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同伴連續(xù)被殺,他哪能不怕,若不是后腰的傷勢實在太重,板寸頭早就撞碎窗子翻窗逃走了。
見蘇護慢慢靠近,板寸頭被嚇得涕淚橫流:“大……人,大人求求你,別殺我!”
蘇護皺眉:“都說了會放了你,你怕個什么勁,你是信不過我嗎?”
板寸頭下意識搖頭,片刻后,他又用顫抖的手指著邊上剛被扎刀子的少年白,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蘇護干咳一聲敷衍道:“啊,這家伙不心誠,想都不想就忙不迭的答應我,明顯滿嘴的敷衍。”
拍著對方的肩:“而你就不一樣了,我說完后你沒有急著答應,反而沉著冷靜的思考,一看就是很有智慧的少年郎。”
“我喜歡聰明人!”
蘇護一番話說得板寸頭心虛的很,他剛才只是被嚇傻了而已,哪來的狗屁沉著冷靜,他要真有智慧,也不會腰子被扎三刀,躺這任人魚肉。
一臉鼻涕眼淚的板寸頭努力擠伸出三根手指:“大人,小的真心對您發(fā)誓,今天的事絕不外傳,日后也絕不敢提報復的事,有違此誓天打雷劈!”
蘇護看得出這家伙現(xiàn)在說的是實話,板寸頭已經(jīng)被嚇破膽了,日后再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來報仇,只是……
為何認同值還沒到賬???
蘇護拎著匕首,將臉貼到板寸頭面前,皺眉:“我現(xiàn)在放了你。”
板寸頭‘咕嘟’咽了口口水,不迭點頭。
“我都說放了你了,你還不認同我?”
完全不明白蘇護說的什么意思,板寸頭心中焦急異常,哇的一下就哭出了聲:“認同啊,小人打心底的認同您!”
蘇護直起腰來,琢磨了半天,最后嘆了口氣,失策了!
方才那點認同值,應該是來自板寸頭的,那個少年白明顯是很個活泛的人,聽到能活命,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應下再說。
這才導致蘇護誤以為剛才新增的認同值是來自少年白的。收獲完認同值,他便理所當然的開始動手殺人。
認同值不能同一個人重復增加,這一點蘇護已經(jīng)私下試了很多次。否則他能讓白起對著他說一整天‘我認同你’!
蘇護一邊嘆氣,一邊給了板寸頭一個痛快。
將一具尸體從窗口扔了出去,然后倒提著剩下兩具尸體走向正門,蘇護一邊拖著尸體一邊感嘆,這世道人心不古啊,人與人之間竟沒有絲毫信任可言,口中說著認同,卻不給認同值,真是混蛋!!!
蘇護不厭其煩的將門上四把鎖依次打開,然后拖著尸體丟到院中。
蘇護這么費勁地把兩個入口都堆上尸體,是打算震懾某些不長眼的宵小,這么明顯的前車之鑒總會給后來者一些警示。
“咦!”
他開門拋尸的同時,隔壁診所也恰巧開著大門,一個身形瘦弱的女子,正彎著腰,背對著門口,吃力的拖著兩具尸體。
看來對方也被盯上了。
“好巧啊!”
蘇護就像出門丟垃圾,碰上好久不見的鄰居一般,笑著打了聲招呼。
那女子回過頭來,只見她臉上蒙著面罩,朝蘇護微微點了點頭,又繼續(xù)把尸體拖出門外,也丟棄在了院子當中,隨后理了理衣擺便回到了診所,舉止冷漠異常。
對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tài),蘇護不以為意,在末日下,這樣的行為才正常。
他看了看外面靜謐的大街,這個夜晚注定不會平靜,今天守備司的強權舉動,已經(jīng)將游民街所有的規(guī)矩與秩序踐踏的一干二凈。
這里……要亂了!
……
這一夜,桃源城失去了久違的平靜,后半夜尖叫聲,驚惶聲不停響起,還伴隨著熊熊火光,印得桃源城上空一片艷紅。
不知是不是門口幾具尸體確實起到了震懾作用,這一晚蘇護家中沒有再來陌生訪客。
蘇護后半夜握著匕首假寐了一會兒,當窗外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他便睜開了眼睛。
沒有去取藏在家中的食物,因為這樣會讓人懷疑,別人都餓得眼冒金星,就你一人吃得面色紅潤,這不明顯告訴他人,我這有食物,快來搶啊!
