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了下來,淺月單手捂著被踢中的部位,痙攣的疼痛感終于讓她的額頭上冒出幾絲冷汗。
之后她后背也冷不防的挨了幾下,是沒有留手的直接打在后背之上,有被腳踢的一下,也有被木棍打的一下,清晰地感受到了疼痛感——火辣辣的疼。
淺月的眉頭皺得更緊,背靠著巷道的墻壁面對那些緊緊逼來的人,雖然是在苦苦支撐可是她的眼中還是沒有畏懼和退縮,只是倔強或者說是決然。
無論淺月原來是有多強,她始終只是一個高中女生——一個女生,從前是現在也是。
這種令人傷腦筋的情況真是很久沒有過了,真的是好久好久了,一些無處安放的記憶碎片在此時卻是突然想起了些。
淺月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那些人,一言不發。
在那個好久好久以前的時候,她已經決定了不管會怎么樣都要好好地面對,所以那時候起她拿起了竹刀。
不會有人來幫助自己的么,雖然她總是在做這樣的事,她的好管閑事不止是喜歡幫助別人而已,也是心里有那么一點點的期望。
在自己需要的時候無助的時候,從前從前好久好久以前的時候……
不不不——怎么還會這么想呢?不是應該早就有這種覺悟了嗎?
不需要吧……
現在的自己已經不再需要了吧,只是——只是勇敢起來的時候害怕感并不會消失,只是被靜靜地安放在一旁。
當然,這些念頭也只是稍瞬即逝而已,眼前的情況可不容她想那么多,那些人好像并不打算那么輕易地放過自己吧……
背靠著墻壁站著,淺月手里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怎么了?好狼狽喲!長刀淺月現在怎么變成一只沒了牙的小貓了嗎?”
“你不是一向挺橫的嗎?倒是還手啊!”
“哈哈哈……”
“叫你總是多管閑事!”
兩個壯漢突然從兩邊上前抓住淺月的手腕將其反手摁在墻壁上,猝不及防淺月掙扎著卻沒有掙脫開,兩個成年男性的力量還是挺大的,她掙脫不開,就像是鐵鉗一樣將她手腕死死禁錮在緊貼身后的墻壁上。
那個為首的叫雷殺的青年從眾人中走上前幾步,來到面前,笑謔道:“嘖嘖,真不是一只溫順的小貓啊,不過辣手摧花的事我一向喜歡,嘿嘿,要不要跪下來求我?如果你求饒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考慮考慮放你一馬,至少待會下手的時候輕一點。”周圍的人頓時發出一陣哄笑聲。
那個雷殺的人說話的口氣噴在淺月臉上,淺月輕皺眉頭直直地盯著對方的眼睛,像是冷靜得出奇,又像是無從反抗。
被抓著的雙手的手背因為太過用力在墻上擦破了幾絲血痕,可是即使如此還是無法掙脫。
“嘿嘿——”就在那個叫雷殺的人準備再上前一步的時候,眼角邊卻是突然瞥見一個巨大的黑影正急速撞來,因為距離越來越近的緣故,那個東西也在他眼中急速放大!
嚇!只在半瞬之間!
“哐啷!”
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被那個突然直飛過來的黑影撞在了一起,硬是被撞飛倒在了五米開外!
因為被結實地撞貼在了一起,雷殺的一邊臉甚至已經有些變形,倒趴在地面兩眼無神,已經暈了過去。他身上和周圍垃圾撒落一地,全都是從撞翻他的那個垃圾桶里撒出來的。
令淺月震驚的是那個垃圾桶從三十多米遠的地方被扔過來,卻根本不是如拋物線般飛來,而是如子彈出膛般直直成直線射來!
這么遠的距離,那個一米多高的垃圾桶連同里面裝的垃圾可是起碼得有四五十斤!
眾人驚愕了一瞬,太突然了都沒有反應過來,最先往剛才扔垃圾桶過來的方向看去的是淺月,剛一偏頭一個身影就掠至眼前,只聽嘭嘭兩聲便覺手腕上一松,剛才抓住她的兩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來人站在淺月身前背向著她,這時那些混混青年已經回過神來,雖然他們的老大已經被干倒了卻是還沒有四下潰逃,反而是怒目猙獰地緊逼上來,場面瞬時如緊箭在弦,稍觸即發!
不知道是誰先動手,只聽一聲吆喝,一群人便是齊齊一擁而上,先發制人!
接著傳來仿佛地獄般刺耳的聲音——
“嘭嘭——咔噠!”
“啊——!”
“啊——!”
