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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江山秀麗行

第二十一章 楚漢爭雄

大漢江山秀麗行 京都逸事 17486 2020-05-19 11:28:52

  劉邦做出如下戰(zhàn)略部署:以已在宛城、陽夏一帶的薛歐、王吸、王陵為南路縱隊,由宛城、陽夏出彭城;以曹參、周勃、樊噲、灌嬰、酈商等剛剛攻下章邯廢丘的部隊為北路的縱隊,出關后經定陶、胡陵奔彭城;劉邦親率夏侯嬰的剩余諸將,會同塞王司馬欣、翟王董翳、殷王司馬卬、韓王信、魏王豹五諸侯軍為中路縱隊,以張良為軍師,以張耳、陳平為參乘,由洛陽出發(fā),經雍丘、睢陽奔彭城。這樣,除去留守洛陽部隊,共有五十六萬大軍出征。這就叫韓王率五王伐楚。

  劉邦的中路大軍抵達外黃時,彭越又率三萬兵馬來會,劉邦命他在原地襲擾梁地,掩護中路軍側背。

  南路方面,薛歐、王吸、王陵擊破夏陽楚軍防線,前進至,與劉邦的中路軍會師;北路方面自圍津渡過黃河,周勃攻定陶,樊噲攻煮棗,曹參、灌嬰、酈商攻定陶,分別擊破了當面楚軍,隨后,周勃、樊噲先行南下與中路會師于外黃,曹參與灌嬰、酈商追擊楚軍至胡陵,與中路會師。

  至此,中、北、南三路大軍會師于肖、碭地區(qū)。安排劉邦留下十萬部隊掃蕩肖、碭地區(qū)楚軍,然后率領四十余萬大軍殺向彭城。

  彭城相當空虛,只有老弱兵數(shù)千,劉邦兵臨城下,守軍紛紛逃散,劉邦一舉拿下了項羽的都城彭城。

  劉邦進入彭城后,派樊噲率軍十萬北出鄒魯、瑕丘、薛縣,進至嶧縣、棗莊、曲阜、滋陽一帶,監(jiān)視項羽并掩護彭城,然后在楚宮住下,收取項羽宮中寶物美女,與諸侯諸將置酒高會,歡呼暢飲,慶賀伐楚得勝。

  此時,項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中,面臨兩線作戰(zhàn),回師救楚,則腹背受敵,且兵力懸殊,劉邦諸侯聯(lián)軍七十余萬,項羽全部兵力僅四十萬,而且后方淪陷,輜重給養(yǎng)全失。

  項羽分析了一下劉邦的情況,認為劉邦貌似強大,但他的直屬部隊,有十萬兵力滯留在肖碭,又有十萬由樊噲率領北出,而在彭城之內的三十余萬大軍,基本都是諸侯聯(lián)軍。為此,項羽制訂了一個大膽的計劃:以部下將領繼續(xù)攻齊,他自己則集結包括八千子弟兵在內的全部騎兵部隊,共三萬鐵騎,組成快速部隊,實施斬首行動,直搗彭城。

  騎兵集結完畢,項羽疾馳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樊噲統(tǒng)帥的分散在鄒魯、瑕丘、薛縣、嶧縣、棗莊、曲阜、滋陽一帶的漢軍,將他們快速擊垮,然后以一記右勾拳,由胡陵、肖縣的結合部包抄閃擊彭城。項羽軍于夜間抵肖,人不解甲馬不停蹄,于馬背上飽餐戰(zhàn)飯,利用拂曉黎明漢聯(lián)軍酣睡之機,由西向東,向彭城側背發(fā)起攻擊,早晨開始進攻,至中午便大破漢聯(lián)軍。漢聯(lián)軍在項羽的突然襲擊下無法組織有效抵抗,自相踐踏亂作一團,被項羽軍于彭城近郊斬殺十萬余萬。

  劉邦聞訊,奪門而逃,項羽縱馬追擊,漢聯(lián)軍在谷、泗水二水間爭相槍渡,再損兵十余萬。劉邦繼續(xù)南逃,項羽猛烈追擊,又殺斃數(shù)萬人。項羽追擊漢聯(lián)軍至靈壁以東的睢水上,再斬殺漢聯(lián)軍十萬余萬人。

  劉邦率軍逃過睢水時,溺死者不計其數(shù),“睢水為之不流”。項羽追上劉邦,將劉邦及其殘部包圍了三層,正待聚殲之際,忽然西北大風猛襲而來,飛沙走石,樹木連根拔起,一時間天昏地暗,吹打得項羽軍陣營混亂。劉邦趁此機會,由太仆夏侯嬰親自駕車,僅帶十余名騎兵突圍而逃。漢軍幾乎全軍覆滅,塞王司馬欣、翟王董翳、殷王司馬卬三王見狀,又背漢投楚,再次歸到項羽麾下。

  劉邦逃到沛縣,打算帶上家眷奔逃,不料其時家眷已聞風逃散,劉邦到家時,家中已空無一人。劉邦只得繼續(xù)奔逃,碰巧在路上遇見了兒子和女兒,于是把他倆帶上車,一塊兒西逃。楚軍騎兵追趕而至,劉邦感到情況危急,嫌車跑得慢,就把兒子和女兒推下了車,夏侯嬰見狀,趕緊停車把倆孩子抱上車,一連幾次,夏侯嬰對劉邦說:“雖然情況危急,馬也不能趕得再快,怎么能把他們扔掉呢?”姐弟倆這才得以脫險。此時,劉邦的大哥劉伯以及后母已經亡故,他大嫂以及二哥劉喜和異母弟劉交各自帶著家人逃散,劉邦的私生子劉肥業(yè)跑丟了,只剩下劉邦的父親劉太公和老婆呂雉,在劉家舍人審食其隨從下奔逃,審食其打聽到劉邦正在西逃,就帶著劉翁和呂雉抄小路追趕劉邦,不幸遇到楚軍,楚軍把他們俘虜,交給了項羽,項王便把他們留在軍中,當作人質。

  這時候,劉邦的大舅子呂澤率兵一部駐守在下邑,劉邦就順小路投到他那里,這才喘了一口氣,便在呂澤那里收集敗兵,然后一道退往滎陽。劉邦到滎陽時,各路敗兵也陸續(xù)會集在這里。

  這時項羽犯了致命錯誤,他一戰(zhàn)把六王數(shù)十萬聯(lián)軍打得狼奔犬突,以為大功告成,就把追擊敗兵的任務交給了下屬,他自己則進入彭城慶賀去了,從而使得劉邦在滎陽獲得喘息之機。蕭何把關中沒有載入兵役名冊的老弱人丁全部征集起來,組成數(shù)十萬大軍,由韓信帶領,浩浩蕩蕩開到滎陽,劉邦精神大振,漢軍又重振了旗鼓。

  楚軍一路追擊而至,兵臨滎陽,韓信率軍出戰(zhàn),在京邑、索邑之間一舉將追擊的楚軍擊敗,然后構筑堡壘,形勢便穩(wěn)定下來。故而***在指揮解放軍橫渡長江下江南時作詩云:“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p>  劉邦在滎陽穩(wěn)住了陣腳,為了重建統(tǒng)一戰(zhàn)線,劉邦派人去聯(lián)絡九江王黥布,此時黥布已經將名字改回叫英布,畢竟是一國諸侯了,再叫黥布就不合適了。黥布依然表態(tài)在暗中支持劉邦。六八過又派人聯(lián)絡彭越,彭越表示支持劉邦,抗擊項羽。隨后,在滎陽至敖倉間筑甬道,供應大軍軍糧。這樣,劉邦便在滎陽一帶與項羽形成相持之勢。

