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娘出旱麓時他倆并沒有婚約,也看不出任何互相愛慕的跡象。他倆出顧村時外邊的情況已經很是嚴峻了。顧琢已經替有桑國掃平六合四海,有桑國空前強盛,顧琢的權勢也如日中天。有桑國表面的平靜下波濤暗涌,顧琢也加緊了權力更迭的步伐。以前皇室掃平大家族勢力時還可以借力打力,借助顧琢打擊舊家族勢力,現在皇室牽制顧琢時卻難找能與顧琢媲美的勢力,很有些被動。
聽師父和云長老說,“顧”村或者“谷”村抑或是其他的稱呼,稱呼的字不單單是某個字,也對應某一種變化。當稱呼變化時,從旱麓出來到達的世間的地點就各不相同,當然了,旱麓人的姓氏也對應發生了變化。我們出旱麓時,村子又變成了現在的古村。
師父說,從顧村到谷村再到現在的古村,都不是保護神山圖的根本之法。這世間急需的是安撫人心規劃世間秩序的方案。人心是這世間最深不可測最玄妙的東西,從內心深處整頓世間秩序絕對會成為最偉大最艱難的系統周密的工程。而這一切,都需要相對比較穩定的社會作為前提。這項任務,只需成功不能失敗。
話說前朝時父親母親來到扶桑國,分別寄身于荒山野嶺的不同的人家。這兩家人的后代因為戰亂不知音信,他們有老邁時需要照顧,家族需要延續的顧慮,幾乎不受什么挫折就接受了父母作為他們的后人。
這兩家人當初是因為家鄉變成了各國征戰的主戰場,為躲避戰火搬到了深山老林。生活自然是不易。剛搬來時大半夜的還發生了猛獸跳進豬圈咬死多半大的豬被咬死然后被老虎“背”著偷到老虎窩的事。即使這樣,也比在老家安定很多,真是戰禍猛于虎也。
這兩家原本是倉稟富足詩禮之家。父母到了后是入鄉隨俗,再加上二人知書識禮,甚得兩家人的歡心。組后在兩家老人的安排下“相親”成家,也算是天作之合。
兩家拼著底蘊,探聽得朝中的局勢,和父母商量后借助與俗世勢力的重重盤根錯節的關系,把父母安插進了那個復雜的官僚系統中。其后,不乏兩家對父母親的指點與教誨。聽父母對旱麓這頭的報告,有這兩家的扶持,二人少走了好些彎路,父親更是一路青云直上。
后,在父親和一眾親朋的幫助下,那兩家雖然后人有所折損,但也找齊了活下來的成員,父母又找回了原來的姓氏,谷姓。父母自然與那兩家成了義父母與義子女的關系,那兩家成了父母在有桑國這個世間最初的后盾。
自從顧普亡故后,顧琢斷了與旱麓的聯系,他并不知道旱麓村名的改動,那時他正忙于與前朝皇室的角力,還沒有世間和精力騰出手來尋找他成仙的旱麓。可能他還認為進入旱麓的神山圖還在原地吧?
父母親背靠義父母的關系網,借助自身過硬的能力,很快坐到了文職官員第二的位置,和顧琢當年的路數有點像。顧琢當時還有點懷疑,但是父親姓谷,不姓顧,而且看上去有根有底的。比較重要的是父親身后有一股家族層層疊疊的勢力,顧琢還騰不出手來打擊父親;最重要的是顧琢和皇室都需要外力的支持,越多越好,權重比越強越好。就這樣,父母親在權力的夾層中身存了下來。
父母出神山圖時世間情況已經與以前變化太多,他們要面對的是同樣來自旱麓的顧琢,太危險,而且每一次選拔出來的子弟都是旱麓獨一無二的人才資源,損失一個好長世間都很難再培養出來,當時的時事又等不起。為了保險起見,當時師父和另外一個長老元長老同他們一起來到了扶桑國,一為觀察,二為保護,三為協助。這件也就是為何師父這次護送古陽和我一回扶桑就有很強的堪輿醫藥的口碑的原因。
但是師父又不能和父母他們走得太近。顧琢離開旱山時父母親都還小,小孩的面容變化比較大,出世之后的父母是顧琢認不出來的,但師父和元長老他們就不一樣了。那段時間父母他們處境很是艱難,師父他們也不好過。不過師父他們的出現讓顧琢提高了警惕,父母的任務更是困難重重了。
后來發生了一件事情讓顧琢和前朝皇室的重重矛盾浮出了水面。前朝百官長張氏告老還鄉,空出來一個無論是權力還是職位都相當可觀的職位讓雙方都眼紅得不得了。皇帝本來想把這個位置給顧琢,然后兵不血刃地收回龐大的軍權。結果顧琢想推薦一個他的心腹擔任,他繼續掌握國家軍隊。軍權政權于一身,大勢既定之后好篡奪皇權,進一步實現他的目標。
顧琢事件給皇帝敲響了一個警鐘,皇帝立馬選擇了在文官中有相當威望且又有家族背景的父親擔任百官長。百官長職務的任命把父親推向了權力雙方爭斗的風口浪尖上。當時前朝皇室這邊的情況很是不妙,時不時皇家宗室中人被卷進權力漩渦。中間大小人員卷進去的更多。時事很緊張。在父母的請求下師父帶著我回到旱麓撫育。聽師父說當時我抱著父母的腿不肯松手,哭得累了又睡過去了。師父一路帶著睡得香噴噴的我回到旱麓的。
本來對稍有權力的臣下懷有很大忌憚的皇帝這時候也不得不放下成見重用父親。
局勢的緊張氣氛更加深重地籠罩在馘都這片鋪滿黃金的權力場上,權力角逐的雙方劍拔弩張。注定,其中一方會一敗涂地,從此銷聲匿跡于人間。
父親不遺余力地奔走周旋于各個勢力之間,盡力為皇室拉攏力量。期間承受的壓力和恐懼是巨大的。聽當時的元長老說父母深夜都是偎依著相顧無言的。要么生,要么死。生死之間本無所懼,畢竟他們是帶著使命來到世間的,早就做好了舍身取義的準備。即使再想多看我一眼也是奢望,這些時日被卷進去的,誰又沒有父母家人。
雖然平時聽得最多的是“人命關天”,可在亂世的風初初刮起來時,人命真的渺如微塵,甚至還不如肉眼幾不可見的那一粒粒塵埃呢。
終于敲定了最終動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