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漸涼,王命捂著頭坐起身來。
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家徒四壁一張桌子一個灶臺,除了王命屁股下這張床以外,這房間內就沒有能坐人的地方了。
一股米飯的香甜從灶臺處傳來,王命捂著肚子下床,重傷至今的他是很餓了。
王命的傷勢因為有黃帝內經的被動運轉,現在已經是沒有什么大礙。
他走到灶臺前打開鍋蓋,撲面而來的熱氣與清香將王命包裹在了幸福之中!
“這是!”王命記憶深處,那最幸福的回憶被喚醒,是他兒時生病,娘親給他蒸米飯,他帶病偷跑去御廚房打開鍋蓋時的美好!
霎時間,王命雙目有些微紅,他擦了擦臉上的蒸汽霧水,被屋外一個砍柴的聲音引起注意。
王命尋聲看去,只見扶袖坐在一張木頭做的凳子上,一手擦拭額頭的汗水,一手握著柴刀正一下一下的劈開木頭。
王命沒想到,扶袖看起來纖細的手臂竟然如此有力,單手一刀就可以將木頭劈成兩半!
“練過呀?”王命隨手抓了一把燙飯塞在嘴里邊吃邊道。
扶袖回頭看見之前還奄奄一息的王命,現在正精神倍加的倚在門框邊上,不由覺得有些神奇。
“你怎么起來啦?不是受了重傷嗎?之前看你的胸口還有血流出來呢!”扶袖停下了手上的活道。
王命笑了笑扯開衣襟,將胸膛袒露出來,之前還鮮紅見骨的傷口上,竟然已經開始結痂!
“你是說這個啊?”王命道。
扶袖登時耳根子通紅,雙手臟兮兮的就捂在臉上喊道,“你果然是流氓!又在耍無賴!我就不應該把你扛回來!”
“誒~你沒看過我胸口是怎么知道我傷很重呢?”王命說到這頓了頓,貌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手指著扶袖點了幾下,道:“哦~你不敢當面看,所以趁我睡著了偷偷看!沒想到我徒兒竟然愛慕為師的身體呀!”
扶袖甩開手氣鼓鼓的瞪著王命道:“你!胡說!還有你還不是我師傅呢!我們還沒有拜師!”
王命跳下門廊,走到扶袖身邊拉住她的手踝,道:“拜師簡單啊!來!就現在!”
扶袖一把掙脫王命的手,王命沒有用力,她自然輕易的就掙開了,但她以為王命很使勁,自己卻用了很大的力氣抽出手來,差點就摔下木凳!
王命站在一旁笑瞇瞇的看著扶袖不說話。
扶袖生氣猛然站起身來哼道:“我不想理你了!”
說罷她便朝外走去。
王命也不著急雙手抱胸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恢復的這么快?”
“不想!”
“你不想學?”
“……”扶袖停住了腳步,她很想回頭說想,可王命如此捉弄于她,讓她很是生氣,現在回頭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好啦!不逗你玩了,我錯了,回來咱完成拜師禮吧?”王命笑道。
她本以為王命不會向她道歉,但沒想到王命竟然想都沒想就開口道歉了!
扶袖頓時回頭走向王命,二人就在這連門都沒有的破木屋外結為了師徒。
“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王命座下大弟子了!”王命笑道,“首先有個規矩,你必須要遵守,在外絕對不可以提及我是你的師傅!”
“為什么?”扶袖不解,她以為王命是擔心她沒有出息,怕損了王命的顏面,便灰頭土臉的撅起小嘴。
王命道:“以后你就知道了。”王命不讓她報出自己的名字,實在是因為王命的名頭太過讓人紅眼了!
別的不說,光陰榜第一,如今風云榜畫像肯定已經更新,天下皆知在所難免!就這一點就足以讓身為徒弟的扶袖死上好幾回了!