  由于項羽離去對付劉邦,齊國的田橫趁機組織反擊,由于楚軍在齊國不得人心,又沒了項羽指揮,楚軍連戰(zhàn)連敗,不久就被田橫逐出齊地,齊國恢復了大部的國土,然后田橫擁立田榮的兒子田廣為齊王。但是田橫鑒于齊國已精疲力竭,沒有繼續(xù)和劉邦聯(lián)合,二十遣使與項羽,與項羽達成了媾和,從而使得劉邦少了一個有力盟友。

  沒了齊國的牽制,項羽便親自來到滎陽,到后就發(fā)動猛攻,一舉攻占了劉邦所修筑的甬道。劉邦斷了糧道,心里慌張,便派人去找項羽求和,以占據(jù)滎陽以西為條件。

  范增說:“現(xiàn)在漢軍很容易對付,如果不征服它,以后一定會后悔的!”于是項羽不予允和,指揮楚軍包圍了滎陽。

  有個吳郡人,在秦朝之時與魏國的宗室之女魏媼私通,生下一個女孩,取名薄姬。后來這個吳郡人死在了山陰。薄姬在魏媼撫養(yǎng)下長大,出落得花容月貌,非常漂亮。這回時候,魏媼帶著薄姬到一個叫許負的那里看相,許負說薄姬將生下天子,于是魏媼就以王室宗親的身份,把薄姬送到滎陽,進獻給了在滎陽與劉邦一同抗擊項羽的魏豹。魏豹非常喜歡薄姬,后來聽魏媼講述了許負的話,心中就嘀咕起來,薄姬能生天子,那自己不就是天子的父親嗎?這是上天在暗示自己要開創(chuàng)一個帝王基業(yè)。又見項羽勢大,劉邦岌岌可危,于是他就萌生了想獨立發(fā)展的意念,希圖今后能能有爭奪天下的機會。于是向劉邦請假,說想回河東省親。劉邦答應了。不料魏豹過了河就下令封鎖了黃河渡口,隔絕了與關中的聯(lián)系。劉邦聽到這個消息非常著急,因為河東處于關中與滎陽北邊中間的位置,一旦魏豹表示歸服項羽,從河東出擊,關中與滎陽的聯(lián)系馬上就會被切斷。于是,劉邦派酈食其前去說服他。酈食其見到魏豹,魏豹對他說:“人生短暫,恍如白駒過隙,大丈夫當轟轟烈烈。漢王放蕩不羈,對諸侯動輒指斥,我實在受不了他。”魏豹所言大致不虛,劉邦待人接物的確總是一副流氓相,這從他接待酈食其、韓信、陳平的情景都可以看出來。但魏豹這話其實仍屬托詞,因為劉邦放蕩不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魏豹為什么能忍受呢?

  酈食其無功而返,劉邦急了,就在滎陽危急的關頭,仍分出三萬兵馬,以韓信為主將,張耳為軍師,曹參、灌嬰為副將,前去征伐魏豹。

  韓信出發(fā)不久,壞消息又傳來。當項羽和劉邦彭城大戰(zhàn)的時候,陳馀和趙王歇正帶著趙代之兵奔赴彭城相助劉邦,走到途中,聽人說在彭城見到了張耳,陳馀知道自己上當了,大怒,于是轉兵而回。回國之后,越想越生氣,于是就在項羽兵圍滎陽的時候,發(fā)趙代之兵,奔襲上黨,以報劉邦欺誑之仇。于是劉邦傳令韓信,必須迅速解決魏王豹,然后去抵御陳馀。

  魏豹也是久經戰(zhàn)陣了,他料到漢軍彼從臨晉渡河,于是便將主力布置在黃河東岸的蒲坂。韓信采取“暗度陳倉”的老計策,讓曹參率軍一部逼近蒲坂,并將所有船只都集中在臨晉,他和灌嬰從夏陽用瓦罌和木桶制作了簡易渡河工具,從安邑那里偷渡過河,占領了安邑。韓信兵至安邑,宛如神兵天降,魏豹措手不及,加之他的主力部隊都還在滎陽劉邦那里,沒有帶回來,因此很快被韓信打垮。魏王豹見大勢已去,便攜家眷宣布投降,被韓信派人送往滎陽。韓信得到魏國數(shù)萬降兵,實力大增,決定去攻打陳馀。

  鑒于魏王豹并沒有公開說出要反叛劉邦,于是劉邦又赦免了他,仍以他統(tǒng)帥留在滎陽的那部分西魏兵,協(xié)助防守滎陽。

  項羽攻打越來越猛,劉邦很發(fā)愁。這時陳平對劉邦說:“項羽有勇無謀,只是范曾老奸巨猾,如果除掉范曾,項羽就沒了依靠,臣已經為大王思謀出一個計策?!标惼阶寗顝膫}庫中撥出四萬斤黃金,買通楚軍的一些將領,讓這些人散布謠言說:“在項王的部下里,范亞父和鐘離昧的功勞最大,但卻不能裂土稱王。他們已經和漢王約定好了。共同對付項羽,如果打垮項羽,兩人便分占楚國的國土。”這些話傳到霸王的耳朵里,項羽雖然不相信,但對鐘離昧卻不自覺疏遠起來,有重大事情不再請鐘離昧商量。進而對范增也不如從前那么客氣了。有一天,項羽派使者到劉邦營中,陳平讓侍者準備了非常精致的餐具,端進使者房間。使者剛一進屋,就被請到上座,陳平再三問起范增的起居近況,大贊范增,并附耳低聲問:“亞父范增有什么吩咐?”使者一頭霧水,對陳平說:“我是霸王派來的,不是亞父派來的?!标惼揭宦?,立刻顯現(xiàn)出滿臉不高興,嘴里嘀咕著說:“我還以為是亞父派來的呢?!边呧止局叿餍涠ィ缓蠼衼韼酌∽?,撤去了上等酒席,把使者領到另外一間簡陋客房,改用粗茶淡飯招待。使者沒想到會受此羞辱,大為氣憤。回到楚營后,把情形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項羽。由此,項羽便對范曾有所疑惑。這時,范增向項羽建議應該加緊攻城,但是項羽卻一反常態(tài).拒不聽從。過了幾天,范增知道了外面說他私通漢王的謠言,很生氣,感到項羽如此輕信謠言,不可扶保,于是他就對項羽說:“天下大事已基本定了,大王自己好好干吧,我年歲大了,身體又不好,請大王準我回家養(yǎng)老。”項羽竟毫無挽留之意,當下同意了他的請求,還派人護送他回家鄉(xiāng)。范增一路走,一路嘆氣,吃不下睡不著,傷心不已。他已經七十五歲了,哪兒受得了這么大的委屈?到彭城的時候,氣得背上生了一個毒瘤,就此一病不起,嗚呼哀哉了。項羽手下著名的謀臣,竟被陳平小計除掉。

