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萬壽皇帝
明媚的陽光照耀在群山之上,鳥獸穿梭在林木之間。
這自然和諧之景里,攏發包巾,一身獵戶打扮的中年男子倚在一顆高大喬木之下。
古拙面孔上,雙目緊閉,也不知是死是活。
一只身體渾圓的白色小鳥兒追逐著草蜢螞蚱貼著中年男子掠過,兇猛的將草青色的蟲兒摁在地上。
尖銳的小嘴兒幾下狠啄,三兩下便將那只有自己身形八分之一大小的蟲兒吞下了肚。
在草地上磨蹭了一下小尖嘴,將那些蟲兒的黏液蹭個干凈,吃飽了的小鳥兒在地上蹦跳著,發出啾啾的可愛叫聲。
折騰了一會兒,它歪著頭注視著面前的“龐然大物”,純白的身軀往后一縮,一邊張開了小巧的雙翼,一邊探頭探腦的作勢欲飛。
它分明在這挺了好幾天的死物上,聽到了重新響起的呼吸聲。
“唔……”
伴隨著那“龐然大物的怒吼”,白色小鳥兒撲棱著雙翼,從草地上起飛,往一旁的樹上落去。
中年男子輕吟一聲,睜開了雙眼,木然的面龐上在轉眼間換了七八個表情,最終定格在一張嬉皮笑臉上。
“嘉靖二十六年?明氏的大朱嗎?看來要優先積蓄源力,來強化這具軀殼了……”
中年男子說著,拾起手邊的弓箭,只是一眼,物品的資訊瞬間便被解析。
“劣質的木弓,連半石都沒有,難怪這軀殼落到如此下場。
不過也幸好是個孤身一人,老婆都娶不上的破落戶,不然我還得做一番掩飾……”
麻利的爬起身來,回首看了一眼那遠遠屹立著,覆蓋了皚皚白雪的綿延山脈,中年男子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淡淡的晶瑩華光從他身上亮起,化作一輪圓光懸于腦后。
那圓光中,金、青、黑、赤、黃,五色氣流運轉不休,三朵綻放的青色寶花在中年男子頭上若隱若現。
伴隨著中年男子的步伐,樹木、荊棘、花草……
一切的植物,如同恭迎它們的君王、它們的神祇一般,為中年男子讓出一條道路。
小聲念叨了一句什么,中年男子順著道路前行,很快便消失在了這山林之中。
消失在山林中的中年男子已然渺無音訊,那綿延的山脈之中,被某種屏障所隔絕的桃源仙境里,沉眠著的巨大神龍驟然間驚醒。
它雙目圓瞪,某種蘊含著未知偉力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它耳邊回響
“什么時候昆侖是條小泥鰍當家做主了?
要是玉虛天尊知道了,怕不是要打上門來。
元始那廝可最看中臉面了,嘖嘖……”
“誰!”
神龍雙目圓睜,整個身子騰空而起,它一心要找到那個大膽妄為侵入昆侖,戲弄它的狂徒,渾然不在意那言語中的內容。
畢竟,
這個世界可沒有什么玉虛元始。
巨龍騰飛的動靜,引起了這座仙境其他居民的注意,他們中的管理者們,在首領的帶領下迎了過來。
“壽老!”
名為壽老的神龍止住身形,從空中降了下來,看著面前的昆侖首領,開口吩咐起來。
“玉帝,派人把守住昆侖各個門戶,有不軌之徒闖進來了。”
“什么!?”
玉帝驚呼出來聲,一干人等面色劇變,應了一聲匆匆忙忙便按著吩咐召集人手去了。
不多會兒,昆侖戒嚴了,整個秘境一片人心惶惶,一位位好手沿著昆侖秘境門戶而出,在整個山脈之間搜尋起來。
然而,那位引起昆侖大動干戈的存在,早已離開了這山脈的范圍。
消耗源力,頃刻間便離開了昆侖山脈,已有了些許源力積蓄的中年男子,淬煉了一番軀殼,按著記憶之中的某部無上妙法,花費了大部分源力,堪堪入了門。
此刻,正乘著清風而行,大好河川,生靈萬象,一一俯瞰而過。
一身獵戶的打扮,早已化作了素色道袍,中年樣貌轉作少年。
眉宇清秀,膚如美玉,衣袂飄飄,乘風而行,好一派有道仙真氣象。
作為某位無上存在的碎片,或者說子嗣,他帶著某種目的,穿越混沌之海,卻不料來到了這個偏離了目的地甚遠的宇宙。
一身的源力消耗殆盡,只得以一具本宇宙土著的軀殼暫為依萍,一為取得此宇宙合法身份,方便積蓄源力,二為了修復穿越混沌之海所造成的損傷,以便繼續他未盡的使命。
使此方宇宙的大勢發生波動,是他的計劃之一。
每一個宇宙,都有其固定好的運轉方式,按著這個運轉方式,世界運轉不休,保持著上升的發展趨勢。
此為大勢,又稱作宇宙命軌。
更改宇宙命軌,會造成宇宙本源的波動,如果有一定的能力,便能趁著宇宙本源波動的期間,截取到本源之力。
他所需要的源力,便可以通過截取宇宙本源之力來轉化。
但是本源之力與宇宙息息相關,是一個宇宙能運轉的動力,也是宇宙的衍化之力和生命力。
過多的從宇宙中截取本源之力,輕則使宇宙的壽命縮短,重則引發宇宙的災變與破滅。
雖然,宇宙也能從混沌之海的浪濤中轉化出本源之力,但這個速度是較為緩慢的。
截取本源之力是個技術活,要把握好度。
他一邊回想著腦海中的這些知識與記憶,一邊翻看著大朱朝的時間長河,心中漸漸有了定計。
?
嘉靖二十六年,大朱朝第十位皇帝,人稱萬壽皇帝的明厚熜在位已有二十九個年頭。
其在位早期,英明苛察,嚴以馭官、寬以治民、整頓朝綱、減輕賦役,重振國政,使大朱朝頹勢一止,開創一副中興盛世。
時至嘉靖二十一年,萬壽皇帝險些死于一場宮變,此后便不理朝政,醉心于長生之術,常與方士為伴,大朱朝便又漸漸開始腐朽。
這日,萬壽皇帝正在靜室打坐。
靜室一角的香爐里,縷縷煙氣繚繞,龍涎香的味道彌漫,跌迦而坐的萬壽皇帝明厚熜卻一臉頹喪的睜開雙眼。
“這番又功虧一簣,這入定怎么這般難,莫非朕天生非是個修行的良才嗎?”
明厚熜長出了一口氣,扶著身旁的矮幾,一點點站起身來,輕輕活動著坐麻了的雙腿,雙眼帶著失望。
“還是去看看典真人的丹丸練得如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