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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天記

第030章 南朝金佛

悖天記 古語今聲 4008 2020-03-16 15:41:36

  這是一段悲壯的往事,高玄感受到的卻不是悲壯,他覺得悲壯只是寫在歷史和小說里的情節(jié),他只為陳雪主這些年零丁孤苦、踽踽獨行感到同情,又為她不辭勞苦的照顧而感激。

  “既然金正宇是楊玄——我的舅爺,娘為什么不去找他?”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

  “我何嘗沒想過?”陳雪主道,“當年你爹二十萬人馬,可謂占盡天時地利,之所以被五萬岳家軍打敗,只因失了人和——手下出了叛徒,這些叛徒都是金正宇慫恿授意的,所以你也不能輕易暴露身份!”

  “金正宇?”高玄顯然有些詫異,“那……那該不會吧!他畢竟是楊玄……我的親舅爺!”

  雖然既成事實,雖然無法改變,但高玄始終忘不了自己金鴻的身份,無法更快的融入這個時代。

  “沒什么事兒是不可能的。”陳雪主道,“鐘相和你爹之前都是赤魔教頭領(lǐng),金正宇擔心他們功高震主,是以想要殺他們也不足為奇,而且還有傳言說金正宇是高麗人……其實我也不確定,但不能冒險。好了,天快亮了,休息一會兒吧!明天咱們就離開這里。”

  “你終日奔波辛苦,休息幾日再走不遲。”

  “一定要記住,凡事要謹慎,防人之心不可無。”

  “娘擔心誰?”

  “娘誰都擔心,方萍、無腸公子、田沁,哪一個是好惹的主兒?與其提心吊膽,不如就此離開,以免后患。而且也是時候給你們安排歸處了。”

  當年插云嶺一戰(zhàn),陳雪主才只有二十歲。她就像鐵鑄的,但實際上再純的鐵也會生銹,何況她早被馬月的一拳震得支離破碎。能讓她離開的唯一方式便只有死,難道她真已病入膏肓,自知命不久長?

  望著她蒼白的臉孔,高玄感慨無限,暗想若是在二十一世紀,她正該是最炫美最勃發(fā)最魅惑的好年紀啊!但見她眼角深而長的魚尾紋,分明是肌肉彈性衰退的明證。

  高玄后悔為何這些年未能對她多些關(guān)心。

  淺睡了一會兒,高玄趕回家中將弟妹送到書院,并囑咐他們放學(xué)后向劉先生辭學(xué),之后便來到萬順當鋪上工。

  “你個小兔崽子,眼里還有我這個掌柜么?”朱啟劈頭蓋臉就罵,“到底想不想干了?別以為長了幾分本領(lǐng)就可以胡作非為。”

  高玄昨日說出去小解,結(jié)果一天未歸,朱啟如何能不生氣?此刻他賠笑道:“朱掌柜,朱師父,朱爹爹,您老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里能撐船,別生氣啊!我這不正給您賠不是嘛!哈哈!”

  “少跟我來這套,這可不是頭一遭。”朱啟道,“看你小子也不易,前幾次已經(jīng)饒過你了,這回一定要罰!”

  高玄以前逃工都是通過賄賂免罰,這次當然故技重施,道:“該罰,該罰!我這個月的薪水都孝敬您老便是。”

  朱啟心下歡喜,面上卻故作嚴肅,左右瞧瞧沒人,道:“只要你好好出力,我總不能一棍子打死。好了,這次就算了,站臺去吧!”繼而低聲說:“我平日開銷也不大,就是好喝點。”提點完高玄給他買酒,便又偷懶兒去了。

  到了開張時分,高玄站在臺前麻利的處置著收來的物品,還不時觀察進來的每一個人。

  這時,一個頭戴斗笠、身穿麻布衣衫的中年人風塵仆仆進來,把一個很重的包裹放在臺前。他帽檐遮面,還不時左右旁顧。

  高玄打開包裹,里面竟是一座近尺高的黑佛。他很費力的將黑佛捧在手里,又反復(fù)觀察一番,微笑道:“這位爺想怎么當?”