  后來項羽知道中了陳平的離間計,氣死了范增,大怒,發(fā)瘋一般猛攻滎陽。沒了范曾,項羽依然厲害,滎陽城在項羽猛攻下,堪堪就要陷落。劉邦決定突圍,可是楚軍已經把滎陽圍得鐵桶一般,沒辦法突圍。陳平又獻上一計:“請大王速寫一封詐降信給霸王,約他在東門相見。霸王一定會把他的大軍布置在東門外,我們再想辦法把他在西、北、南各門的兵引到東門口來,大王就可以從西門沖出去了。”不一會兒,陳平領著貌似漢王的將軍紀信來見漢王.說把他化裝成漢王的樣子出去詐降,吸引敵人把兵力集中圍住東門,然后漢王就可以從西門突圍了。

  次日,天還沒亮,漢軍便開了東門,陳平差遣二千名婦女,一批一批地從東門出去。南、西、北門的楚兵一聽東門外全是美女,便爭先恐后地涌向東門。忽然,有人大喊“漢王來了!”大家抬頭一看,果然見“漢王”坐在黃屋車里,車轅橫木左方插著有毛羽裝飾的旗幟,并由由儀仗隊開道,慢慢地走出東門,領頭的儀仗官邊走邊大聲說:城中糧食已經吃光了,漢王投降?!背婟R呼萬歲。一直走到楚營近前,才發(fā)現(xiàn)坐車出來的不是漢王。此時,劉邦趁東門一片混亂,帶著陳平、張良、樊噲等人殺開一條血路,向關中方向逃去。項王見到紀信,問:“漢王在哪兒?”紀信說:“漢王已經出城了?!表椡醢鸭o信燒死。

  劉邦突圍前,把防守滎陽城的任務交給了御史大夫周苛、樅公、韓王信、魏王豹四人。劉邦走后,周苛、樅公商議道:“魏豹是已經叛變過的君王,難以和他一塊守城?!庇谑蔷鸵黄饸⒘宋和醣?。

  薄姬后來的經歷很有意思,魏王豹被殺后,薄姬被送到劉邦的宮中織工房做了織布工,劉邦有一次到織布工房查看,看到薄姬很漂亮,就將他納入了后宮。但是劉邦后宮美女如云,薄姬入宮后劉邦就把她給忘掉了,一年多也沒有得到劉邦的御幸。劉邦的另外兩個美人管夫人、趙子兒,年少時是薄姬的好友,當時她們約定說:“先顯貴的人不要忘記同伴好友。”管夫人、趙子兒都受到了劉邦的寵幸,有一次,她倆一道陪伴劉邦,劉邦忙著處理公務,她倆就在一起談笑,說著說著,說起當年與薄姬的相約。劉邦忙完后問她們笑什么,兩人便將談笑內容告訴了劉邦。劉邦憐憫薄姬,當天就把薄姬召來與她同房。薄姬說:“昨夜我夢見有蒼龍盤踞在我肚子上?!眲钫f:“這是顯貴的吉兆,我為你促成這件好事?!边@一次同房,薄姬就有了身孕,生下兒子劉恒。漢高祖十一年(公元前196年),劉恒年八歲被立為代王。薄姬生下兒子劉恒以后,就很少有機會再見到劉邦。漢高祖十二年(公元前195年),劉邦去世,呂后惱恨劉邦生前寵愛的妃子,把她們都被幽禁起來,并殺害了劉邦最寵幸的戚夫人。薄姬因為極少被漢高祖見愛,因而而得以允許出宮,去了兒子劉恒的封地代郡。劉恒被封為代王的第十七年,呂后去世,大臣們商議擁立繼位皇帝,他們都嫉恨外戚呂氏勢力的強盛,因此將與律師外戚無關的劉恒迎回立為皇帝,是為漢文帝。那個算命的許負真說著了,薄姬果真的生了個天子。但是這天子并不是魏豹的兒子。

  劉邦逃回關中后,整頓兵馬準備反攻滎陽,有個袁生給劉邦獻計說:“漢與楚相持滎陽,漢屢戰(zhàn)不利,您不如出武關,項羽必引兵追逐您向南,您在那里深溝高壘據(jù)守,滎陽、成皋一帶就得到喘息機會了,您在那里堅守,讓韓信猛攻趙國,然后再連結燕齊,這時候您再去滎陽。這樣,楚國需要針對的地方就多了,力量必然分散,漢軍得到休息,養(yǎng)精蓄銳后再與項羽開戰(zhàn),就能戰(zhàn)勝他了?!眲畈杉{了他的建議,于是不去滎陽,轉而出兵宛縣、葉縣地區(qū)。到達那里后,劉邦對身邊的謀士們說:“像你們這些人,不配共同謀劃天下大事。”有個負責傳達事宜的隨何,聽了劉邦的話說:“我不理解您說的是什么意思?!眲钫f:“如果有人能替我出使淮南,讓英布發(fā)動軍隊,背叛楚國,把項王牽制幾個月,我就好辦了,我看你們這幫家伙每一個能有這個本事的?!彪S何就說:“我請求出使淮南?!眲畋憬o了他二十個隨從,讓他出使淮南。

  隨何到達淮南,等了三天也沒見到英布。隨何就對英布的太宰說:“英布不召見我,一定是認為楚國強大,漢國弱小,可這正是我出使的原因。倘使我得以召見,我的話要是說的對,那將對英布大大有利;我的話要是說的不對,就把我們二十人在淮南廣場用斧頭剁死,用以表示英布親近楚國之心?!碧走@把這話轉告英布,英布接見了他。

  隨何說:“漢王劉邦派我恭敬地上書九江王駕前,我個人感到奇怪的是,您為什么和楚國那么親近呢?”英布說:“我一向面向北邊以臣子的身份侍奉他?!彪S何說:“大王和項王都列為諸侯,北向而以臣子的身份侍奉他,一定是認為楚國強大,可以把國家托付給他。項羽攻打齊國時,非常艱難,以至于他親自背負著筑墻的鏟子,身先士卒參與到修筑工事的勞作中,這時大王就該當出動淮南人馬,親自率領著他們,去做楚軍的前鋒。然而您卻只派四千人去,面北而侍奉人家的臣子,是這個樣子嗎?劉邦攻擊彭城,您應該調動淮南所有人馬,渡過淮河,幫助項羽與劉邦會戰(zhàn)于彭城之下。您擁有萬人之眾,卻沒有一兵一卒渡過淮河,這是垂衣拱手觀看他們勝敗。把國家托付給人家的人,是這個樣子嗎?您掛著歸向楚國的空名,卻想扎扎實實地依靠自己,我私下認為大王這樣做是不可取的。您認為漢弱小,可是您不知道,楚國的軍隊即使強大,卻背負著天下不義的名聲,因為他背棄盟約而又殺害義帝,可是楚王憑借著戰(zhàn)爭的勝利自認為強大;劉邦收攏諸侯之后,回師駐守城皋、滎陽,從蜀、漢運來糧食,深挖壕溝,高筑壁壘,分兵把守要塞,楚國要想撤回軍隊,中間有彭越在梁地阻隔,深入敵人國土八九百里,想打又打不贏,攻城又攻不下,老弱殘兵輾轉運糧于千里之外;等到楚國軍隊到達滎陽、成皋,劉邦的軍隊卻堅守不動,進攻又攻不破,退卻又逃不出漢軍的追擊。所以說楚國的軍隊是不足以依靠的。假使楚軍戰(zhàn)勝了漢軍,那么諸侯們自身危懼,必然要相互救援。一旦楚國強大,恰好會招來天下軍隊的攻擊。所以楚國比不上漢國,那形勢是顯而易見的。如今您不和萬無一失的漢國友好,卻自身托付于危在旦夕的楚國,我私下替您感到疑惑。我不認為淮南的軍隊足夠用來滅亡楚國。只要您出兵背叛楚國,項羽一定會被牽制,只要牽制幾個月,劉邦奪取天下就可以萬無一失了。我請求替您提著寶劍去歸附漢國,劉邦一定會分割土地封賜大王,又何況還有這淮南,淮南必定為您所有啊。因此,劉邦嚴肅地派出使臣我,進獻不成熟的計策,希望您認真考慮?!庇⒉颊f:“說得不錯?!庇谑谴饝殉w漢,但仍請求時機不到不要公開泄露這個秘密。

