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祖被封印的那座太極煉魂陣,確實就在玄妙山靈湖底下,但同時它又不在。
如果什么人跳進(jìn)湖里,或者靈識往下探查,那最終只可能找到滿是淤泥的湖底,拿鏟子挖上一輩子,也別想發(fā)現(xiàn)。
其實仔細(xì)想想就能明白,那地方木頭樁子能跟巖漿和睦相處,空間大到令人發(fā)指,頭頂一整座湖的水蕩漾了幾萬年,現(xiàn)實中怎么可能會有這么變態(tài)的地方?
很明顯,那里分明是一處“別有乾坤”。
所謂別有乾坤,顧名思義,就像乾坤袋一樣,是一個外部力量創(chuàng)造出來的獨特空間,里面的某些規(guī)則與外界可以完全不同。
它存在于外界,卻又獨立于外界,不經(jīng)過特定的方式,沒人能進(jìn)得去。
小鯉之所以能從湖底游進(jìn)去,是因為虬祖在她身上留了自身的印記,大陣不會阻攔她。同理,秦慕凡和朱鸞能夠隨意進(jìn)出,也是因為虬祖給了他們陣眼樹樁的樹皮,那樹皮本就是大陣的一部分,自然也不會被攔下。
這也是洞玄經(jīng)營玄妙山超過千年,卻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的原因。
說起來,還是人家虬祖先到的,他才是后來者。
這樣的一個地方,自然是安全的。
朱鸞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被秦慕凡一攆,立刻駕云,翩翩飛走——太氣人了,原本還想問問有沒有什么地方能幫忙呢!說話那么難聽,死了才好,老娘懶得管!
“朱姐姐好美啊!感覺她穿紅裙子比我好看多了。”望著越飛越遠(yuǎn)的那一抹紅,南從雪像天下間所有羨慕熟女的少女一樣,雙手捧心。
女人啊!總是在渴望自己還不曾擁有的東西,等她們終于得到了,才會發(fā)現(xiàn),那個什么都沒有的當(dāng)初,才是一生最美麗、且永遠(yuǎn)都回不去的時光。
秦慕凡搖搖頭,拿出擄仙珠,放出一個女人來,卻是蛇妖佘敏。
之前在海島上時,這條蛇心血來潮,傳聲對秦慕凡說了句“小心”。估計連她自己都沒能想到,那沒來由的一時沖動,竟然救了她一命。
當(dāng)時窮奇吃掉了老鴇,她和其它同伴逃走,沒飛出多遠(yuǎn),就接到秦慕凡傳聲,讓她進(jìn)海。
她沒猶豫,一頭扎進(jìn)海水,隨即就被一直躲在海中的秦慕凡收進(jìn)了擄仙珠,這才躲過了窮奇的神魂吞噬。
“佘敏拜謝道長救命之恩!”她跪倒在地,身體還在瑟瑟發(fā)抖,顯然窮奇給她留下了極深的心理陰影。
“起來吧!你出聲示警是因,我救你一命是果,因果已經(jīng)了結(jié),不必謝我。”
秦慕凡的聲音不冷不熱,“只不過,你的同伴們都已經(jīng)被窮奇吞掉了神魂,藏在歸泉城的那些恐怕也兇多吉少,我勸你還是抓緊時間回你的宗族吧,至少也要活著告知你們女王,今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佘敏不是蠢人,立刻就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低頭道:“敏敏愚鈍,愿奉上本命元魂,以供道長驅(qū)遣,還請道長教我。”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
瞥了身旁的南憨憨一眼,秦慕凡淡淡道:“元魂你自己留著吧,回去告訴你們女王,如果她依然愿意供奉窮奇,那就別再來煩我;若是有心改過,就親自前來與我商議。
另外,蘇銜蟬這次也是無心之失,她能不能安然離開玄妙山還要兩說,你們宗族就別想著再懲罰她什么了。”
佘敏眼中光芒一閃,恭敬道:“道長寬仁,敏敏記住了!”
“去吧!”秦慕凡擺了擺手。
佘敏又磕了個頭,起身,彎腰低頭退后數(shù)丈,才騰空而去。
“哼,你倒是挺疼惜那只臭貓的嘛!”南從雪撇嘴,“明明是她害得你不得不以身犯險,你卻還要幫她說話。
而我什么都沒做,你只是通過玉符說聲讓我出山,就把玉符毀掉,讓我想找你都找不到。
哼!偏心,看我待會兒不找小鯉告狀!”
“這關(guān)那臭丫頭什么事兒?”
“嗯……用她的話怎么說的來著?對!你們就是一對奸夫淫婦!”
秦慕凡頓時整張臉都黑了,心下暗暗發(fā)誓,等有時間了,一定要查出來是誰把這個成語教給小鯉的!
第二天,玄妙山掌門洞玄真人突然發(fā)下諭示:秦慕凡要閉關(guān)潛修,今后會常駐望天峰,門人弟子無事不得打擾。
對此,已經(jīng)在靈湖山谷修行,或者正在排隊的弟子們自然都很不滿,但他們卻不敢表示出來。
畢竟小師叔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廢人”了,人家自己也要修煉,總不能一直讓人家無私奉獻(xiàn)不是?
但是,普通門人弟子們不會多想,秦慕凡的師兄師姐們卻都多多少少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第一個去望天峰的人是白望舒,但沒過多久就去靈湖山谷接回了自己童兒寒酥,對外宣布閉關(guān),謝絕打擾。
據(jù)在望天峰伺候的弟子傳出消息說,她離開時失魂落魄的,好像剛經(jīng)歷了什么傷心的事情。
第二位去找掌門的人讓很多人大跌眼鏡,居然是冰山仙子、抱星峰的百里清影,而且她身上穿的不再是以往那套千年不改的青灰色道袍,變成了一條湛藍(lán)色的清雅仙裙。
很多人都親眼目睹,并對無緣得見的人發(fā)誓自己看到了真正的仙女。
之后,冶心子、孔樂山和凌絕塵也都相繼去了望天峰,至于結(jié)果如何,就沒人知道了。
一時間,望天峰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各種猜測滿天飛,眾說紛紜,平靜了上千年的玄妙門變得暗流涌動起來。
“秦慕凡,我的好徒兒,連你在內(nèi),為師一共收了九個徒弟,親自教導(dǎo)了其中八個,卻怎么都沒能想到,最出色的那個卻是你!”
望天峰頂祠堂的一間偏殿內(nèi),洞玄看著盤膝坐在蒲團(tuán)上的秦慕凡,眼神寒冷如冰。“前后短短不過百年的時間,你單憑三寸不爛之舌,竟然能讓為師的五個徒弟與你交好,連清影和絕塵都不例外,以前真真是小看你了啊!”
“師父過獎了,一點拉攏人心的小手段而已,都是從慈祥和藹的師父那里學(xué)來的,您不怪弟子學(xué)藝不精就好。”
秦慕凡的笑容愜意如春風(fēng),完全沒有一點身為階下囚的覺悟。
“對了,可能您已經(jīng)猜出來了,五師兄趙承光,就是死于弟子之手,他的元神靈魂都是弟子親手燒掉的。”
咔嚓一聲,地面一塊用上品頂級寶材煉制的青磚,被洞玄直接踩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