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丫頭來了就回吧,這里太熏了。”
玄哥受不了這里的騷氣,拉著我往外走。
“臭小子。”三爺爺白了玄哥一眼,“也不問問人家有沒有什么東西忘記拿的。這一走,以后都不回來了。”
玄哥撇撇嘴,無所謂的笑了笑,整個身體搭在我肩膀上:“就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東西。丫頭要什么只管說,回去哥全給你補齊。”
我搖頭。
暗暗握了握胸口的墜飾。
除了這個墜飾,再沒有任何東西值得我帶走。
就在這時,兩個黑衣人拿了一紙文件上來,將熊二勇抽醒,不到一分鐘,一張完整的領養手續就呈在我們面前。
我激動的看著領養書,按下手印。
就在這時,外面穿來由遠及近的警笛聲,眾人訝異。
不過領養,怎么把警察都招來了?
玄哥笑了笑,捏住我的手,“安心,我們接你,警察嘛,是接‘他’的。”
指向熊二勇,玄哥漂亮的星眸閃過一抹冷冽,轉莞爾一笑,“這種人,就該牢底坐穿。”
“看來,他們是收到我的證據了。”
三爺爺也笑著說:“本來我想私下處理,不過,時代不同了。這家伙的罪行,就交給警察審判吧。”
一聽要把自己交給警察,熊二勇直接哭了,一個勁兒向三爺爺求饒,臉上的橫肉此時就跟脫了線一樣癱在嘴邊打顫。
就他的罪行,送進監獄,便是死刑。
見三爺爺無動于衷,又轉來求我。
我別開臉,只要警察能快點過來將這個喪心病狂的魔鬼繩之以法就好。
相對于那些被熊二勇活活糟蹋致死的女孩,我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如此想來都有些后怕。
“手怎么這么冷。”
玄哥輕輕的緊了下我的手。
我微微躲開,只怕臟了他的手,不敢抬頭看他。
多年過去,他依舊是我那滿天星辰的心中最耀眼的那顆,未曾變過。
我已經習慣了仰望。
即便此刻老天似乎終于聽到我的祈求,將他下到我的身邊。
頭頂,他輕輕一聲嘆氣,似是看穿我的心事,也不再勉強,轉對三爺爺說:“爺爺,要沒其他事就走吧,夜深了,涼的快。這里就交給警察吧。”
三爺爺點頭,拄著拐杖起身,許是久坐,才起身就踉蹌一下,李不凡眼疾手快,扶住老人,老人倔強的打開:“我還沒老!”
見我們還是要將他交給警察,熊二勇慌了,不知哪里來的勁兒,突然掙開黑衣人撲到我腳邊,還是向我求饒,我被嚇到,踉蹌幾步,差點摔在地上。
“你不是恨我嗎!打我!隨便打,打死都行!只要別讓這群警察抓我進去!
就算是看在小朵的份兒上!
叔求你了!
小朵對你多好你最清楚了!她還請你到咱家吃過飯!
你穿的這些衣服都是她捐的!只是我一直沒告訴你!不讓她來找你!”
我愕然。
也是沒想到他會將小朵搬出來。
小朵,熊小朵。
叫的久了,竟然已經忘了好友姓氏。
再看熊二勇,實在是說不出的滋味。
“現在認錯?晚了。就乖乖去監獄呆著吧。”
玄哥冷冷的瞪向地上的熊二勇,絕倫的黑眸覆上一層冰霜。
將熊二勇從我腳邊扯開,重新壓回地上,臉貼著地,看著都難受。熊二勇被我們的決絕激怒,終于卸下面具,不在偽裝,咬牙切齒的開口:“秦歡喜!你就是再恨我,你敢說我碰了你一根指頭沒有!
虧小朵還求我好好照顧你!
我雖然沒好好待你,也最多把你關起來,你憑什么害我進去!”
我不語。
只是淡淡的看向這個死到臨頭還這么大言不慚的人。
想來,他除了將我關到餓死,說些污言穢語,確實沒有動我一根指頭,但一想到之前那些被他害死的女孩,有些甚至只有五歲。
“送你進去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我漠然開口。
“哈哈哈!我自己!”