  這時,項羽的使者也來到淮南,迫不及待地催促英布出兵。隨何徑直闖進去,坐在楚國使者的上席,說:“九江王已歸附漢王,楚國憑什么讓他出兵?”英布大驚,楚國使者站起來就要走,隨何對英布說:“大事已成,可以殺死楚國的使者,不能讓他回去,我們趕快向漢靠攏,協(xié)同作戰(zhàn)?!庇⒉颊f:“就按照你的指教,出兵攻打楚國罷了。”于是殺掉項羽使者,出兵攻打楚國。

  項羽聞劉邦在宛,又策反了英布,果然放棄圍攻滎陽,引兵南下。項羽以雷霆萬鈞之勢,首先打垮敗了英布,英布逃到劉邦那里。英布到時,劉邦又是坐在矮床上讓美女洗腳,英布見狀,怒火燃胸,后悔前來,想要自殺。當他退出后,來到為他準備的賓館,見到帳幔、用器、飲食、侍從官員一如劉邦那么豪華,英布又喜出望外,便派人到九江招攬了舊部,與劉邦一起對抗項羽。

  劉邦深溝高壘堅守,并不主動出戰(zhàn),項羽攻擊了許久,難以攻破劉邦的壁壘。正在這個時候,彭越率軍渡過睢水,與楚將項聲、薛公戰(zhàn)于下邳,彭越大破楚軍,項羽不得不引兵去東擊彭越,劉邦趁機引兵北上成皋。項羽擊破彭越后,聞劉邦已進軍成皋,于是揮師向西,再次對滎陽發(fā)起猛攻。此時的滎陽城,韓信帶走了三萬兵,劉邦逃走時又跟去了一部,魏王豹被殺后,那些留在城內的西魏兵都逃散,因此滎陽的防守力量極其薄弱,被項羽一舉拿下,活捉了周苛、樅公、韓王信。項王對周苛、樅公說:“給我做將軍吧,我任命你們?yōu)樯蠈④?,封你們三萬戶侯。”周苛說:“我勸你快快投降漢王,你不是漢王的對手。”項王發(fā)怒,煮死周苛,把樅公也殺了,韓王信投降了項羽。后來。韓王信趁看管他的人松懈,又逃了回來。拿下滎陽后,項羽兵發(fā)成皋。

  項羽猛攻成皋,劉邦遭到大敗,與夏侯嬰兩個人乘坐一輛車逃出成皋玉門,北渡黃河,奔至韓信的營地修武。劉邦想把韓信的軍隊帶走去對付項羽,鑒于韓信這個人太有主見,恐怕他“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于是就自稱是漢王的使者,進入韓信大營后,直奔中軍帳,先把韓信的大印搶在手里,然后擬寫了全軍集合的命令,蓋上韓信的大印,發(fā)布至全軍。當時韓信不再中軍帳,見部隊緊急集合,莫名其妙,到了中軍帳,看到劉邦坐在帥位上正用自己的大印發(fā)號施令,哭笑不得。

  劉邦問韓信:“你這里有多少兵?”韓信說:“滎陽出發(fā)時你給了我三萬,大敗魏豹后得了西魏降卒三萬,共有六萬?!眲罹鸵繋ё撸吹软n信說話,張耳搶先說:“大王不可,陳馀正在向這里進軍,一旦他們進軍至此,切斷關中和前線的聯(lián)系,局勢可就不可收拾了?!眲钏鞗Q定帶走一半,讓韓信、張耳仍以三萬兵力去迎戰(zhàn)陳馀。

  于是,劉邦、夏侯嬰帶領從韓信那里分來的三萬軍隊,反抵黃河。這時,彭越在梁地破楚軍燕郭西,攻下梁地十余城,然后渡過黃河,突入到東阿攻打楚軍,殺了楚國將軍薛公。劉邦聞之,便要渡黃河南進,有個鄭忠,勸劉邦不要冒進,應該可派人去增援彭越,待項羽東進時,這里再出擊。劉邦然其計,派劉賈率兵去增援彭越,燒毀了楚軍的糧草輜重。項羽果然不得不放棄成皋,親自率兵東進去攻打彭越。劉邦這時率領部隊渡過黃河,拿下了成皋,在西廣武扎營,筑起堅固的堡壘,就近取食敖倉的糧食。項羽打敗彭越、劉賈,平定了東方,又回過頭來,但沒有攻破劉邦的堡壘,在東廣武與漢軍隔著廣武澗扎下營來,持續(xù)了好幾個月。廣武澗又叫鴻溝,是一條運河,為戰(zhàn)國時魏惠王修建,從滎陽北引黃河水,東經中牟縣北至開封市南,流經通許縣東、太康縣西,由淮陽縣東南注入潁水。鴻溝把黃河與淮河之間的濟、濮、汴、睢、潁、渦、汝、泗、菏等主要河道連接起來,構成鴻溝水系,向南經淮河、邗溝又與長江貫通;向東通濟水、泗水,沿濟水而下,又與淄濟運河聯(lián)通;向北通黃河,沿黃河向西,又與洛河、渭水相連。

  彭越屢敗屢戰(zhàn),幾次往返梁地,游擊襲擾,從而造成楚軍糧食斷絕,項羽非常焦躁。于是他做了一張高腿案板,把劉邦的父親劉太公擱置在上面,對劉邦說:“你如果不趕快投降,我就把劉太公煮死?!眲畹牧髅シ浅H丝杀?,這股流氓勁,從另一個角度也可以理解為大丈夫胸懷。他對項羽說:“我和你一同作楚懷王的臣子,曾相約結為兄弟,我的老子也就是你的老子,如果你一定要煮了你老子,希望你能分給我一杯肉湯?!表椨鸫笈?,就要殺掉太公。項伯說:“天下事還不知道怎么樣,再說要奪天下的人是不顧及家的,殺了太公不過是泄私憤,與大事無補,只會增加禍患。”項羽聽從了項伯的話,沒有殺劉太公。

