青山說道:“看來刺客是沖著你們?nèi)齻€姑娘來的。此處不可久留,請三位姑娘速速離去。”說完手起刀落已把被謝峰點(diǎn)了穴道的刺客砍倒。
客棧掌柜的慌忙帶三人來到后院馬廄,讓三人騎上馬,并打開后院的后門。這時前院已傳來人馬的嘶喊聲。袁青山說道:“三位姑娘快走,這里由我來抵擋一陣。”
三人剛出了后院,就聽到在后院的西邊路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謝峰忙對林可嫻和樂月苓說道:“你二人快快離去,我隨后就來。謝峰故意放慢馬的腳步,準(zhǔn)備掩護(hù)她二人。
“謝峰妹妹,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們在前邊等你。”林可嫻慘白的俏臉心有余悸地叫了一聲。
“姐姐放心好了,你們快走吧。”謝峰回道。
林可嫻和樂月苓迎著初升的朝霞,一路向前跑去。大約跑了半個多時辰,一直沒有聽到后面有追擊者,也就安下心來。二人又趕忙來到一座小山頭蹬高遠(yuǎn)眺,見來的路上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影。二人的心中反而替謝峰著起急來,已猜想到她肯定又把那追趕的賊人引到其它地方去了。沒想到才一天的短暫相遇,現(xiàn)在又成了別離,一天的情感又要變成永久的思念。二人心中都悶悶不樂,只好又向永州城方向奔馳而去。
二人一路上是相安無事,順利地到達(dá)永州城。當(dāng)二人進(jìn)到城內(nèi)路經(jīng)同盛藥房時,下馬進(jìn)了店內(nèi)。當(dāng)見到關(guān)震時,林可嫻喊了一聲:“關(guān)叔叔!”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關(guān)震見是林可嫻姑娘,非常吃驚。忙問道:“嫻侄女,此時如何在這里?莫非遇到什么事情?”
林可嫻說道:“關(guān)叔叔,你建議我們到藥王谷找那孟藥師治病,可我們在途中卻得知孟藥師已離開了藥王谷,所以只好回來了。”
關(guān)震笑道:“嫻侄女,此話不假,那孟藥師確實(shí)已不在藥王谷了,而且已經(jīng)來到我們永州城了,我已與他相見過。現(xiàn)在嫻侄女回來是再好不過了,我馬上帶你們?nèi)ヒ娒侠纤帋煟屗o姑娘診治是再好不過了。”
樂月苓高興地拍手說道:“這真是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這也多虧了峰兒姐姐的相助,要不然又不知會有什么結(jié)果。”
關(guān)震不解地問道:“什么峰兒姐姐?好像聽孟老藥師說過他有個徒兒叫謝峰,莫非你們說的是她?”
林可嫻點(diǎn)頭說道:“就是她。”于是就把與謝峰相遇的經(jīng)過陳述了一遍。
聽罷,關(guān)震高興地說道:“這太好了,孟老藥師是非常擔(dān)憂他這個徒兒的,現(xiàn)在有了音迅就好了。我們趕緊去給他們通報一下,免的讓他們一直放心不下。”
關(guān)震與夫人劉明蘭帶著林可嫻和樂月苓很快來到蘇府,林可嫻不解地問道:“關(guān)叔,我們怎么到蘇府來呢?”
關(guān)震的夫人劉明蘭對她說道:“嫻侄女,這孟老藥師的夫人程嵐,也是我們永州城的。他們原先的老住宅已破爛不堪,就被這蘇府的蘇玉鸞接過來居住。所以,我們才到這蘇府來。你到這里來看看孟老藥師夫婦,也可順便認(rèn)識一下蘇玉鸞阿姨和她的女兒蘇梅雨。同時,也可認(rèn)識一下葉婷婷阿姨與她女兒董露瑤。你們與梅雨、露瑤都是同齡人,你們這個當(dāng)姐姐的多與她們交流一下,將來也可以相互有個照應(yīng)。”
關(guān)震一進(jìn)這蘇府大門,就立刻大聲地喊叫起來。“孟老哥,我可有你徒兒小謝峰的消息了。”
他這一喊,孟老藥師和夫人程嵐便急忙從房內(nèi)跑了出來。蘇玉鸞和女兒蘇梅雨聞聲也趕了出來。蘇梅雨快速地跑了過來,大聲地喊道:“我的峰姐姐你可來了,快想死我了。”
當(dāng)關(guān)震夫婦與林可嫻。樂月苓逐漸走近時。蘇梅雨楞了一下,片刻才微微一笑,淡淡地?fù)u了搖頭,感觸地說道:“凝脂賽雪,粉黛如蘭,好一個美妙女子。”
關(guān)夫人劉明蘭笑道:“梅雨,這姑娘是你林可嫻姐姐;這個姑娘是你樂月苓姐姐。你們以后可多親近、親近。”