這么蠢的事,蘇護當然不會干,他拎著把滿是鐵銹的鏟子,推門出去。
剛推開門,他就看見孟小希帶著一隊人正挨家挨戶排查,順便沿街清理尸首,昨夜桃源城中死去的人不會少。
蘇護沒出聲喊對方,只是提著鐵鏟,翻過圍墻來到隔壁周大慶的院中。
幸好現(xiàn)在是氣候陰寒的晚秋,否則滿街的尸首暴露在外,血腥味混著尸臭味,這味道能讓人把隔夜的飯菜都吐出來。
不對,隔夜沒有飯菜,吐出來的只能是酸水。
蘇護找了塊空地,用腳試了試土地的松軟程度,隨后掄起鐵揪就開始挖坑。
孟小希指揮手下,一家一戶地排查,昨晚犯了事的匪徒她是絕不會放過的。
來到大慶武館,孟小希一愣,眼前掄著鐵揪挖土的家伙,不是趙……蘇護嘛!
走到院門前,孟小希隨手一揮巨錘,厚重的木門就被錘飛。
“這不是趙高兄弟嗎,許久不見呀,怎么都不來找我呢,咱們可是有過命的交情啊,別太生分了!”
孟小希語帶揶揄走向蘇護。
她口中‘過命的交情’自然是指蘇護在庶務局辦租賃時,偷偷借用她名頭的事。
蘇護瞥了眼孟小希,笑了笑沒作聲,將鐵揪丟到一邊,然后掀開蓋在周大慶尸體上的破草席,將尸體拖進挖好的坑中。
撿起鐵揪,蘇護便開始填土。
孟小希看著漸漸被黃土掩埋的周大慶,嘆了口氣:“大慶的事我聽說了,他是個好人。”
蘇護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所以他死了。”
世道向來是這樣,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要不然躺在這里的為什么不是他蘇護,而是心直口快喜歡多管閑事的周大慶?
孟小希皺眉:“不是這樣的!”
“事實就是這樣!”
蘇護一鏟子一鏟子將周大慶掩埋,見土填得差不多后,便用鐵揪將蓋上的土壓實。
“你認識大慶?”
“不認識。”
“那就是大慶幫過你?”
“也沒有,這家伙嘴碎,前天還刺了我?guī)拙洌皇撬赖迷纾@兩天我就打算收拾他!”
孟小希皺眉:“那你為什么好心將他埋了。”
在末世,大多數(shù)人死后,都是曝尸荒野的結局,死了想有人埋,那簡直是奢望。
一天一夜幾乎滴水未進,大清早還埋了個人,蘇護現(xiàn)在臉色有些蒼白。
休息片刻,蘇護目光微垂:“沒想那么多,只是覺得這家伙不該落得一個曝尸荒野的結局。”
孟小希笑了笑:“想不到你還是個好人?”
這話說完,見蘇護臉色怪異的看著自己,孟小希疑惑:“怎么了?”
蘇護指了指隔壁自己家門前:“周大慶那三個徒弟,被我一個不剩,全宰了!”
說罷,蘇護把鐵揪扔回自己院子,然后翻身過墻,回頭對孟小希咧嘴笑道:“如果這樣也算好人,那我認!”
孟小希順著蘇護指的方向一看,還真如對方所說,孟大慶幾個徒弟死狀各異,全都僵直的躺在地上。
從血跡看,這些尸體是從蘇護家中拖出,以孟小希的閱歷,一瞬間就看出了這事的前因后果。
看來周大慶這三個傻徒弟也被蘇護的表象給迷惑了,有心作惡,卻自不量力,白白小命給送了。
雖說事情不怨蘇護,不過她還是被蘇護嗆得有些胸悶。
“喂,你家的物資也全部被搶走了吧,一會我讓人給你送點吃食過來。”
正打算進門的蘇護聽到這話,回頭對孟小希笑道:“要是你們能不那么廢柴,對得起我們這些租戶給的錢,我現(xiàn)在也不用挨餓了,不是么!”
說完,便‘砰!’的一聲將門重重關上。
孟小希張了張口,似乎想反駁,卻又覺得語塞,神情有些落寞,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