  從此楚、漢長久相持,勝負不決,對峙了好幾年。為此,雙方士兵都厭倦了長期的軍旅生活,百姓們也因不斷參加后勤運輸而疲憊。項羽忍耐不住了,就對劉邦說:“天下紛紛亂亂好幾年,只是因為我們兩人的緣故。我希望跟你單獨挑戰(zhàn),決一雌雄。再不要讓百姓老老小小白白受苦啦?!眲钚χ卮鹫f:“我寧愿斗智,絕不斗力?!表椨鹱層率砍鰻I挑戰(zhàn),漢軍有個善射的樓煩,每次都把挑戰(zhàn)的楚將射死,項羽大怒,親自披甲持戟出營,樓煩搭箭正要射,項羽瞪大眼睛向他大吼一聲,把樓煩嚇得眼睛不敢正視,轉身逃回營壘。劉邦見來人如此兇猛,把樓煩都嚇成這樣,就派人去打聽是什么人,才知道原來是項羽,劉邦大為吃驚。

  項羽約劉邦談判,兩人分別站在鴻溝東西兩側,劉邦口若懸河,一樁一樁列了項羽的罪狀,把項羽說急了,不顧談判規(guī)矩下令手下放箭,亂箭射中了劉邦胸部,傷勢很重,劉邦害怕影響士氣,尖聲大叫:“該死的項羽,你怎么射我的臭腳丫子?!闭f完便支持不住,被扶進了成皋。

  在劉邦和項羽相持,北路的韓信卻高歌猛進。劉邦留給韓信的兵太少,怎么才能打敗擁有數(shù)十萬大軍的趙代聯(lián)軍呢?韓信決定先從薄弱處下手。由于陳馀本人不在代國,代國由丞相夏說掌管,韓信就決定從代國下手。韓信故伎重演,又采取了“暗度陳倉”的老招數(shù),以少量部隊在太行山中部鏈接山西、河北的孔道井陘做出進攻的樣子,然后率領主力北進代地。

  夏說是個文人,即不會打仗也毫無戰(zhàn)略頭腦,代國位于延懷張宣盆地的西南沿,地勢錯綜復雜,如果他深溝高壘堅守,韓信是很難得逞的,但是他見韓信來的兵不多,便集結代國十幾萬大軍迎戰(zhàn),這正中韓信下懷,他哪里是韓信的對手,一戰(zhàn)便被韓信擊垮,俘虜了夏說。韓信得了代國十數(shù)萬降兵,實力大增。

  拿下代地后,韓信同張耳帶領曹參、灌嬰率全軍回師井陘口,打算從井陘越過太行山突入趙國。

  趙王歇與陳馀集結趙國二十萬大軍前來迎戰(zhàn),戰(zhàn)國名將李牧的孫子李左車對陳馀說:“韓信渡西河、擄魏王、擒夏說,其勢強勁,又有張耳幫助謀劃,乘勝欲下趙國,銳不可當,宜堅守而不宜與之決戰(zhàn)。這井陘口山勢崎嶇道路狹窄,兵車不可并行,騎兵不可列隊,正是防守的好地方。我聽說千里運糧士卒就有挨餓的危險;到吃飯時才去打柴,軍隊就不會吃飽。韓信行軍數(shù)百里,其糧草必落在后面,您撥給我三萬奇兵,我從小路截斷漢軍輜重糧草;您在正面深挖護營壕溝,加高兵營圍墻而待,漢軍前不得戰(zhàn),退不得回,我的部隊斷絕漢軍后路,荒野無食可掠,不出十日,韓信、張耳的頭顱就可懸在您的旗下。希望您考慮采納我的計謀?!?p>  陳馀自恃久經戰(zhàn)陣,沒把韓信放在眼里,他對李左車說:“兵法上講,十倍于敵人的兵力就包圍它,一倍于敵人的兵力就與之交戰(zhàn)。韓信雖號稱十數(shù)萬人,其實大部是得自我們代地的新兵,他的主力不過數(shù)萬而已,況且千里迢迢來奔襲我們,士兵早已疲憊之極,我們卻避而不擊龜縮防守,若更強大的敵人前來,我們將如何對付呢?諸侯一定會認為我們膽怯?!睕]聽李左車的計策。

  韓信派人暗中探聽,得知李左車的計策沒被采納,非常高興,放膽引兵前來,離井陘口三十里駐扎,半夜挑選兩千輕騎兵,每人持一面紅旗,從小路來到山坡上隱蔽起來。韓信告誡他們:趙軍見我軍出擊,一定傾巢而出,你們就乘機迅速沖入趙軍營地,拔掉趙國旗幟,插上漢軍紅旗。又讓曹參傳令全軍:“今天打敗趙軍之后舉行會餐?!泵鎸﹃愨哦f大軍,哪能輕易取勝,將士們誰都不相信,只是假意稱是。韓信派出一萬部隊為先頭,背靠泜水擺開陣勢。趙軍見漢軍擺出只有前進而無退路的絕陣,都大笑不已。天剛亮,韓信打起大將軍的旗號和儀仗,擊鼓進軍井陘口。趙軍出營迎擊,大戰(zhàn)良久,韓信、張耳棄鼓旗佯裝打敗,退到河邊的軍陣中。趙軍見狀,傾巢而出,追逐韓信、張耳,爭奪漢丟下的旗鼓。韓信、張耳退人河邊陣地,采用李牧在雁門關大敗匈奴的半月陣,以戰(zhàn)車依河布置成弓形,防守周密沒有弱點,而兵卒們無有退路,個個拼死作戰(zhàn),趙軍無法把他們打敗。這時韓信所派的二千輕騎兵,沖入趙軍后方營壘,拔掉趙軍旗幟,豎起漢軍的紅旗。趙軍久戰(zhàn)不勝,想退回營壘,卻見營中遍是漢軍紅旗,大驚失色,認為漢軍已經把趙王及其將領俘虜了,于是陣勢大亂,四散奔走逃告。陳馀雖斬數(shù)人,竭力阻止,卻不見成效。這時漢軍兩面夾擊,大破趙軍,陳余死于陣中,趙王歇被生擒。韓信下令不許殺李左車,有擒獲者賞千金。

  韓信大獲全勝,諸將前來祝賀,問他:“兵法上說,布陣應是‘右背山陵,左對水澤’,如今將軍卻背水為陣,還說破趙軍之后會餐,當時我們不服,然而取勝了,這是什么戰(zhàn)術?”韓信說:“這也在兵法上,只是諸位沒留心罷了。兵法上不是說‘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嗎?但是這一招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因為我軍大部是代地之兵,新歸附而戰(zhàn)意不強,況且我平素沒有得到機會訓練諸位將士,這就形同‘趕著街市上的百姓去打仗’,在這種形勢下不把將士們置之死地,使人人為保全自己而戰(zhàn);如果給他們留有生路,就都跑了,怎么還能用他們取勝呢?”諸將聽了都自嘆不如。

