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說完，身上忽然泛起淡淡的熒光，將她遮掩起來。
秦慕凡注意到，在光芒亮起的那一瞬間，她抬起了手，似乎想要去摸臉。
都說時間可以淡化一切，但問世間情為何物？
數萬年的時光過去了，心思真的能淡下來嗎？
不一會兒，瑩光褪去，燭再次露出柔和的笑顏。“你們也不必太將此事放在心上，畢竟你剛剛發下宏愿，前路不知道還有多少艱難在等著你們，不要忘記就好。”
說著，她翻手凝出兩枚玉符，又道：“當年我參不透心障，舍棄同族躲在這里，每每思及，都感到慚愧無地。如今小鯉得了我的逆鱗，也是一場難得的緣分，這兩件東西送給你們，就當是解我一分愧疚吧，不算因果。”
秦慕凡也不矯情，雙手接過，簡單一看，頓時愣住。
“里面是我的幻術神通和一門道法。”燭解釋道，“神通本身沒有什么特別的，但這門道法卻很神奇。它是由你們人族上古時一位肉身得道的大能所悟。
凡人修行，要先看靈根，然后練氣筑基，肉身準備好之后再轉而煉神，最終由神入道，蛻去凡胎，成就仙軀。
我們妖族和魔族雖天生肉身強壯，省去了練氣筑基，但后續步驟與你們人族殊途同歸，并無太多不同。
那位前輩大能天縱奇才！據他所言，他根本沒有靈根，即便在凡人中，肉身素質也屬于極差的那一種，可他卻擁有一顆比任何人都堅定的向道之心，竟另辟蹊徑，琢磨出一套修煉精、氣、神三寶之法。
此法先煉神魂，再讓神魂改造肉身，而后合體，凝聚三花，最終達到肉身不死不滅之境。
只可惜，它違背了自然之律，為天所忌，因此修煉起來比其他道法艱險數倍，稍有錯處便會心魔叢生，輕則前功盡棄，重則身死魂滅。”
說到這里，燭的臉上露出幾分悲涼和譏諷交織的復雜神情。
“再者，此法能讓最平庸的凡人也有機會問道長生，這對于妖、魔和人族修士而言，都是絕對無法容忍的，所以那位前輩出世不久，便遭到了三族無休止的攻擊和暗算，身敗名裂，被斥為邪修，最終身受重創，含恨而終，當真可悲可嘆！”
秦慕凡早已說不出話來，甚至連唏噓的心思都沒有，滿心滿肺只有震驚。
先修神，再煉身，沒有靈根也可問道！
這不就是專門為他本體而打造的嗎？
他的本體雖然已經凝聚出超過一成的玄龜本源，可以悟道，可以施展法術，但那都是通過體內的紫氣、也就是氣運來完成的。
沒有靈根，這個問題不解決，他就無法修行常規道法，肉身得不到淬煉，自然不可能安全通過天雷考驗，凝出仙軀。唯一的辦法，就是采取尸解之法，舍棄肉身，讓元神直接迎接天雷。
可如此一來，不說成功概率有多低，就算飛升了，也只能成就魂仙，通俗的說法也叫鬼仙，同樣違犯天地之律，永遠都不可能跳出五行，證得大羅道果。
原本，秦慕凡已經做好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起碼替身還可以正常修煉，就算死于天雷之下也沒關系。但是，現在有了這門修神之法，他所有的問題和擔憂就都迎刃而解了。
最最關鍵的是，這門道法名三寶！
到此為止，袁洪所言已經一一對應，如果那位老仙人比虬祖靠譜，就意味著他現在已經擁有了組成大名鼎鼎的《八九玄功》的全部拼圖碎片！
替身修行成仙，本體肉身得道，將來“雙劍合璧”，拳打昆侖三仙宗，腳踹九洲妖與魔，橫掃世界，大殺四方，所向披靡……
光是想想就感覺超爽啊！
“前輩的意思是，”稍稍YY片刻，秦慕凡強抑住激動的心情，問道，“想讓晚輩將這門道法傳承下去？”
燭點點頭，環顧四周：“其實，這座洞府便是那位前輩的魂飛之地。當年我偶然尋到此處，得到了他的遺物和遺言，這篇道法便在遺言之中。
他希望有緣人不要埋沒他的一番心血，可惜我當時已成金仙，根本無法修煉。
為了不辜負前輩遺愿，我從道法中提取出了針對精、氣、神三者的一部分，用來完善自身幻術神通。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的幻術才能做到真正的以假亂真，便是準大羅當面，恐怕也討不了什么好去。
對了……”
她手掌中又浮現出一根黝黑的鐵棒，接著道：“此乃前輩遺物，水火不侵，金剛不壞，威力非凡。如果你愿意完成他的遺愿，便一起交給你吧！”
你妹啊！棍子都出來了，那此袁洪肯定就是彼袁洪沒跑了。
秦慕凡搖了搖頭。現在不是考慮那么復雜的事情的時候。
他雙手接過鐵棒，觸感微涼，上面仙力流動，靈氣逼人，堪稱上品后天靈寶。
“敢問那位前輩道號名諱？”
燭面露遺憾：“他說自己的名字已是世間大惡之表，恐會對后人帶去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并未在遺言中具名。”
秦慕凡終于有了幾分感慨：“這位前輩高風亮節，令人心折。可惜晚輩無法為他正名了。”
“你有這份心，我就沒有看錯人，對那位前輩也算有了交代，此洞府之因果，從今日開始，便了結了。謝謝你，慕凡道友。”
“不敢！”秦慕凡躬身行禮，“這些都是晚輩應該做的。”
燭點頭：“好了，此間事情已了，你們走吧！記住，發生在這里的事情就讓它留在這里，不得向第四人透露半分，知道嗎？”
“晚輩記住了。”
小鯉想了想，問：“對虬祖也不可以說嗎？”
燭的眼中光芒一閃，“尤其是他！”
“哦。”小鯉的口氣很是遺憾。
虬祖不但證實了她的龍魂，還幫助秦慕凡擁有了問道的機會，在她心里，是這世界上排名第二的親近之人。
她原本還興奮地想，回去后把發生在這里的事情通通告訴虬祖，他老人家一定會非常高興。
現在不行了，秦慕凡已經答應了燭前輩，要是她再說出去，肯定會挨揍。
不過，為什么呢？明明是虬祖介紹我們來的，可燭前輩顯然不喜歡他，難道……燭前輩沒能跟那個丹霞子在一起，是因為虬祖在背后搞的……哎呀！
腦袋上被敲了個爆栗子，緊接著秦慕凡沒好氣的聲音響起：“花生米大的一點腦瓜仁，瞎琢磨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