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還泛著蟹殼青時,四人已裹著毛毯蜷在觀星廊的竹榻上。山間晨霧浸得人指尖發涼,書豪將周沫的手攏進自己沖鋒衣口袋,溫熱的掌心使周沫的心慢慢溫暖起來。曉諾縮在震寧遞來的羊毛披肩里,珍珠耳墜隨著打哈欠的動作輕晃,撞在他翻動相機的腕骨上,濺起一聲輕笑。
“要來了?!罢饘幫蝗恢赶驏|方。黛青色天幕裂開一道金縫,云層如被無形的手撕開的綢緞,露出內里熔金般的底色。周沫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書豪的體溫透過衣料熨帖著她的后背,心跳聲混著山雀初啼,在寂靜的晨色里格外清晰。
第一縷晨光刺穿云海時,整片竹海剎那化作流動的琥珀。曉諾的珍珠耳墜突然泛起虹彩,她下意識轉頭想提醒震寧,卻撞進他專注凝望的眼底——鏡片上躍動的金芒將他素日冷峻的輪廓柔化成水彩畫。
“你睫毛上沾了東西。“震寧的指尖懸在她眼睫上方,最終只輕輕摘下片竹葉。曉諾的耳尖在晨光里紅得透明,像浸在霞光里的石榴籽。震寧看著曉諾在晨曦的光彩中剎是動人,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了。
另一邊,書豪突然握住周沫想要抓拍朝陽的手。少年將她的指尖引向正在沸騰的云浪“沫沫,不管是星海云浪,日出月升,我一直在你身邊?!彼斫Y輕顫,伴著晨風,看著晨曦,一股涌動的心緒就這樣上涌而來,只想盡情訴說自己的心緒。周沫聽著第一縷晨光帶來的低訴,腕間溫度慢慢上升,帶著些微的紅,與天邊赤霞同色,分不清是羞赧還是光影作祟。
當完整的日輪躍出地平線時,觀星廊的青銅鈴鐸無風自鳴,時間仿佛被重置。竹海褪去墨色,每一節竹管都透出翡翠般的內光,像千萬柄碧玉劍指向天空;晨霧化作液態黃金,緩慢漫過觀星廊。周沫的瞳孔被光瀑灌滿,視網膜殘留著奇異的視覺殘像,彷佛看到了一個背景西裝挺拔的站在辦公大樓的落地窗前,陽光也是這樣的美好,撒著金光在那背景身上。周沫有些慌神,這背景如此熟悉,覺得是書豪,卻也不敢相認??粗苣行┗秀保瑫勒驹诒澈筇摂n住她,沖鋒衣裹著體溫貼上她微涼的脊背,輕聲說到,“沫沫,怎么了?”周沫因為不確定那個背景,不想徒增煩惱,于是微倚在書豪寬闊的胸膛內,將雙手搭在書豪環抱著自己的臂膀上說著“被日出有些美到了,感覺像新生一樣。”
曉諾和震寧則是一起在支起的三角架的鏡頭后對著日出拍了幾張美照,而后鏡頭轉向周沫和書豪,看著兩人的甜蜜,曉諾和震寧躲在了相機背后看著他們,嘴角的弧形一起跟著上揚了。咔嚓一聲,相機的快門按下去了,曉諾和震寧不知何故看向了彼此,猝不及防的對視讓曉諾腦袋空白,震寧看著曉諾也有些錯愕,似是安慰又似玩笑的挑逗,震寧右眼來了個wink,在陽光下整個是都向在發光,倆人的距離又如此的接近,馬上就要鼻尖碰上了鼻尖,這樣的氛圍,溫暖中帶著曖昧,如若此時的鏡頭對著的是他倆,可能也會拍出唯美浪漫的出片畫面。
當金光開始收斂鋒芒時,屋主提著野莓釀從廊角轉出。酒液在琉璃盞中晃出奇異波紋——一顆野莓像微型日輪,在液面下炸開超新星般的赤紅光暈,而酒面上飄著一片竹葉,與這景致甚是相配。“年輕人來喝點果酒?!彼葜更c向正在褪色的云霞。話音剛落,兩兩情侶便圍了上來,看著杯盞中赤紅的光暈,綠竹紅日,小小杯盞彷佛將眼前的景致濃縮進了杯內,別有意境。四人分別舉起這玻璃杯盞,向屋主道謝。
清甜甘冽,入口瞬間,感受到了絲滑和暖意。屋主問到是否好喝,四人紛紛贊不絕口。屋主又道“你們看,這酒像不像這景。”周沫說“我剛看到的時候,就想說,好像杯中如畫一般,將眼前所景刻于杯內。”
屋主哈哈大笑的說到“這酒將景融于杯中,我們又將其融于血肉,此刻我們就像一個管道連通了內外一般?!敝苣蜁灾Z彼此看了看對方,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的想法,似乎在說著,往大的思想,那不就類似在天文館中看到的平行宇宙中間的鏈接空間一樣了嗎?閨蜜間的同頻共振和女生特有的想象力,讓她們倆喜憂參半,可又覺得自己多心。彼此示意著一會兒要交流一下。書豪和震寧倒是聽著屋主的話語倒覺得有趣,連聲附和著。
屋主覺得和書豪和震寧的交談甚是投緣,不知不覺間再次碰杯表示“日出新生,一切都是嶄新的,一盞過后愿各位都進入新的篇章。”四人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