  拿下趙國后,韓信、張耳又圖謀燕國和齊國。不久,李左車被擒獲,韓信親自松綁,請李左車面東而坐,自己執(zhí)弟子之禮。韓信向李左車請教攻燕之事,李左車辭謝說:“我聽說敗軍之將不可言勇,亡國之臣不敢語政。俘虜哪里有資格同你談論國家大事?”韓信說:“我聽說百里奚在虞國時,虞國滅亡,在秦國而秦國稱霸,這不是因為他在虞國時愚蠢,在秦國時聰敏,而是在于國君是否重用他。假使陳余聽了你的計策,那我韓信如今已成了階下囚了。我是誠心向你求教,請你不要推辭。李左車說:“我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所以說,即使是犯人所說的話,圣人也可以有選擇地采納。不過恐怕我所獻的計策不一定值得采用,但我仍愿獻上我的愚見。陳馀雖有百戰(zhàn)百勝之計,可一招失算,軍敗鄗下,身死泜水。如今將軍渡過西河俘虜魏王,擒夏說于閼與,一舉攻下井陘口,在不到一上午的時間就打垮趙二十萬大軍,誅殺陳馀,生擒趙王歇,名聞海內,威震天下。然而將士疲憊,實際情形難以用兵。如今將軍要率領疲憊勞苦的士卒,停頓在燕國堅守著的城池之下,想戰(zhàn)又恐怕拖得太久,力量耗盡而不能攻克,弱燕不肯降服,齊國必然固守邊境以圖自強,燕、齊相持不下,那么劉邦和項羽的勝負也分不出來。我認為‘北攻燕、東伐齊’的計策失策。善于用兵的人常用己之長擊他人之短。將軍不如按兵不動,休整士卒,安定趙地,撫恤遺孤,日日牛酒犒賞將士,只擺出攻打燕國的態(tài)勢,而后遣辯士去游說燕國,把自己的優(yōu)勢充分顯示在燕國面前,燕一定不敢不聽從您。燕降服后再派辯士以燕已降漢說齊,齊必從風而服,即使再聰明的人也不知道該怎樣替齊國謀劃了。這樣天下大事就好辦了。用兵之道,本來就有先聲奪人,再動實際的策略。”

  韓信聽從李左車的計策,派使者去燕,給燕王臧荼帶去一封信,韓信在信中說:“我主漢王劉邦英勇神武,當初項羽封的十八路諸侯,塞王、翟王、河南王、殷王、韓王、西魏王、代王、趙王等諸王均先后臣服于漢王,漢王派韓信來取燕國,我于心不忍,經稟我主,只要你歸順,還可以做燕王,如果不歸順,漢軍必將取燕國,望燕王人情大勢。”燕王臧荼原本就沒反對劉邦,甚至也曾想?yún)⑴c劉邦發(fā)起的諸侯伐彭城,只不過猶猶豫豫最后沒吱聲,接到韓信的信,感覺韓信說得確實是事實,自思難以抗拒,于是上表請降。

  解決了燕國問題,韓信上表劉邦請求立張耳為趙王,鎮(zhèn)撫趙國,劉邦同意了,就封了張耳為趙王,任命韓信為趙相,讓他們收集趙兵去攻打齊國。

  這時候,劉邦在成皋被項羽長期圍困,產生了想放棄成皋以東地盤屯兵鞏、洛與楚對抗的念頭。酈食其進言道:“我聽說能知道天之所以為天的人,可以成就統(tǒng)一大業(yè);而不知道天之所以為天的人,統(tǒng)一大業(yè)不可成。作為成就統(tǒng)一大業(yè)的王者,他以平民百姓為天,而平民百姓又以糧食為天。敖倉這個地方,天下往此地輸送糧食已經有好長時間了。我聽說現(xiàn)在此處貯藏的糧食非常多。楚國人攻克了滎陽,卻不堅守敖倉,只是讓一些罪犯來分守成皋,這是上天要把這些糧食資助給漢軍。當前楚軍很容易擊敗,而我們卻反要退守,把要到手的利益反扔了出去,我個人認為這樣做是錯了。更何況兩個強有力的對手不能同時并立,楚漢兩國的戰(zhàn)爭經久相持不下,百姓騷動不安,全國混亂動蕩,農夫放下農具停耕,織女走下織機輟織,徘徊觀望,天下百姓究竟心向哪一方還沒有決定下來。所以請您趕快再次進軍,收復滎陽,占有敖倉的糧食,阻塞成皋的險要,堵住太行交通要道,扼制住飛狐關口,把住白馬津渡,讓諸侯們看看今天的實際形勢,那么天下的人民也就知道該歸順哪一方了。如今燕國、趙國都已經平定,只有齊國還沒有攻打下來,而田廣占據(jù)著幅員千里的齊國,田間帶領著二十萬大軍,屯兵于歷城,各支田氏宗族都力量強大,他們背靠大海,憑借黃河、濟水的阻隔,南面接近楚國,齊國人又多詐變無常,您即使是派遣數(shù)十萬軍隊,也不可能在一年或幾個月的時間里把它打下來。我請求奉您的詔命去游說齊王,讓他歸漢而成為東方的屬國。”劉邦回答說:“好,就這樣吧!”

  劉邦聽從了酈食其的計策,不再作撤退打算,并派酈食其前往齊國。

  酈食其到了齊國,對齊王田廣說:“您知道天下人心的歸向嗎?”

  田廣說:“不知道?!?p>  酈食其說:“若是您知道天下人心的歸向,那么齊國就可以保全下來,若是不知道天下人心歸向的話,那么齊國就不可能保全了?!?p>  田廣問道:“天下人心究竟歸向誰呢?”

  酈食其說:“歸向漢王劉邦?!?p>  田廣又問:“老先生為什么這樣說呢?”

  酈食其回答:“漢王劉邦和項王項羽并力向西進軍攻打秦朝,在義帝面前已經明白地約定好了,先攻入咸陽的人就在那里稱王。劉邦先攻入咸陽,但是項羽卻背棄了盟約,不讓他在關中稱王,而讓他到漢中為王。項羽遷徙義帝并派人暗殺了他,劉邦聽到之后,立刻發(fā)起蜀漢的軍隊來攻打三秦,出函谷關而追問義帝遷徙的處所,收集天下的軍隊,擁立以前六國諸侯的后代。攻下城池立刻就給有功的將領封侯,繳獲了財寶立刻就分贈給士兵,和天下同得其利,所以那些英雄豪杰、才能超群的人都愿意為他效勞。諸侯的軍隊從四面八方來投歸,蜀漢的糧食船挨著船源源不斷地順流送來。而項王既有背棄盟約的壞名聲,又有殺死義帝的不義行為;他對別人的功勞從來不記著,對別人的罪過卻又從來不忘掉;將士們打了勝仗得不到獎賞,攻下城池也得不到封爵;不是他們項氏家族的沒有誰能得到重用;對有功人員刻下侯印,在手中反復把玩,不愿意授給;攻城得到財物,寧可堆積起來,也不肯賞賜給大家。所以天下人背叛他,才能超群的人怨恨他,沒有人愿意為他效力。因此天下之士才都投歸劉邦,劉邦安坐就可以驅使他們。劉邦帶領蜀漢的軍隊,平定了三秦,占領了西河之外大片土地,率領投誠過來的上黨精銳軍隊,攻下了井陘,殺死了陳馀,擊敗了魏豹,占有了三十二座城池,這就如同所向無敵的黃帝的軍隊一樣,并不是靠人的力量,而是上天保佑的結果?,F(xiàn)在劉邦已經阻塞成皋的險要,守住了白馬渡口,堵塞了大行要道,扼守住飛狐關口,天下諸侯若是不爭先歸附就要先被滅掉。您若是趕快投降漢王,那么齊國的社稷還能夠保全下來;倘若是不投降漢王的話,那么危亡的時刻立刻就會到來?!碧飶V認為酈食其的話是對的,就聽從酈食其,撤除了歷下的兵守戰(zhàn)備,天天和酈食其一起縱酒做樂。

