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空皎月明滿。
白天的婚禮也到此結束了,平安村里的街道上只留下喜慶后還未來得及打掃的痕跡,人們要么就是喝醉了酒回家歇息去了,要么就是在家里嘮嗑,講的多是今天葉長卿婚禮上的事。
葉家,曉夢的房間里。
整個房間都已經被裝飾成了大紅色,桌上紅燭爍爍,一壺小酒,兩個杯子。
特意定制的新床上,曉夢坐在那里,頭上還蓋著紅蓋頭。
吧嗒一聲,房門開了,身上帶著淡淡酒氣的葉長卿走了進來。
“妖精,終于,我終于娶到你了。”葉長卿隨手關上門,看著眼前的蓋著紅蓋頭的曉夢,頗有些醉意地說道。
妖精,這個一直都在他心里的稱呼,或許是憑著酒勁,借著那個膽氣說了出來。
曉夢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指指了指頭上的紅蓋頭,雖然有個紅蓋頭,但以她的靈力,完全可以無視這層遮蔽。
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本來她一直跳動著的心,卻忽然平靜了下來,她知道,她現在是他的妻子了,對于葉長卿對她的稱呼,則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妖精,我這就給你掀開。”葉長卿快步上前,笑著道。
雖然在酒席上他也喝了不少的酒,但他現在頭腦也還算是清醒的。
隨后,葉長卿便把曉夢頭上的紅蓋頭掀開。
曉夢頭戴鳳冠,及腰的長發盤起,冰魄色的眼瞳直直地看著眼前的葉長卿,本就紅嫩的嘴唇上畫上了胭脂,面上倒是未施粉黛。
這是葉長卿特意為曉夢而準備的,還請了專門的人來給曉夢打扮,不過那人卻說,她本身就很美,再好的打扮也只是畫蛇添足。最后,也只是給曉夢點了個胭脂。
此時,葉長卿看著面前的曉夢。
他相信,他娶到了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哪怕是滄流七國的各個皇后,都比不上她的風華。
“對了,我們還沒喝交杯酒呢。”葉長卿呆呆地看了曉夢好一會后,忽然說道。
他之前聽王大娘說,洞房前是要喝交杯酒的。
“嗯。”曉夢看著眼前呆呆傻傻地葉長卿,面色微紅地應了一聲。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這一生所有的情緒波動全部加起來都沒有今天多。
隨后,二人便起身到了桌子那邊。
桌上紅燭閃閃,雖然不是很亮,但卻給兩人別樣的溫暖感。
葉長卿倒著酒,曉夢面色則是越來越紅。
不多時,二人便舉杯交盞。
一杯酒,一個人,一輩子。
看著眼前的曉夢,葉長卿腦海里回想出了今天拜堂時的話。
“喜今日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葉長卿,曉夢”
喝完交杯酒后,不知何時,葉長卿的臉色越來越白了,毫無血色,白的異常。
曉夢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對勁,面色慌張地將他扶到床上,兩手與他十指相扣,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在她身上爆發。
喝完交杯酒后,她忽然就感受到他的生命氣息一下子就變得微弱至極,猶如風中殘燭一般,這種感覺,也讓她一瞬間便心亂如麻。
紅床上,葉長卿躺在曉夢懷中,眼中充斥著不舍,面色慘敗,但仍然帶著笑容。
他感覺的出來,他快要死了,他多想,他多想和她白頭到老,他多想和妖精一起,白頭到老,他多想……
曉夢看著面前的葉長卿,面上全是不敢相信,眼中慌亂無比。
“明明,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么會,怎么會這樣!”曉夢不敢相信地喊道,話語中,盡是泣音。
她發現她輸送過去的靈力仿佛石沉大海,沒有一點作用,她感受的到,他的生命在消逝,在不斷的消逝,可是,她不想他死,她不想!
“……”葉長卿微微抬唇,似乎是想說什么,眼眸中那不舍的光芒一直在閃爍,但是,最終卻還是熄滅了。
“桃花灼灼,白頭偕老,紅葉之盟。”這是他腦海里最后的幾句話。
“不!”曉夢失聲道!一滴淚水劃過了葉長卿的臉頰。
她想不到,他怎么會忽然就死了,他們今天才剛剛成親,他們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短暫。
時間很快地便過去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時。
平安村也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只不過街道上偶爾出現還未拆下的紅綾還是在說明著昨日的盛典。
“怎么還沒開門吶,這長卿昨晚估計是折騰到半夜了”葉家門口,王老漢看到其仍舊大門緊閉,不禁笑道。
他來找葉長卿有一些事,昨天婚禮上還有一些問題沒有解決,但他怎么都不會想到,葉長卿已經死了。
婚房里,曉夢仍然是那個姿勢抱著葉長卿,面色慘白,比她懷中的葉長卿還要慘白,眼瞳中盡是灰暗之色,面上淚痕之跡極其顯眼,如一個木頭人一般,只是兩人手指,仍舊緊緊地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