那是骨頭折斷破碎的聲音。
令人不禁驚悚的刺耳聲四下傳來,但很快就停息了,那些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靜靜地一動不動,像是死尸一樣。
周圍恢復了寂靜,遠遠地有游行街處的煙火聲隱隱地傳來。
走到一個躺倒在地的人身旁,從地上拾起了淺月同學那個放著竹刀的窄長黑色球袋包,回過身來,淺月只覺一雙冷冷的陌生的眼神看向自己,心里震驚,問道——
“你……你殺了他們?”
“沒有。”
回答完,青瞳才發覺自己說得似乎有些冷漠,于是平復了一下心情,將手上的黑色窄長球袋包遞到淺月面前,用靜靜的語氣說,“給你。”
“哦,謝謝。”淺月伸手接下,有些尷尬——自己剛才怎么會問這么可怕的問題?只是那現在已經消失的壓迫感使她心里還心有余悸。
見淺月同學好像沒有什么大礙,總算放下心來。這時淺月抬頭問道:“你是誰?”
嗯?你是誰?青瞳一愣,指著自己,“我?”
難道淺月同學剛才被打到腦袋失憶了嗎,還不認識自己了?
這時候他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臉上似乎還戴著那個剛買的狐仙面具,啊呃——看來是這樣了,情急之中,忘了摘下就趕過來了。
“我是……”青瞳正想摘下面具,卻看著淺月的眼中戒備的目光、質疑的目光。
任誰被自己自以為是好朋友的人用這樣的眼光打量自己,心里都會產生一種莫名的距離感。
于是青瞳猶豫了——
“碰巧路過的——這種地方很危險你還是快點離開吧,或許你的朋友們也正在到處找你呢。”
“哦。”淺月乖順的應了一聲,低著頭往外走去,走了一段她忽然轉身回來卻發現原來的那個地方青瞳已經不見了。
“走了么?”淺月呢喃了聲,也自顧離去。
直到看著淺月已經走遠了,青瞳才從角落里出來,自己這樣做真的好嗎?這個問題他此時此刻還沒有答案。
在躺在地上的那些人之中隨手翻了部手機出來,青瞳打了個電話給120。
骨折了,得治。
正往剛才離開的地方回去的淺月在半路就遇到了網球社的幾人,她們也正走來尋找自己。
“淺月醬你跑到哪里去了?沒事吧?”悠悠子最先看見了淺月。
“嗯,沒事,東西已經拿回來了。”這時淺月已經恢復了和之前的模樣一般,并沒有顯示出什么異常。
其她的幾人也都走過來,她們一起來找淺月,卻并沒有全都湊在一起,而是不遠不近地分散了。
這時候,青瞳也回到了這里,剛才大家都在找人,所以也沒有誰覺得這時候回來會有什么奇怪。
悠悠子忽然叫了一聲,“啊,淺月醬你手上受傷了?”
“哦,沒事,只是剛才不小心擦破了。”淺月似乎并不打算向眾人說明剛才的情況,不是因為不相信和不夠親近,只是她不習慣把自己懦弱的一面展現出來。
她不說,幾人也沒有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只是她們彼此理解所以并不會覺得有被隱瞞什么,她們信任彼此,因為她們是最好的好伙伴。
悠悠子抓起她的手,眼神中充滿著關切,嗔怪道:“真是的,怎么這么不小心?不過仔細看看,啊——我太興奮了,多么美的一雙手呀!”
“悠悠子大人,您的口水流出來了。”旁邊女仆愛麗絲臉色微紅地提醒道。
“啊是么?都怪我忍不住了,哈哈!”
“我這里有創可貼,暫時先貼上吧。”青瞳從口袋里拿出來。
“謝謝。”淺月也沒有拒絕,臉上卻看不出什么神情變化,依然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樣子。
“嗯——?”悠悠子眼神瞄過來,“新人君你一個男生身上還帶著這種東西呀?”
“呃,剛好——剛好拿在身上而已。”青瞳隨意似的說,眼睛卻看向別處,前輩的目光太犀利了,其實這是他回來的時候特意去買的。
淺月貼好手背上的傷口,一時間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剛才的那個人在腦海中的影像怎么也忘不掉,當時光線太昏暗她已經記不清他的樣子了,只有那張臉上的狐仙面具的模樣還依舊清晰,清晰地刻印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忘之不卻,就像是生了牢牢的根一樣。
英雄救美的故事雖然老套,但是被救的女孩兒會喜歡上英雄的概率卻是不會消失。
只是另一個更為清晰的身影又在腦海中浮現,一種莫名難言的情愫在這兩個身影之間徘徊,清晰的清晰,模糊的模糊,可是誰都沒有消失,哪怕消失掉其中的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