  此時韓信正在引兵東進擊齊,未到平原渡口,得知酈食其已說齊歸漢,韓信想停止進軍,這時候,范陽辯士蒯通竄了出來。這個蒯通,就是陳勝起義之時,為武臣成功勸降范陽令那位。蒯通對韓信說:“將軍奉詔攻打齊國,而漢王只不過派密使說服齊國歸順,難道有詔令叫您停止進攻嗎?況且酈生不過是個說客,憑三寸之舌就降服齊國七十多個城邑,將軍統(tǒng)帥幾萬人馬,一年多時間才攻占趙五十多個城邑,一個將軍反倒不如一個儒生的功勞嗎?”韓信聽從蒯通說法,率兵渡河擊齊。這時齊國已決計降漢,對漢軍戒備松懈,韓信乘機襲擊了齊駐守歷下的軍隊,一直打到臨淄。齊王田廣大驚,認為是酈食其出賣了自己,便把他煮死了。后世李白有詩贊曰:“君不見高陽酒徒起草中,長揖山東隆準公。入門不拜逞雄辯,兩女輟洗來趨風。東下齊城七十二,指揮楚漢如旋蓬?!饼R王逃到高密后,派人向楚求救。項羽聞訊遣龍且率兵來援,與田廣合兵一處,號稱二十萬。有人向龍且獻計:漢軍遠征作戰(zhàn),所向披靡,而齊楚本土作戰(zhàn)兵易渙散,不如深溝高壘,以守為攻。招撫已淪陷城邑,使知齊王存楚來救,這必定使?jié)h軍得不到糧食,不戰(zhàn)自敗。龍且輕視韓信,又急求戰(zhàn)功,不用此計,率兵與韓信軍隔濰水東西擺開陣勢。韓信連夜派人做了一萬多條袋子,盛滿沙土,壅塞濰河上流。率一半軍隊涉水進擊龍且之陣,龍且出兵迎擊,韓信佯裝敗退,龍且以為韓信怯弱,率軍渡江進擊,這時韓信命人決開壅塞濰河的沙囊,河水奔流而至,龍且的軍隊大半沒有渡過去。韓信揮軍猛烈截殺,殺死龍且。東岸齊楚聯(lián)軍見西岸軍被殲,四處逃散。韓信率軍急渡水追擊至城陽,楚兵皆被俘虜。齊王田廣逃走,不久被殺,齊地全部平定。

  韓信滅魏、徇趙、脅燕、定齊,之后派人向劉邦上書說:“齊國狡詐多變,是個反復無常的國家,南邊又與楚國相鄰,如不設立一個代理王來統(tǒng)治,局勢將不會安定。我希望做代理齊王,這樣對形勢有利?!碑敃r,項羽正把劉邦緊緊圍困,情勢危急,看了韓信的上書,劉邦破口大罵:“我被困在這里這么久了,天天盼著他到這兒來助我,如今不但不來相助,反而要自立為王!”剛罵到這里,忽然覺得自己在桌案下的腳被人踢了一下,一愣,連忙住口。原來,陳平、張良二人正坐在漢王身邊,二人深知韓信文武全才,又手握重兵,并且遠在三齊,劉邦根本沒有能力阻止他稱王,這件事倘若處置不當,一旦激成兵變,韓信在齊自立為王,與楚、漢成三足鼎立之勢,漢軍便又樹一敵,天下大事誰勝誰敗就難以預料了。劉邦多精明,沒等二人說話,立刻就反應過來,順著話頭假意接著罵:“大丈夫既平定諸侯,要做就做個真王,說他娘什么假王。”當下就宣布封韓信為齊王。

  齊國失利,龍且戰(zhàn)死,項羽非??只?。此時,他雖然在與劉邦的對決中一直占據(jù)上風,但劉邦就像打不死的小強,非常頑強,屢敗屢戰(zhàn),后方又有蕭何源源不斷供應人力糧草,如果韓信挾魏、趙、燕、代、齊五國之財力物力人力攻擊而來,那勝負可救難料了。于是派盱臺人武涉前去游說韓信,武涉建議韓信反漢與楚聯(lián)合,三分天下稱王齊地。韓信謝絕說:“我曾奉事項王多年,官不過是個郎中,位不過執(zhí)戟之士。我的話沒人聽,我的計謀沒人用,所以才離楚歸漢。漢王劉邦授我上將軍印,讓我率數(shù)萬之眾,脫衣給我穿,分飲食給我吃,而且對我言聽計從,所以我才有今天的成就。漢王如此親近、信任我,我背叛他不會有好結果的。我至死不叛漢,請?zhí)嫖肄o謝項王的美意?!?p>  范陽辯士蒯通深知天下大局舉足輕重的關鍵就在韓信手中,于是也勸韓信,認為他雖居臣子之位,卻有震主之功,名高天下,所以很危險。但韓信仍不忍背叛劉邦,又自以為功勞大,劉邦不會來奪取自己的齊國,于是沒有聽從蒯通的計謀。

  這時候,彭越在梁地斷絕了楚軍的糧食,項羽決定親自率軍去打擊,臨行前對海春侯大司馬曹咎等說:“你們要謹慎地守住成皋,如果漢軍挑戰(zhàn),千萬不要和他們交戰(zhàn),只要別讓他們東進就行。十五天之內,我一定殺死彭越,平定梁地,回來再跟將軍們會合。”于是帶兵向東進發(fā)。

  項羽走后,劉邦趁機向楚軍挑戰(zhàn),楚軍遵從項羽的吩咐沒出來。劉邦就派人去辱罵他們,一連五六天,大司馬曹咎忍無可忍,渡汜水出擊,士卒剛渡過一半,早已埋伏好的漢軍大舉出擊,大敗楚軍,繳獲楚軍的全部物資。大司馬曹咎和董翳、司馬欣這兩位再次投到項羽麾下的王都在汜水邊上自刎了。

  項羽在睢陽聽說海春侯的軍隊被打敗了,就帶兵往回趕。漢軍當時正把楚將鐘離昧包圍在滎陽東邊,項羽一到,漢軍就放棄圍攻鐘離昧逃入山地。

  但漢軍糧草充足,項羽因糧道屢次被彭越阻絕而糧食告絕,士兵們一連幾天挨餓,士氣低落,而漢軍則吃飽喝足,士氣旺盛。劉邦派陸賈去勸說項羽,要求放回太公雙方講和,項羽不答應。劉邦又派侯公去勸說項羽,項羽鑒于自己缺乏糧草,就答應了,和劉邦定約:平分天下,鴻溝以西歸漢,鴻溝以東歸楚。

  雙方簽訂合約后,項羽放回了劉邦的家屬,帶上隊伍罷兵東歸了。

  劉邦也正要撤兵西歸,張良、陳平勸他說:“漢已據(jù)天下的大半,諸侯又都歸附于漢。而楚軍已兵疲糧盡,這正是上天亡楚之時。不如索性趁此機會把他消滅。如果放走項羽而不打他,這就是所謂的‘養(yǎng)虎給自己留下禍患’?!眲盥爮牧怂麄兊慕ㄗh。

