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睛,依著感覺尋到盛意跟前,鉗住她的雙手,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個吻。
他的唇帶著雨夜的冰涼,而她的帶著溫香馥郁!
“啪!”
寂靜的夜,清脆的耳光!
雖然溫亦安閉著眼睛看不到,盛意毫無誠意的對著溫亦安笑了一下,“手滑,不好意思了!”
“噢?”溫亦安湊到盛意耳邊,“我不是嘴滑,我是故意的!”
“你……無恥!”
溫亦安已經轉身繞過了屏風,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我聽阮思說,她懷疑那尸體是婁廣世?”
身后傳來嘩啦一陣水聲,那是盛意慌忙從浴桶中走了出來,而后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嗯,思思說見過婁廣世和小松仁在酒仙樓吃飯,當時婁廣世穿的就是那身衣服!”
盛意用布巾攏了攏頭發上的水,接著說,“按時間來說,差不多正好是婁廣世離開弘德學堂的時候!”
“嗯。”
溫亦安抬頭沖她擺擺手,盛意在桌邊坐下,溫亦安接過布巾,站起身輕輕的擦拭著她的頭發!
盛意本來想拒絕的,但溫亦安的動作太輕柔,擦起來比盼秋還要舒服,盛意就沒骨氣的決定享受了!
“死因是什么?”
“一劍貫穿,失血過多!”
盛意的身體僵了一下,“是……在肩膀?”
溫亦安搖搖頭,“不是,肩膀貫穿一般不會死人的,是心窩!”
“那……”
“肩膀上有傷,應該是躲避的過程上被刺傷的!”
盛意的心涼了涼,“需要找小松仁嗎?”
“阮思提供的線索很有用,需要找鄭平松了解一下情況,如果能確定是婁廣世,兇手也就明了了!”
婁廣世讀了一輩子圣賢書,卻把圓滑做人學了個遍,最后一次遵從圣賢書的教誨,就是在大堂上幫鄭平松作證,指出了韓永逸翻下的罪孽。
這直線肩頭的往來關系,根本不用懷疑到其他的人身上!
何況韓濤現在還關在牢里,是不是他們做的,一問便知!
“韓濤身后到底是什么人?”
盛意雖然莽,但不傻,韓濤再富有也不過是商賈之家,說白了,京城城南隨便找一處宅子,里邊住的人韓濤都得管人叫聲爺爺,怎么敢這么肆無忌憚并且三番兩次犯事兒!
“目前還不能確定!”
“溫亦安!”
“嗯?”
盛意看向溫亦安柔和的眸子,抿了抿唇。
沉吟了半晌,最后也只說,“夜深了,你回去吧!”
溫亦安放下布巾,把人抱緊懷里,“我有分寸,別擔心我!”
盛意沒吭聲,伸手推開了他。
“臭死了!”
“洗香了就讓我上|床嗎?”
“你想的美!”
盛意把人推出了門外,合上了門栓!
皇權更迭在所年免,老百姓只關心能不能吃飽穿暖,偶爾能不能吃到肉,過年的時候能不能體面的過年,至于上位者姓誰命誰,著實不怎么在意的!
盛意也不例外,因為不管上位者是誰,都不會允許她開辦女學堂的。
然而,現在因著那個姓溫的人,她的女學堂辦了起來,并且還有希望能讓女子參加科舉,這便是息息相關了!
夜晚噩夢照常來襲,只是這一次,溫亦安早早的就在盛意身邊躺下了,聽到她呼吸變亂,就率先把人抱緊了懷里!
盛意掙扎了兩下,復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鄭平松的腿比先是好了太多,雖然走的還是很慢,但看起來已經不是瘸的特別明顯了,但就是整個人變的更加瘦了,也越發的沉默寡言起來。
見到盛意,鄭平松只是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幾天后,張大人派到婁廣世老家的人回來復命了!
婁廣世根本就沒有回去過。
陸續的,城區各個地區問詢失蹤人口也有了結果,并無相符的人!
接合著仵作對尸體做出的基本檢測,這人是婁廣世幾乎算是板上釘釘了!
那日黃昏,張大人從獄中拿到了韓濤的證詞,證實了婁廣世已死。
盛意沒來由的送了一口氣,有些事一直那么吊著就仿佛在人的頭頂懸了一把鋒利的砍刀,隨時準備在在人毫無防備的時候當頭砸下,砸的人血肉模糊,粉身碎骨。
但若真砸下來了,不論結果是死是殘,刀下的人心里總是好受的,因為已經塵埃落定!
身份確認,兇手認罪便是塵埃落定了!
盛意備了棺木,選了風水不錯的墓地,找人看了黃道吉日,準備把婁廣世下葬。
然而盛意沒想到的是,鄭平松會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鄭平松朝著盛意拜了拜。
盛意拍了拍鄭平松的肩膀,“好孩子。”
婁廣世葬禮后,天一直是灰蒙蒙的一片,起初還會下一點雨,后來就成日里陰著灰著,卻不落雨,也不晴,搞的人心惶惶。
這一日盛意下課后,應了阮思的約去了酒仙樓!
自從目睹了婁廣世的尸體后,阮思整個人著實渾噩的一段時間,后來雖慢慢緩了過來,人卻委實瘦了不少,本來永遠水潤,永遠帶著紅暈的臉頰慢慢凹陷了下去,眼睛下邊也多了兩道烏青,表明它的主人睡眠質量十分的不好!
“你想吃什么?”
阮思把菜單推到盛意跟前,“我點了一些素菜,你再加點!”
盛意合上菜單,“我都行,最近天氣不好,沒什么胃口,倒是你……”
盛意頓了一下,舔了一下唇,然后才終于問,“你還好嗎?”
阮思點點頭,把茶盞推到盛意跟前,“有什么能不好呢?也能吃飯,也能喝水,還能睡覺!”
“嚇是嚇著了,但還不至于嚇死!”
阮思看向盛意,“你呢,學堂最近怎么樣?我好長時間沒過去了!”
阮思垮下小臉,低聲說,“季云怎么樣?”
盛意敏銳的察覺阮思提到季云時,情緒瞬間低落了下去。
“季云每天都在學堂里,你想他,可以去看他呀,也沒人攔著你呀!”
阮思搖搖頭,“榕榕,我不能!”
阮思抬頭,眼睛里蓄滿了眼淚,“榕榕,我真希望我不是什么康國公府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