熊二勇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眼神猛地一狠,像將死之人的回光,瞪的眾人心頭一顫,“虧我女兒瞎了眼!稀罕了一個不愛他的臭小子!
還被那臭小子利用的也跟我作對!
你以為那些領養你的有幾個是好東西!
要知道有今天,就該讓那群人把你領走,拉到草堆里拍完片子糟蹋死!”
我倒吸一口冷氣。
再回想之前想要領我的那些男人的奇怪眼神,渾身汗毛豎起。
玄哥眼中早已怒意騰騰,對著熊二勇貼地的肥臉就連踩數腳,攔也不住。
眼看著熊二勇跟待宰的豬玀,鼻口噴血了還歇斯底里的大罵,可憐又可恨。
玄哥天使的面容也因此染上戾氣。
我的身子發抖,眼淚不禁流下。
一半嚇的,一半因為小朵。
雖然我一直盼望某天能有正義降臨制裁熊二勇,卻從未想過最好的朋友就會因此失去父親。
三爺爺似乎也沒料到會失控,忙命黑衣人抓住自己大孫子,并罵道:“臭小子!發什么瘋!你也想進去嗎!快住手!”
就在這時,一個面容嚴肅的警官率先進來,一眼就看到被踩的面目全非,已經昏過去的某人,頓時面色陰沉,質問怎么回事。
我心中顫顫,其他老師也都不敢說話。
玄哥似乎也有些害怕,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別真被踩死,他便走不了了。
三爺爺似乎也有些沒把握,看著地上滿臉血肉模糊的人,不知如何解釋。
卻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開口:“本來今晚我們是要接姐姐回家的。手續也都辦好了,正準備走,結果你們就到了。
這個歹徒聽到警笛聲,突然發狂害人,我就采取了一點小措施將歹徒制服住了。也算是正當防衛吧。”
“就你?”
警官犀利的目光看向這個同自己幾乎快一般高的俊逸少年。
少年俊眸微緊,似乎還稍稍害怕了下,“對不起,就我。我最近剛升到跆拳道黑帶,可能沒控制好力道。”
警官皺緊眉頭,望進少年黑白分明的眼底,澄澈的除了自己影子,什么也沒有。
不過,這世上能逃過他陸長遠讀心術的人除了老師,還沒有第二個。
這少年在撒謊。
只要驗一下腳印就能了解真相,不過,基于看了這些證據,如果不是這身警服,他也想將地上這人再補上幾腳。
“報告警官,人沒死,不過要快些搶救。”
后腳進來的警察探好熊二勇的鼻息匯報說。
我暗吁一口氣,玄哥也放下心。
陸長遠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你多大,幾年級了?叫什么。”
“十六歲,今年高三,李不凡。”
“十六歲?應該才上高一吧。”
“呵呵,抱歉長官,我們家,就這小孫子聰明,學得好,結果連升兩級,提前上了高三。”三爺爺趁機開口。
警官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少年,轉對三爺爺說:“他確實很聰明。恭喜師父,一年不見,老師還是這么精神。”
少年微怔,看向老人,老人繃不住,終于笑了,拍拍少年肩膀,轉對警官說:“事情大概也就是這樣。沒什么事,我們就先走了。反正我們也只是接自己孩子回家,將壞人控制住,都是舉手之勞。”
“當然。”
——
等從辦公室出來,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冷白的過道,除了瑟瑟寒風,空無一人。
我心中一震。
他走了。
“在找什么?我們幫你一起找。”
玄哥見我面色焦急,以為我落了什么重要東西。
我搖頭。
卻在這時,一個小男孩踉踉蹌蹌的跑過來,顯然是被某人強行從美夢里擾醒了。看到我,不太高興的撅起嘴,將一張小卡片送到我手中,便匆匆離開了。
卡片上,洋洋灑灑,只寫下一行小字。
“后會有期,我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