  劉邦遂致信韓信、彭越,讓他們一道來會攻項羽。韓信、彭越沒有按約定時間到達,項羽向劉邦發(fā)動猛列反攻,把劉邦打得大敗,逃回營壘,掘深壕溝堅守。劉邦問張良:“諸侯不遵守約定,怎么辦?”張良回答說:“韓信的地盤沒有得到明確,彭越還沒有得到地盤,他們不來是很自然的。君王如果能和他們共分天下,就可以讓他們立刻前來。如果不能,形勢就難以預料了。君王如果把從陳縣以東到海濱一帶地方都給韓信,把睢陽以北到谷城的地方給彭越,使他們各自為自己而戰(zhàn),楚軍就容易打敗了?!眲钫f:“好吧?!庇谑桥沙鍪拐吒嬖V韓信、彭越說:“你們跟漢王合力擊楚,打敗楚軍之后,從陳縣往東至海濱一帶地方給韓信,睢陽以北至谷城的地方給彭越。”使者到達之后,韓信、彭越都說:“我們今天就帶兵出發(fā)?!庇谑琼n信從齊國起行,劉賈的部隊從壽春和他同時進發(fā),到達垓下。項羽的大司馬周殷也叛離了他,以舒縣的兵力屠戮了六縣,隨同劉賈、彭越一起會師在垓下。各路諸侯的兵馬加在一起,達到七十萬,而項羽只有十萬久戰(zhàn)疲勞的楚軍。

  聯(lián)軍發(fā)起總攻,韓信率軍居中,將軍孔熙為左翼、陳賀為右翼,劉邦率部跟進,將軍周勃斷后,其他各路諸侯分路跟進。

  韓信采用誘敵深入戰(zhàn)術,前軍先詐敗后退,左、右翼軍包抄攻擊楚軍后部步軍。楚軍久戰(zhàn)疲勞,后軍迎戰(zhàn)不利,漢軍將楚后軍與前軍分割兩半,韓信再指揮全軍反擊,楚軍大敗,陣亡四萬余,被俘兩萬,被打散兩萬,僅剩不到兩萬傷兵隨項羽退回陣中。

  楚軍退入壁壘堅守,被漢軍重重包圍。楚軍兵疲食盡。韓信命漢軍士卒按楚調夜唱:“人心都背楚,天下已屬劉;韓信屯垓下,要斬霸王頭!”。

  深夜,項羽聽到漢軍在四面唱著楚地的歌調,大為吃驚,說:“難道漢已經完全取得了楚地?怎么漢營楚國人這么多呢?”項羽連夜起來,在帳中飲酒。有美人虞姬侍奉在旁;有駿馬名騅在帳前。項王不禁慷慨悲歌,作詩吟唱:“力量能拔山啊,英雄氣概舉世無雙,時運不濟呀騅馬不再往前闖,騅馬不往前闖啊可怎么辦,虞姬呀虞姬,怎么安排你呀才妥善?!表椡醭藥妆椋廊擞菁г谝慌詰汀m椡跹蹨I一道道流下來,左右侍者也都跟著落淚,沒有一個人能抬起頭來看他。

  項羽眼看支撐不下去了,決定突圍,騎上馬率領八百多親軍突擊而出,飛馳而逃。劉邦立即命令灌嬰帶領五千名清一色騎兵去追趕,灌嬰追上項羽,不停頓地與他交戰(zhàn)。項羽渡過淮河時,部下壯士只剩下一百多人。項羽到達陰陵迷了路,去問一個農夫,農夫干活干得正腰酸腿疼,不耐煩搭理他,就胡說八道隨口說:“向左邊走?!表椨饚讼蜃?,陷進了大沼澤地中。灌嬰追上了他們,項羽又向東跑,跑到東城時,身邊只剩下二十八人。項羽知道自己難以逃脫了,對二十八人說:“我?guī)П鹆x至今已經八年,親自打了七十多仗,我所抵擋的敵人都被打垮,我所攻擊的敵人無不降服,從來沒有失敗過,因而能夠稱霸,據(jù)有天下,可如今卻被困在這里,這是上天要滅亡我,決不是我們沒有本領,今天我們再打個樣子,一定勝它三回,斬殺漢將,砍倒軍旗,諸位知道的確是上天要滅亡我,決不是作戰(zhàn)的過錯?!庇谑前讯巳朔殖伤年牐娉膫€方向。漢軍把他們包圍起幾層。項王對部下說:“我來給你們拿下一員漢將!”命令四面騎士驅馬飛奔而下,約定沖到山的東邊,分作三處集合。項羽高聲呼喊著沖了下去,漢軍像草木隨風倒伏一樣披靡。項羽一連斬殺數(shù)名漢將,遇到赤泉侯楊喜,項羽瞪大眼睛呵叱他,赤泉侯連人帶馬都嚇壞了,倒退了好幾里。項羽的部下分在三處會合,漢軍也分為三路包圍,項羽驅馬沖了上去,又斬了一名漢軍都尉,殺死有百八十人,率領部下沖出重圍,聚攏時僅僅損失了兩人。項羽問:“怎么樣?”部下們都敬服地說:“正像大王說的那樣?!?p>  項羽突圍而出到達烏江,烏江亭長正停船靠岸等在那里,對項羽說:“江東雖然小,但土地縱橫各有一千里,民眾有幾十萬,也足夠稱王啦,希望大王快快渡江?,F(xiàn)在只有我這兒有船,漢軍到了,沒法渡過去。”項羽笑了笑說:“上天要滅亡我,我還渡烏江干什么!再說我和江東子弟八千人渡江西征,如今沒有一個人回來,縱使江東父老兄弟憐愛我讓我做王,我又有什么臉面去見他們?縱使他們不說什么,我項籍難道心中沒有愧嗎?”于是對亭長說:“我知道您是位忠厚長者,我騎著這匹馬征戰(zhàn)了五年,所向無敵,曾經日行千里,我不忍心殺掉它,把它送給您吧?!泵铗T兵都下馬步行,手持短兵器與追兵交戰(zhàn)。項羽一個人就殺掉漢軍幾百人。但是,項羽身上也被重創(chuàng)十幾處,血流如注。猛然間,項羽看見漢軍中的舊相識騎司馬呂馬童,對他說:“你不是我的老相識嗎?”呂馬童指給身邊的王翳說:“這就是項王?!表椨鹫f:“我聽說漢王用黃金千斤封邑萬戶懸賞征求我的腦袋,我就把這份好處送你吧!”說完,自刎而死。王翳搶先割下項羽的頭,其他人互相踐踏爭搶項王的軀體,由于相爭而被殺死的有幾十人。最后,郎中楊喜、騎司馬呂馬童、郎中呂勝、楊武各爭得一個肢體,五人到一塊把肢體拼合,正好都對。為此,劉邦把項羽的土地分成五塊封賞他們:封呂馬童為中水侯,封王翳為杜衍侯,封楊喜為赤泉侯,封楊武為吳防侯,封呂勝為涅陽侯。

  項王身死,楚地全都投降了劉邦,只有魯縣不降服,劉邦就派人拿著項羽的頭給魯人看,魯?shù)馗咐线@才投降。當初,楚懷王封項羽為魯公,等他死后,魯國又最后投降,所以按照魯公這一封號的禮儀把項王安葬在谷城。劉邦給他發(fā)喪,哭了一通后才離去。項伯因為對劉邦屢有恩德,被劉邦封為射陽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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