  “當三百二十一天。”

  高玄覺得這時間很奇怪,當下也不追問,道:“你這銅佛年代雖久,但也沒什么來處,也就值個十兩八兩的。”

  那斗笠男開口就要一萬兩,高玄說斷當也就三十兩。斗笠男不肯,仍堅持當三百二十一天,一萬兩,高玄還價五十兩。這二人討還起價來,聲音都變得高了些。

  朱啟注意到時,已還價三百量,忙跑過來道:“慢著!”對佛像敲敲打打仔仔細細觀察半晌,又用指甲刮擦佛像底座,一抹額頭冷汗,斥道:“虧我及時趕來,南朝青銅佛頂多能當三十兩,還得斷當。”

  斗笠男一雙小眼自帽沿下射出冷光,沉默半晌,將佛像包好抱了便欲離開。

  高玄急忙讓他稍等片刻,拉著朱啟走到臺下,小聲說那可是一尊純金南朝佛像,光金子就差不多三百兩。朱啟面露不悅,斥責高玄不懂裝懂,還說也就是在萬順,到了別家都未必肯收。也不顧高玄反對,返回臺前喊道:“斷當三十兩,到別處你也當不了這個價兒!”

  斗笠男“哼”了一聲,毫不猶豫離開了。

  高玄一跺腳,立馬高喊辭工了,不干了,頭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朱啟以為他慪著氣,頓時火冒三丈,罵道:“你個小王八羔子,說你兩句就翻臉,才看到豬跑就以為吃過肉了?一瓶子不滿半瓶晃蕩,滾、滾、滾,滾得越遠越好,千萬別回來求我。”

  過了足有兩刻鐘,高玄抱著那布袋子跑了回來,滿頭大汗,重喘連連,顯然那袋子很重,他跑的也急。

  朱啟怒氣未消,剛欲開口叫罵,高玄已將布袋砰的一聲撩在柜臺上,道:“朱……朱老板,當一座南朝純金佛像。”

  朱啟見他如此荒唐,這筆買賣肯定要吃虧,反覺幸災(zāi)樂禍,道:“你想當多少?”見高玄伸出三根手指,笑道:“你三百兩買的?我也不能欺負你,之前給那家伙三十兩,現(xiàn)在仍是這個數(shù)。”

  高玄喘息稍稍平緩,又大笑起來,說道:“我這手指精貴著呢!一根手指一千兩。”

  朱啟身子一聳,哈哈大笑,忽聽叮叮的響聲,脆而有韻,綿長不絕,他微微怔住。這聲音正是高玄用指甲蓋敲擊佛像發(fā)出。片刻后朱啟方笑著說:“你真是三百兩收回來的?”

  高玄道:“六百兩!”

  朱啟這一笑,差點背過氣去,笑過之后說道:“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僅憑聲音太過武斷,你要學(xué)的還多著呢!上品黃金確實是這種聲音,但能發(fā)出這種聲音的可不一定都是上品黃金。叮叮的響聲只因佛像外面涂金,長而有韻則因此佛體大所致。你這學(xué)費可不白交。”

  高玄心里琢磨,這一尊金佛要是留到二十一世紀,得算無價之寶吧!嬉笑道:“朱掌柜要不要再考慮考慮?這若是純金所造,我當?shù)絼e處,可損了您老一世英明。”

  “你個兔崽子!”朱啟怒罵,“老夫名聲是靠真本事得來,還能折在你手里?”

  “所謂人有失手……”高玄故作冥思,“還有什么……什么……”

  朱啟嗤之以鼻:“你不是讀過書么?怎么連這也不知道,那是馬有失蹄。”他猛然明白過來,叱道:“滾犢子,你的破東西老子不收!”

  “你若不收,我可直接去找萬老板了,就說你店大欺客,折損萬順的名聲。”高玄威脅道。

  “你……”朱啟琢磨片刻,道:“好吧!你是不撞馬桶不知臭味兒。這筆交易數(shù)額不小,你先到后廳坐坐,我去請萬老板來稱量稱量。”

  萬順當鋪的老板叫萬振山,正在吃午飯,朱啟開口便請罪。

  萬振山擦擦嘴上的油脂,深坐在椅子里,顯得十分悠閑:“有什么大不了的?坐下來說。”

  朱啟依言坐下,將事情大致講述了一遍,于細節(jié)之中當然不忘給自己貼金,最后道:“這佛像確是南朝古物,包金工藝,市面也就百八十兩。但這小子就像狗皮膏藥,怎么甩也甩不掉,還吵著要見您,說什么店大欺客。我個人名聲事小,萬順聲譽事大,是以請您給拿個主意。”