林可嫻和樂月苓兩人,熱忱地上前拉住梅雨的手。林可嫻笑容滿面地說道:“‘瓊枝只合在瑤臺,誰向江南處處栽。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梅雨妹妹,你比梅花還美,比梅花還艷。”
樂月苓也笑喜喜地說道:“‘耐得人間雪與霜,百花頭上爾先香。清風(fēng)自有神仙骨,冷艷偏宜到玉堂。’梅雨妹妹,你不僅點(diǎn)綴這美好的世界,也在點(diǎn)綴我的心靈。”
“兩位姐姐,你們不要再取笑我了。我的可嫻姐姐可謂是:‘冰雪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瑣窗開,香從清夢回時覺,花向美人頭上開。’我怎敢與可嫻姐姐比美呢。我的月苓姐姐,你可是在點(diǎn)綴天地間,你可是:‘千葉桃花勝百花,孤榮春晚駐年華。若教避俗秦人見,知向河源舊侶夸。’”梅雨露出一絲淡淡微笑,也用同樣的方式回敬兩位姐姐。
孟藥師夫婦疾步而來,大聲問道:“關(guān)老弟,我的峰兒她在哪里?快告訴我。”
關(guān)震樂哈哈地說道:“老哥子,你先不要著急。我先讓你認(rèn)識二個人,再由她們告訴你們謝峰的情況和下落。”然后把林可嫻和樂月苓喊過來說道:“這就是你們?nèi)找瓜胍姷拿喜簿褪敲侠纤帋煛_@位就是你們經(jīng)常羨慕的,也是義薄云天的程女俠,也就是孟伯母程嵐。”
林可嫻和樂月苓忙向孟藥師夫婦施禮,齊聲喊道:“孟伯伯好,孟伯母好。”
蘇玉鸞這時也匆匆趕到,關(guān)震又笑道:“這就是我們小美人梅雨的媽,我們的大美人蘇玉鸞阿姨。”
林可嫻和樂月苓又異口同聲地喊道:“大美人蘇阿姨好。”這一聲喊,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蘇玉鸞也高興地說道:“我這過去的大美人,可已經(jīng)趕不上現(xiàn)在這些小美人啰。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新的美人更出眾,也更出色。我已是昔日黃花,美容不在。真可謂是:青春一去不復(fù)返,轉(zhuǎn)眼佳人已不在,昨日往事已成煙,今夕何夕是盡頭。”
關(guān)震仍樂哈哈地說道:“好了,我們言歸正傳,這位林可嫻姑娘就是我們神鞭手林浩之女。正如剛才所說的一樣,這也是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嫻姑娘早已是譽(yù)滿江湖的神鞭女王了。這位樂月苓姑娘是嫻姑娘的表妹,她父親就是俠肝義膽,人稱智勇雙全的樂飛天,樂大俠。苓姑娘可也是個女智多星。”
蘇玉鸞這時有些著急地說道:“我們還是到廳里去談吧,我特別想知道謝峰姑娘的情況和下落,我都要急死了。嫻姑娘和苓姑娘要把謝峰姑娘的事好好講一下,我們都在想她,也都在替她擔(dān)心呢。”
孟藥師夫婦也著急地說道:“對,我們都替峰兒擔(dān)心和掛念,兩位姑娘一定要好好地講一講她的情況。”
眾人到了廳內(nèi)后,都面對面而坐。于是由樂月苓把與謝峰相遇后的事情,詳細(xì)地敘述了一遍,時不時地由林可嫻作一點(diǎn)補(bǔ)充。
樂月苓講述完后,淡淡地嘆了一口氣,又說道:“我的峰兒姐姐可真是俠肝義膽之人,在危機(jī)中把自已的生死置之度外,甚至不顧一切地去幫助別人、解救別人。我能結(jié)識這樣的好姐姐,不枉這次藥王谷一行。
孟藥師聽完樂月苓的講敘,心中可是忐忑不安,已顯出十分焦慮的神色。程嵐怕他急出事來,就安慰道:“你先不要著急,我們的峰兒是命大福大之人,老天會保佑她的。日后我們想辦法派人去四處打聽一下,或許能得到什么消息。”
這時梅雨可著起急來,對蘇玉鸞說道:“娘,我峰兒姐姐對我是恩重如山,現(xiàn)在姐姐下落不明,我梅雨可不能不聞不問。我想出去找我峰兒姐姐去,找不到我峰兒姐姐我就不回來。”
蘇玉鸞聽女兒這么一說可著起急來,輕言輕語地說道:“雨兒,你峰兒姐對我們確實(shí)是恩重如山,我此能不知?你要出去尋她按理說我是不該反對的,可你現(xiàn)在身上的毒還沒有完全排盡,所以說你現(xiàn)在還不能離開家去尋找她。現(xiàn)在孟老藥師和關(guān)老爺子全都在這里,我向你保證。只要你身上的毒素全部排盡,我絕不會阻攔你的。我也非常希望能盡早地把你峰兒姐找回來,也好了確我們大家對她的心愿。”
