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慕賢綺歸期,慕墨瑾親自來迎。
“怎么只有你們兩個?”慕墨瑾剛進入谷中就覺得氣氛怪異,雖然往常來的時候谷中也很安靜,但多少還是會有些聲音的,或是搗藥聲,或是叫囂聲,總之不會靜得如此空曠。
此時杏花正盛,與慕賢綺剛來時無二,不同的是心情,那時的慕賢綺對黑草谷是未知與畏懼,而此時,是留戀與不舍。
樹下對弈的慕賢綺和百里春聞聲抬頭,七年時光,慕賢綺在成長,慕墨瑾也在變化,今日的他已然褪去了曾經的青澀,雖然容顏依舊,卻多了些許剛毅在臉上。
“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本尊也有七年不曾回家了,不知母親是否安好。我不會去太久,你要照顧好我徒弟。”百里春與慕墨瑾交代道。
“本尊?父皇,我師傅到底是什么人啊?一會兒裝乞丐,一會兒裝公子哥,這是又要晉升魔界仙使了嗎?”慕賢綺看著已經走遠的百里春問道。
“北海百里十島的少島主。”
“北海?”似乎有什么在慕賢綺的腦子里一閃而逝,但是閃得太快,慕賢綺沒有抓住。
“對。以前也當過幾天武林盟主,但是后來他覺得沒意思就讓位了。”慕墨瑾補充道。
“這么厲害嗎?武林盟主?還說不干就不干了?不愧是我師傅。”
“厲害嗎?那是因為我不在江湖!不然有他什么事?”慕墨瑾聽到慕賢綺稱贊百里春,不由酸道。“其他人呢?都不出來送少谷主的嗎?”
“他們去后山除草了。黑師傅說后山藥田久未打理,玄參哥哥一人忙不過來,帶著大家一起去幫忙了。哼!我都在谷中七年了,從不曾見過后山的藥田,想是的確被草荒的不像樣子了……”慕賢綺越說月哽咽。
其實她心里明白,后山哪來的什么藥田,不過是黑瞎子找的借口罷了。他無非是不想眾人面對這離別的場面而已,雖說不上是生死之別,卻也是萬水千山,宮墻高筑,再相見恐怕也不容易。
“你這黑師傅果然還是沒什么長進!我們也走吧。”
“父皇,師傅讓我把這個給你。”慕賢綺在袖兜里掏出一個銀色鈴鐺,雙手呈給慕墨瑾“師傅說他得了一只更好的甲蟲,打算再養一只,這個就送給你了。”
當然,黑瞎子的原話不是這樣說的。
昨晚慕賢綺與黑瞎子練習針灸結束后,黑瞎子扔給慕賢綺一大摞沒有裝訂的紙張,“這些是我平日里寫的手稿,你回去整理裝訂一下,好好學,這個以后就當咱們的鎮派之寶了,名字就叫黑草谷百寶錄,誒不,萬寶錄,萬寶錄更貼切一些。記住,只能傳給掌門人啊,別人不能給看。”
慕賢綺翻翻這些墨跡、紙張明顯都是新鮮出爐的幫派之寶,“師傅,就您這字跡,傳下去會影響門風的。說什么平日里寫的,平日你知道筆在哪放著嗎?你這是到底寫了幾個時辰趕出來的?”
“你管不著!我是谷主,聽我的就行了!還有這個,冷閻王帶了那么久,我越想越膈應,就便宜他吧。等老子捉到更好的蟲兒再養一只。”
“師傅,你除了喜歡我師傅,莫不是還喜歡我父皇?命蠱這東西要從處子之身時養起才算,還是說你……”
“小屁孩子你懂個屁,滾蛋”黑瞎子暴怒,欲抓癢癢粉。
慕賢綺見狀拿起書稿就跑,邊跑邊喊“我是醫者,什么都懂,而且還都是你親自教的……”
此時慕賢綺回想起,眼里噙著淚水,傻笑起來。慕墨瑾看在眼里,只覺得眼前這張臉,像晨露中的杏花,好看極了。
伸手接過金甲鈴鐺,抱起慕賢綺“那我們也走吧,日后有了空閑,本王還會帶你回來玩的。”
如今的慕賢綺已經不再是那個剛剛及膝的小娃娃了,被抱著顯得十分不和諧,也不舒服,她掙了掙,慕墨瑾將她放下,手牽著手向谷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