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吸了一口，聶晟就覺得精神一振。
比蘭花更濃郁，比桂花更清爽，比紅牛更紅牛。
深吸了一口，聶晟想要找到這股馨香的源頭。
又推開兩道房門，聶晟忽然眼前一亮，只見空曠的甲板上，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端坐在一方小桌前，而小桌上擺著的正是那件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黑鐵玄甲。
少女一手執筆，一直扶腕，神情投入，似乎正用一支造型奇特的筆在鐵甲上刻畫著什么。
不遠處，一個童顏鶴發，身穿長袍的老者正靜靜地坐在一旁，關注著少女手中的動作。
而自己身上套著的長衫，面料、紋案與老者身上的長袍都極為相似，很有可能便是由老者的舊衣服所改。
“這是……符紋？”
聶晟看到少女在鐵甲上刻畫的圖案后，忍不住出聲道。
話音剛落，老者立即向聶晟投來一個眼神，察覺到這道眼神后，聶晟才意識自己的失禮之處。
少女此時所做的事，顯然對她極為重要，必須集中全部精神，絕不能被外界干擾。
聶晟向老人回以一個了然的眼神，沉默地站在一邊，觀察起少女刻畫的圖案。
隨著少女每一次落筆，黑甲上便會多出一道神奇的線條，而線條上又有淡淡的靈氣升起。
聶晟漸漸被這些神奇的線條吸引，整個心神都投入其中，一邊期待著少女究竟要在玄鐵黑甲上刻畫出一個怎樣的圖案，一邊跟著少女手上的動作，將這些線條刻畫進腦海里。
視線越來越模糊，而黑甲上的線條卻越來越清晰，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的眼前延伸、舞動、雀躍。
忽然，少女似感應到了什么，手中的筆鋒一偏。
“唉，還是失敗了。今日狀態有些出奇的好，本以為能夠成功的。”
少女惋惜道，這道符紋她已練習了許久，卻仍舊差在了最后一筆。
她放下手中的筆，望向身邊的老師，卻見老師的注意力竟然在一位狀若著魔的少年身上。
“老師……”少女輕喚了一聲。
老者抬手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全副心神都在那呆立在原地的少年身上，目光中滿是驚色。
腦海中的線條最終還是沒有凝聚成圖案，聶晟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明明只是站在原地，卻滿頭大汗。
“少年，你知道符紋？”老者走到聶晟面前，有些激動地道。
“曾聽家父說起過，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面對這很有可能是自己救命恩人的老者，聶晟回答的很是恭敬。
“那你想學嗎？”老者按捺著心中的激動道。
聶晟還未說開口，身邊的少女卻輕掩小嘴，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在王都時，那些王公貴族中，不乏有人守在師尊門前，只求能見上師尊一面。
而那些以天賦聞名的天才、妖孽，要是聽到師尊愿意收一名弟子，絕對要爭的頭破血流。
“弟子聶晟，拜見師父。”聶晟當機立斷道。
雖然他還不知曉老者的身份，但他很明白一名符師意味著什么。
符紋，只有符師才能掌握的神秘手段。
符師的地位極其尊貴，即使是強大的武者在一些符師面前，也要盡力交好，不敢輕易得罪。
能夠成為一名符師的弟子，那無疑意味著光明的未來。
這種好事，自己豈能錯過？
“好，很好。”老者顯得很是興奮，拍了拍聶晟的肩膀，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孟游鏡的第二位弟子。”
“師尊~您這也太偏心了吧。”少女有些幽怨地道。
自己的天賦，即使在王都中也算的上是驚才艷艷。
可為了能夠敗在師尊門下，歷經千辛萬苦，又有父王暗中相助，這才通過了考驗，成為師尊的第一名弟子。
師尊說要回到家鄉隱居，自己更是直接告別父王，帶著兩個侍女便離開了生活了十七年的王宮。
可如今，師尊竟然這么簡單就要將一名不知來歷的少年，收入門下。
此刻，白發老者孟游鏡顯然心情極好，輕捻著胡須道：“晟兒，為師和你師姐要回為師的故鄉麟江城隱居，你若是沒有其他地方要去，便隨為師一起前往吧。”
聶晟笑道：“老師，弟子前不久才被麟江武院錄取，正要去麟江城報道。”
“如此甚好。”孟游鏡面露懷念之色：“麟江武院啊，我也曾在那里修行過一段時間。后來跟隨師父在外游歷，便再也沒有回去過了。”
“云嵐，以后晟兒就是你的師弟了，也是為師的關門弟子。”孟游鏡對身邊的少女道：“云嵐，你師弟身體還未恢復，在到麟江城之前，便由你來引他入門。”
“等到了麟江城，為師再正式教導你們符道修行。”
“是，師尊。”
……
交談了一番之后，聶晟才知道少女的身份。
項云嵐，大楚王朝的九公主，也是最受楚王寵愛的一位公主。
除了因為九公主生來就惹人喜愛以外，項云嵐武道天賦的優秀，在王室這一代中也是數一數二的。更重要的是，項云嵐從小便精神力異于常人，具備了萬中無一的符師天賦。
這也是心高氣傲的孟游鏡，愿意將項云嵐收入門下的原因。
而聶晟也將自己之前的遭遇全盤說出，只是隱瞞了武道模擬器的存在。
聽到聶晟險些成為水匪首領的壓寨相公時，項云嵐不禁嬌笑連連。
而孟游鏡則大呼僥幸，險些因為一幫不入流的水匪，而失去一根能夠繼承衣缽的好苗子。
孟游鏡回房休息之后，甲板上只剩下項云嵐和聶晟兩人。
“師弟，多虧了你的玄鐵黑甲，我才有足夠的機會練習繪制符紋。”項云嵐主動提及小桌上的玄鐵黑甲。
將符紋刻畫在器物上，能夠大大加強器物的性能、強度。
可刻畫符紋時一旦稍有失手，就會刻畫失敗，造成材料報廢，這也是培養符師代價高昂的原因。
可玄鐵質地堅硬，即使刻畫符紋失敗，也不會徹底報廢。
當然，這也是因為項云嵐在符師一道上的修為還淺，只能繪制一些簡單的符紋。
若是，繪制一些強大的符紋，即使是玄鐵也承受不住刻畫失敗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