“來,我現在教你武功!這門心法名叫一氣化三清!是相當厲害的內功喔!”王命說罷便席地而坐,同時示意扶袖照著做。
二人就如此,每日練功,王命教完功法,就自己在一旁拿著青銅劍琢磨劍法。
一日三餐全是扶袖包辦,食材當然是王命上山下河。
入夜,屋內床上睡的自然是扶袖,王命睡在門口的樹杈上,雖然是在這個男主外女主內的舊社會,但王命在曲城學了四年的“男女平等”,同時還悟出了點“女士優先”的道理。
當然,這不能說明他就變得像江花落一般的君子,對于嘴上調侃之類的事情他還是沒少做的。
王命不是很理解,為什么這個女人會獨自一人住在深山,而且會很安心的睡在一個沒有房門的破木屋內。
同時扶袖也不明白,王命為何年紀輕輕就習得如此厲害的武功!
而二人彼此間也竟然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對這些問題發問,二人間關系雖親密到朝夕相處的師徒,可卻是某種形式上的陌路人。
日復一日,二人間沒有改變,直到一月過去的秋分后。
“師傅!再過幾天就是中秋節啦!”扶袖收起運功心法喜道。
她不像王命是個鬼才,但也是個頗有天分的女子,可練功還需要循序漸進。
當初王命大成抱元守一時才用了三天!而且只運過一次功后,就懂得邊行邊運之法,不再需要打坐練功。
這經由王命改造升級過的一氣化三清功法,雖然更是難練,可扶袖還是在一月之內練成出了兩重威力!也可以說是天賦異稟了。
王命在樹杈上數著星星,他早已在半月前就不再琢磨劍法,天天躺在樹上看星星。
扶袖叫了一聲見他沒有反應后,便又喊了一聲道:“師傅!!過幾天中秋啦!!”
她只覺得奇怪,自己這個師傅明明很厲害,但看上去又傻乎乎的,半個月時間,天天不是看星星就是看河水,要么就是數葉子。
總之就是一動不動,愣的出神。
此時王命終于聽到扶袖的叫喊聲,“中秋節?!好啊!那我從今天開始熬夜!”王命笑道。
他一說完,就想起自己似乎曾在混元宗也說過類似的話,只是現在與當時不同,現在沒有酒了,可王命依然睡的很早。
“什么舊俗呀!師傅你是黑山老妖嗎?!”扶袖笑道,暗指王命這個習俗已經是上個年代的事情了,現在早就已經不流行了。
王命想了想,自己這個中秋熬夜的習俗,還真是從老一輩的葉離身上學來的!
想到這王命翻身跳下了樹杈,捏著扶袖的小臉,臉湊上前靠的很近道:“那徒兒你說,現在流行什么呀?!”
扶袖的臉蛋瞬間紅了起來,雖然他經常被王命這么捏著臉,而且第一次的時候她還下意識的打了王命一巴掌!之后她為了道歉也同意了王命以后這樣的行為,可不論如何,扶袖還是沒法習慣!
“流……流行……放……天燈。”扶袖說話的聲音若蚊蟲一般,雙眼盯著鞋頭不敢大聲喘氣。
王命不知為何,他特別喜歡逗這個女孩玩,可能因為她喜歡臉紅,每次王命見到扶袖臉紅就特別滿足!
王命見已得逞,便收手抱胸道:“那咱們明天就進城!放天燈!河燈!長明燈!”
扶袖不過才剛滿十八歲,對于放天燈一事以前從來只是在書上看過!這時聽到王命要帶自己去點燈,心里頓時樂開了花!
只是天燈,河燈她聽說過,但這個長明燈又是何物?
“師傅!長明燈是什么呀?!”扶袖問道。
王命運起輕功上樹掛在樹杈上望著星星,自言自語道:“好久沒喝酒了呀。”
扶袖見王命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又是大聲喊道:“師傅!!”
可她得到的卻不是王命的答疑,而是他丟下的樹果,正中扶袖額頭,“閉嘴!練功!”王命掛在樹上道。
“哼!”扶袖雖表面生氣,可心里還是因為王命要帶她去點燈感到非常的開心,一邊嘟囔嘴,一邊走到旁邊打坐偷笑。
結果迎接她的又是王命的一顆樹果,“專心練功!不準笑,氣不可外漏!”王命嚴厲道。
扶袖吃痛淚珠掛上眼角,氣鼓鼓的哼了一聲便收心開始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