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緩緩走進了乾清宮內殿,入目的是一身豆綠色齊胸襦裙的慕琳瑯,她垂首對慕琳瑯行禮道,“臣婦給宸貴妃娘娘請安。”
慕琳瑯連忙上前扶起她,一邊撒嬌道“母親這是干什么,莫非您不把把琳瑯當女兒了?”
王氏見她站起身,嚇得連忙疾步上前,一把將她按回座位上,有些責怪的道:“你看看你,不是我說你,現在都是雙身子的人了,怎么還是這么沒大沒小的,可別弄傷了我的乖孫。”
慕琳瑯嘟起嘴挽著王氏的手,“娘親有了外孫就不疼琳瑯了。”
王氏無奈的看了琳瑯一眼,“盡說些傻話,你是娘親最大的寶貝,都這么大了,羞不羞人。”慕琳瑯這才嘻嘻的笑了起來。
王氏面色略微有些緩和,忽然間想起了家中之人的叮囑,拉著琳瑯的手,有些緊張的一連串問道,“你懷孕幾個月了?懷象怎么樣,精神如何,可有害喜?”
慕琳瑯一一回答,“娘親不必擔心,皇上派了林嬤嬤過來,林嬤嬤當年曾是皇上的乳母,在女子懷孕方面可是一把好手。”
“原本脈象還有些虛浮,經過林嬤嬤做的藥膳食補,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才懷上兩個月,害喜倒是沒有,可能還沒到時候,這孩子乖的很。”
王氏松了一口氣,“阿彌陀佛,那就好,看來皇上對你這胎很是重視,家中你父親祖母都讓我好好照顧你,一定讓你生出個大胖小子來。”
慕琳瑯嘟囔,“我還希望是個女兒呢,小小的,軟軟的,多可愛啊。”
王氏點了點琳瑯的眉心,“公主也可人疼的,但還是先生個皇子吧,那可就是皇上登基以后第一子呢。大不了以后再懷一胎,你現在還年輕的很,不用著急。”
這時,王氏神色嚴肅的囑咐著琳瑯道:“琳瑯啊,這宮里可不比府上,不像府里,一共也就那幾個小妾,她們自然翻不出什么浪來,但宮中就不同了。”
“你已經是宮中位份最高的妃嬪,再加上皇上護著。難免有人因為嫉妒加害于你,你宮里的太監宮女底細查有沒有查清楚,小廚房里安排了人時刻盯著沒?”
慕琳瑯也正色道,“女兒知道小廚房重要,娘親不用太過憂心,林嬤嬤親自盯著呢,保證沒有半條漏網之魚。”
“云想云衣兩個也正在跟著林嬤嬤學習一些懷孕是需要注意的事情,宮里宮外都嚴防死守,皇上專門叫了幾個有功夫底子的小太監看著大門,一應閑雜人等不得入內,這還不止,暗處皇上也有所安排。”
“皇上發話了,后宮妃嬪如果沒事,就少出來走動,若是膽敢謀害我腹中皇嗣,誅九族。”
“再說那些妃嬪昨日受了驚嚇,暫時還沒緩過來。何況德妃以前欠我一個人情,承諾此次會全力幫我保胎,有她在,這些人不足為慮。”
王氏看了看四周,悄聲問道,“最近氣氛十分緊張,你可知昨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慕琳瑯抿了一口茶水,“賢親王聯合前皇后意欲謀反,安排刺客進入舞女中,試圖刺殺皇上,沒有成功。后賢親王帶兵逼宮,被衛大將軍拿下,皇上已將其處死,皇后也被廢,不日就會昭告天下。”
王氏心中一驚,“難怪,他們真是膽大包天。你脈象不穩可是因為此事受到了驚嚇?”
慕琳瑯點了點頭,抱怨道:“不過現在林嬤嬤恨不得每天讓我喝一碗十全大補湯,早就補回來了。我現在一聞到那油膩的味道就想吐,娘親,你幫我勸勸林嬤嬤好不好?”
王氏瞪了她一眼,“林嬤嬤是為了你好,我會幫她監督你的,不可任性。”
這時,云想走進來,先是向王氏行了一禮,“娘娘,各宮的賀禮都到了。”慕琳瑯來了興致,“都是些什么?”
云想回道,“德妃娘娘送了一些小孩子穿的衣服與一床百子千孫被,據說都是德妃娘娘親手做的。”慕琳瑯笑了笑,“德妃姐姐有心了,好好收著。”
云想接著道:“孫婕妤是一對金童玉女手鐲,楊德儀是一把赤金如意長命鎖,柳良媛是一雙羊脂玉如意,蔣小媛是一只琺瑯彩嬰戲雙連瓶,秋貴人則是一幅吳道子的畫。”
慕琳瑯微微頷首道,“仔細檢查一下,然后收入庫房。”
“是。”
林嬤嬤從殿外走來,身后跟著的小宮女手中捧了一碗湯,慕琳瑯老遠就聞到了那濃到發膩的香味,她苦著臉看著林嬤嬤,林嬤嬤卻絲毫不為所動,上前一步道:“娘娘,您該喝補湯了。”
慕琳瑯可憐兮兮的瞥了一眼王氏,王氏正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充耳不聞。
無奈,慕琳瑯只好接過補湯,強忍著胃中的惡心感,直接一口悶下,油膩的味道充斥在唇齒間,慕琳瑯忍不住干嘔了一聲。
云想極有眼色的遞上一顆腌制好的酸梅子,王氏光聞著那酸酸的味道都有些受不了,更別提吃了。隨即她想起了自己懷孕那會兒,又面帶喜色的道,“都說酸兒辣女,看來啊,是個皇子呢。”
慕琳瑯神色溫柔的撫了撫肚子,“無論是男是女,都是我最珍貴的孩子。”
慕琳瑯懷著身子,才聊了一會兒就有些乏了,王氏叫來云想,服侍她睡下。
待慕琳瑯醒來,已是傍晚,她迷茫的撩開帳幔向外看去,王氏早已不見蹤影,璟宸帝正認真的坐在桌案前,提筆書寫著什么。
他見慕琳瑯醒來,向她招了招手。
慕琳瑯踩著柔軟的地毯,向他走去。因為慕琳瑯懷孕,為了防止意外,一切有棱角的東西都被層層皮毛包裹著,地上也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
慕琳瑯好奇的走到璟宸帝身邊,看向紙張,上面寫著許多字,子瑜,子霖,子珺,子鐘等等,慕琳瑯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璟宸帝無奈的敲了一下她的頭,“我在給我們的孩子取名字。唉,我的孩子怎么會有這么笨的娘親。”
眼看慕琳瑯就要炸毛,璟宸帝只能安撫道:“我已經想好了,無論是皇子公主,都從‘子’字輩,男孩叫子珺,女孩就叫子樂。”
慕琳瑯心不在焉的點頭,“好呀。”
璟宸帝嘆了一口氣,抱起琳瑯走向床榻,將她輕輕放在被褥上,摸了摸她的頭,“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