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養活自己也難(3)
“就這么說定了,我搬來去找你拿鑰匙。”
謝山風語速匆匆的,催的緊,陳婆子被她弄的來不及多想,便點了點頭。
既然是搬出來住了,那要跟杜燁說一聲,還要多謝他這些的照顧,也不知道杜燁喜歡什么,謝山風瞧他酒量不大好,每每同僚宴請,都喝的半醉,跌跌撞撞的回來,跟他隔著一道墻的陸廬,范忡二人,原先還都帶上他,后來如果是尋常吃飯,杜燁就去,要是酒宴應酬,杜燁推辭的很了,陸,范二人也不強求。
圣人提倡簡約,不許鋪張浪費,自己也是身體力行,一件對襟長袍,做親王的穿著,做了皇帝還穿著。
皇帝都這么做了,做官的哪個敢夜夜笙歌?這一日覲見圣上,議事后退朝,惠王,太子被宣于文德殿,眾臣出了金鑾殿,圣人想重修文獻通考,中書范知魯舉薦了幾位文臣,其中就有杜燁,杜燁心頭微驚,朝中勢力分為三股,或許更多,杜燁獨來獨往,對誰都是一團和氣,圣人問眾臣誰有異議?誰都沒有有異議,圣人年紀身子不大好,見沒人有意見,滿意點頭。
出了文德殿往西華門踱去,滿朝朱紫此刻皆往這一處行來,免不了要說話,人聲嗡嗡,杜燁聽在耳中不多言也不參與,范中書今日在圣人面前推舉了他,是有拉攏他的意思,王參知的門生在樊州城特地請他吃酒,到了京都,進了京畿,入了宦海,杜燁沒有去拜會王參知,也沒去范中書府上遞帖子,每每跟官舍的同僚赴宴,杜燁十有八九喝的酩酊大醉,說起話來也是三四不知的,一來二去的,比鄰的幾位同僚飲酒赴宴的就不愿意帶著他了。
殿脊翹起一層疊著一層,一重重的宮闕沒有盡頭似的,朝中勢力未定,方才圣人將惠王與太子一同留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杜燁步履匆匆往前走去,有人喊了他聲,杜燁轉身,見是禮部侍郎騰達,忙停了腳步拱手行禮。
“侍郎大人。”
騰達抹了把額頭,走的快有些喘,扶正帽子跟杜燁拱手對行禮,口中問:“學士大人走的好快,我方才想同你說話,稍不留神,杜學士就走到前面去了。”
杜燁現今是天章閣學士,任職重要,班位較低,騰達官階在他之上,杜燁又是新入京畿的文官,與騰達說話語氣十分的恭謹。
兩人并行走在甬道,騰達嘆了口氣:“不知道圣人今天將太子跟惠王都留下是什么意思?”杜燁跟騰達并不熟稔,騰達說這個也是沒話找話說。
“圣人耳達目通,予智予雄,不是我等所能猜測的。”
騰達拍他肩,嘿笑了聲:“我前日得了個消息,杜大人可要聽。”
杜燁停下,躬身行禮十分謙虛:“下官謹聽大人教誨。”
騰達失笑擺手:“杜大人咱們隨意些。”騰達先是嘆了口氣,目光朝上看去眼中泛憂,“圣人前日因為飲酒的事,跟太子吵了幾句,太子醉了酒,頂撞了圣人,圣人很是氣憤。”
杜燁微微驚訝,沒有作聲。
騰達等他半天,見他一言不發,笑了聲說:“幾位皇子都封了親王,不知杜大人可曾赴過親王們的宴席?說起來,親王中靖王品性最是親善好相與。”
杜燁心思轉動,苦笑聲說:“說起來讓騰大人笑話了,我初入京畿,與范大人,陸大人同住官舍,他二人帶我赴宴,我喝的酩酊大醉,滿嘴胡話,丟盡了臉面,再也不肯去了,親王們都是賢身貴體,我一個小小學士,唯有瞻仰。”
騰達笑看他幾眼,兩人走到西華門外,騰達拱手:“先走一步了,杜大人。”
杜燁往官舍行去,他心中苦笑,朝中時動蕩,太子何止跟圣人爭吵,后宮傳言紛飛,說東宮那位因為叔父被圣人處死,太子大悲之下,精神有些不大好了,太子再有出閣的行為,御使們上疏官家,不知要怎么收場。
仰頭看天,日光大盛,驅蕩黑暗,皇城巍峨龐大,高聳的城墻一隅角落里,磚縫里一株野草頑強生出叉出兩個草芽來,背對漸升的太陽,唯有日頭西落,天光降沉之際,稍能有一絲將落的陽光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