孟老藥師見此也說道:“梅雨,你娘說的對。你現(xiàn)在重點(diǎn)是要把自已身上的毒素排盡后,方可再說出去的事。還有一點(diǎn)就是,你還要把武功練好,這一出去,時常又會遇到打打殺殺的事,這都是真刀真槍的玩命搏殺。如果沒有真功夫,那可是要吃大虧的。你以后可要多與你程伯母和你董叔多學(xué)習(xí)些武功,待技成之后,再想到去行走江湖。”
這時窗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梅雨的目光隨即飄忽著望向窗外,神思渺渺,隨見那抹纖弱的白影而來。
“梅雨姐姐要到哪兒去?你可一定要帶著我才行。無論你走到哪里,我都會跟到哪里的,我要與姐姐寸步不離。”這人還沒進(jìn)屋,露琴的聲音已傳了進(jìn)來。
片刻見葉婷婷帶著女兒露琴走了進(jìn)來,見滿屋子的人,這露琴可是十分高興。此后又無非是讓林可嫻和樂月苓,與葉婷婷和露琴相識介紹。
······
是夜,月兒不明,天空繁星點(diǎn)點(diǎn)。蘇玉鸞獨(dú)自在自家的院落里漫步,回到這父母留下的院落,心中難以平靜。是喜、是憂、是悲、是仇、是情、是恨都統(tǒng)統(tǒng)地交織在一起。恩怨情仇原本可以與父母傾訴,可現(xiàn)在父母已早早離去。這些話兒也無法向女兒談起,也不能向女兒談起。只有深深地埋在心底,只能自已默默地承受。
院里有花草樹木,還是跟以前一般。都被整理的是枝繁葉茂,各種鮮花綠葉紛飛環(huán)繞。蘇玉鸞伸出一只晶瑩白嫩的手托住一片樹葉,聽得輕微的腳步聲起,緩慢回轉(zhuǎn)身,眸光凍結(jié),淡淡鎖定在他的身上。但心神一楞,便翩然拂袖,轉(zhuǎn)身欲走。
董濤突然疾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輕聲地喊道:“鸞兒!”
“我不是什么鸞兒,你認(rèn)錯人了。”蘇玉鸞振袖一拂。
想起自與董濤在張家堡分手后,蘇玉鸞每天都是數(shù)著指頭盼能與他相會。哪怕是能見上一面,那怕是一次偶爾的重逢,那怕是帶來的更多日的分離。可是這一別卻是十?dāng)?shù)年。日月星辰未變,可是歲月卻在流逝。一切都在變,每時每刻都在變。
“你說你會等我……”董濤那清音滾燙的手掌落在她的粉頰上,星眸彌上一層霧氣,深深地盯著她。
‘啪!’蘇玉鸞抬手搧了他一記耳光,給他握在手心的左手用力掙扎,并又怒道“放開!”
“不放!”董濤堅定地說,“我說過我一直都不會放開你的!”
‘啪!’蘇玉鸞再度重重地?fù)伭怂挥浂猓а狼旋X地冷冷說道,“不要假仁假義的!男人都是嘴上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等你?等做你妾室?還是侍婢?”
“你聽我解釋,我……”董濤還想解釋一下。‘啪!’她咬著嘴唇,用力一掌拂斷了他的話語,怒道:“我什么都不要聽!你更不需要給我解釋。十多年的情怨已經(jīng)完全了結(jié)了,我也不欠你的,也無須與你有什么絲毫瓜葛。你不要想重溫舊好,更不要想重續(xù)舊緣,我已與你一刀兩斷了。如果你還有非份之想的話,我會讓你十分難堪的。”
“鸞兒!”董濤忘情地又想上前來抱蘇玉鸞,并深情地說道“你恨我,我不怨你,你打我,我也全無怨言!我只求你能理解我對你的情和義就行了。”
蘇玉鸞又一掌摑下去,怒發(fā)沖冠地大聲說道:“你不要跟我談什么情和義,我對你可沒有情義可言。你給我放明白,我是不會領(lǐng)你這個情和義的!放開!”
“我不放,我不放!”董濤還想堅持下去。
蘇玉鸞一側(cè)身,一掌按在他胸口上,將他震退三四步之遠(yuǎn)。
董濤穩(wěn)住身形艱難地仰起頭,想再三隱忍。可還是吐出一口郁血,血水順著口角流下。但眼睛還是盯著蘇玉鸞,一手撫住胸口,心碎地問道:“你就這么恨我?”
“是!你我緣分已盡,過去的就是過去,已經(jīng)永遠(yuǎn)沒有回頭可言!”蘇玉鸞僵硬的轉(zhuǎn)過身,眼前突兀地閃過他吐血時的模樣兒,淚水已止不住的滑落。她不敢再去看他,發(fā)足地狂奔離去。
董濤呆呆地站在那里,用幽然的眸光一直目送她離去,露出難以掩飾的痛心。
這時站在不遠(yuǎn)處樹陰下的葉婷婷,完全目睹了這一切。心中不知是喜、是悲還是憂,她一直都是默默無言地在悄悄地落淚。她在內(nèi)心卻十分感謝蘇玉鸞所做的這一切,也更理解她此時此刻心中的悲憤和無奈。為了不讓董濤再增加情感的責(zé)難,于是又悄然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