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大典后三日為秋獵祭典，皇帝的隊伍會在獵場中滯留三日，以祭社稷神，后天傍晚回營地。”

　　孫昀又道：“秋獵祭典有固定的路線，尋著那條路去找便是。”

　　“可你不想去找冠軍侯。”陳如笙如此聰慧的女子，怎會不知孫昀所想。

　　更何況她與傅燕鈞相識多年。

　　若孫昀真想去尋冠軍侯，在斷崖前早就策馬而去，又怎會繞一路回來，還在這里悠閑地剝虎皮。

　　“他說的話，我本不該違抗。”孫昀拿過陳如笙手邊的劍，將剛才用來擦虎骨上血跡的下擺割斷，扔在一旁。

　　“只是太子他說的，不一定都是對。”

　　“你是指傅家滅門一事吧。”陳如笙神情認真地烤著肉，絲毫沒看過身旁的孫昀，孫昀從坐下開始也一直沒看過陳如笙，眼睛勾勾地盯著火。

　　兩人并排而坐，卻如同毫不相識的陌生人：“這是我與太子之間的約定。”

　　“你因為他向你隱瞞傅家滅門一事，所以不想去救他？”陳如笙突然側臉，看著孫昀。

　　“你們人族內心卑劣，看人也如此卑劣？”孫昀也側臉，看著陳如笙。

　　“我自有我的打算。”

　　“你們神族也沒多少好人吧，”陳如笙笑了，眼中暈開一抹漣漪。

　　“不然神界怎會被太子屠盡了？”

　　孫昀看著陳如笙的眼神突然變了。

　　他微微合眼，瞳孔無神，看著面前的美人，就像看一具尸體一樣。

　　……

　　賀音看著不再言語的太子，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也跟著開始自閉。

　　火堆發出噼里啪啦的碎響，一股暖意席卷全身，一股困意也隨之而來。

　　賀音本受了極致的驚嚇，摔下懸崖的時候又受傷，雖說沒有太子這般近乎殘廢的嚴重，但也是不輕的內傷。

　　而且之前招魂太子的時候，從他身上摔下，膝蓋磕到石灘上，破了皮，剛才太緊張沒什么感覺，這會陣陣疼痛傳來。

　　又疼又累的賀音，蜷在暖意十足的火堆旁，靠著石壁，不一會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主上。”

　　賀音被吵醒了。

　　她睜開眼。

　　眼前是一只手，攤著一本書，視線只觸及那人頸間，看不到臉。

　　她面前這人嗯了一聲，翻了一頁書。

　　書上是她看不懂的文字，與其說是文字，倒更像是圖案，每個文字都繁瑣無比，看久了甚至有些頭暈眼花。

　　“白月來了。”另外一人說道，嗓音低沉，是個男人，這看書的也是個男人。

　　她卻從不記得有過這般場景，而且這持書之人，莫名熟悉。

　　“讓她進來。”書被合上，一只手在書封上撫平了微微變形的書脊。

　　賀音觀察著周圍，她似乎在一張桌旁，這似乎是一座恢弘的大殿，雪白的殿柱，雪白的地面，仿佛不是人間。

　　那隨從，姑且稱他為隨從吧，隨從從大殿離開不久，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賀音正打量著大殿，一道雪白的聲音闖入她的視線。

　　白裙勝雪，身段婀娜，一頭銀冠簪飾，行走之間傳來步搖細碎的輕響。

　　待那女人走近，一張美貌至極的臉出現在賀音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