  “竟有這種事兒?高玄就是你提過的很機靈的那個小伙子?”萬震山久歷江湖,并不覺得如何驚訝,更多的是覺得有趣兒。

  “正是,也是屬下教導(dǎo)無方。”朱啟道,“我見這小子有些小聰明,也算可造之才,便多加提點。誰知他長了點本事便夜郎自大,將誰都不放在眼里。年輕人嘛,有幾分傲氣本也沒啥,是以屬下一忍再忍,以至于……誒。”

  “這倒是個有趣的人。”萬震山笑道,“反正下午也沒什么要事,不妨去見見。”

  “你說這是南朝純金佛像,可有依據(jù)?”萬振山斜依在交椅中。他身為當鋪老板,對珍奇古玩造詣自然不淺,一見這佛像也認定是南朝青銅佛。

  高玄抱住那佛像,小心放倒,用小刀在底座使勁刮了一下,果然黑漆剝落處露出金燦燦的黃金來。

  “南朝佛像以鎏金為主,再往深里挖便該是青銅了。”朱啟說的十分肯定。

  高玄用刀又反復(fù)刮擦幾次,依然是金燦奪目的赤黃色,朱啟這才傻了眼,萬振山也是大出意外,仔細觀察那刮擦處,驚喜的叫道:“這金佛渾身涂滿黑漆,你是如何斷定他是赤金?”

  “說破了也就四個字,品貌鑒色。”表演的時刻到了,高玄滿面興奮:“這佛像杏仁橫長大眼,頭部磨光肉髻,必是南朝之物。當然,南朝佛像并不為奇。但我拿在手中卻發(fā)現(xiàn)它比青銅重了很多。用手指敲擊,也發(fā)出赤金特有的聲響來。”

  萬振山有些不解,道:“江湖騙子以銅包鉛,再涂金刷漆也不為奇,單憑聲音和重量,恐怕不足為據(jù)吧!”

  “當然不止這些。”高玄指著佛像說:“朱老板請看這漆色,是不是特別鮮亮,而且還有油漆特有的香味?”

  “新刷不久,這又有何特別?”朱啟仍有些不服。

  高玄嘿嘿一笑,道:“如果只是一座不值錢的南朝包金佛,賣主又何須刷漆?”

  萬振山一拍大腿,叫道:“照啊!正因它是純金,主人擔心有人劫奪,是以才涂成黑色。”

  高玄道:“不止,這佛像本是臟物。”

  萬振山興致勃勃,不禁對高玄高看了一眼,連聲催問他如何判斷。楊玄娓娓道來,說那典當之人的外貌和裝扮有三點可疑:一是他手指粗壯,掌內(nèi)繭子均勻厚重,應(yīng)該練過掌上功夫,但一副農(nóng)民打扮,顯然是不愿暴露身份;二是他鞋后跟已快磨平,右腳鞋尖已露出了腳趾,應(yīng)是連續(xù)趕路所致;三是此人始終斗笠遮面,左右旁顧,自是擔心被人發(fā)現(xiàn)。

  之后又判斷說:如果他是金佛主人,想必祖上非富即貴,怎能潦倒到連鞋子也不換?又何必如此鬼祟遮掩?須知趕路之人最重要的就是馬和鞋,只是他身無分文,別說馬,連鞋子也已買不起。

  萬振山并沒親眼見到那斗笠男,是以沉吟著問道:“如果他是背著家人賣的呢?”

  高玄道:“我追上去以后向他說明要買,又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六百兩成交。這金佛若是他家傳之物,他應(yīng)十分珍惜,而且知其價值,怎能如此作踐,毫不吝惜?”

  萬振山擊節(jié)贊賞,說想不到他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智慧,這一單他賺了四倍。言外之意,已同意用三千兩買下。

  高玄甚是得意,說南朝佛像多是青銅包金工藝,純金的極其罕有,極有可能是皇宮之物,所以其價值不下三萬兩。還油嘴滑舌的說“老板吃肉我喝湯,應(yīng)該恭喜您才對。”

  萬振山對高玄更加刮目相看,贊他見識非凡,還說自己在外地有幾間分鋪,邀請他去幫忙主持。

  高玄故作欣喜,又略顯無奈,客套后話鋒一轉(zhuǎn),說他母打算帶他們遠去北方投奔親戚,所以不能從命,最后不忘長嘆一聲,表示遺憾。

  萬振山不無疑惑的瞧瞧高玄,面上露出惋惜之色,說他來這里還不到四個月,朱掌柜對他甚是稱許,自己也舍不得他走,又說人各有志,不能勉強,讓朱啟拿三千兩銀票給他。二人又敘談一會兒,高玄便即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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