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問的劉啟明愣了愣。
前世的歌舞，有什么實質性的作用嗎？還真難說。
它們賞心悅目，能振奮人心，讓人愉悅，但要說像食物那樣填飽肚子，像醫藥那樣治病的實際作用，歌舞還真沒有！
然而前世的人哪會管這個呢？只要自己聽的高興，看的愉悅就足夠了！
光有物質建設，沒有精神建設的話，那人和機械有何區別？
這就體現出大荒巨人們和劉啟明之間的思維差異了。劉啟明從沒考慮過這點，黎卻覺得若是歌舞沒什么實際作用，只是好看好聽的話，那這個靈能就和廢靈能無異！
巨人們每天都在和野獸妖怪作斗爭，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連一天的命運都無法掌控！他們需要的，是讓他們擺脫困境的必需品，而不是錦上添花的奢侈品。
黎覺得其他巨人們之所以夸贊他倆的歌舞，只是因為恰巧碰到了這樣一個日子：洪災的影響漸漸過去，新靈能屢屢出現，他們整裝待發，向著新生活邁進！
這樣的日子，才容得下歌舞來振奮人心！
換其他時候，他們可能就沒心情來聽歌看舞了。
歌舞好聽好看，又有什么用呢？大荒中的毒物，像是毒蛇，毒妖樹，都是頂級好看的！
歌舞又不像獸皮衣，獸皮衣也漂亮，但是漂亮只是它的附帶屬性，它的主要作用，還是用來保暖的。
啟靈了歌靈，黎并非不高興，他其實打心眼里喜歡這個靈能！當他敞開嗓子唱出來時，他有種從頭爽到腳的感覺！
他在唱歌的時候，也一直在觀察姜。姜的舞姿太美了，他從沒見過一個這樣自信颯爽的姜，看著看著，他就沉迷了。
從姜看他的眼神中傳遞過來的信息，黎知道，姜也被他的歌聲驚到了，她喜歡他唱的歌！
然而所有的喜歡，都比不過一句話：歌靈舞靈對族人們，有什么幫助嗎？
黎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高興，不管怎樣，啟靈歌靈對黎都是一件好事，只是這和他期望的落差太大了！
劉啟明沒有馬上回答黎。按前世的經驗，黎問的問題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然而劉啟明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現象。這些巨人們一個個都說他們“看”到了自己和野獸或者洪水搏斗，并且以弱勝強了？
前世的歌舞雖然能鼓舞人心，但是還達不到這個程度吧？這是產生幻象了嗎？
奇怪的是，他聽歌看舞時，眼前并沒有產生任何幻象，只是單純地覺得好聽好看。黎的歌喉和姜的舞姿，放在前世，不比那些明星差。
他轉頭問盤道：“盤，剛你‘看’到了什么嗎？”
盤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絲回味：“我聽歌看舞的時候，腦袋里就出現了一幅畫面，我和屾山頂上的十級野獸大戰了三百回合！”
這……劉啟明終于確認了，連盤這么穩重的人都出現“幻覺”了，那巨人們說的，肯定是真的。
他好奇道：“那最后的結局是什么？你一骨頭就砸死了那頭野獸？”
盤老臉一紅：“咳咳！最后我倆打了個平手，還沒分出勝負，歌舞就停了！你笑什么？這是在我腦袋里的事，不是我能控制的！我當然知道屾山上的那只野獸一爪子就能拍死我！”
嗯，這樣說起來盤的臉皮還是比較薄的，沒像某些族人那樣越三四級殺怪，說出來的時候還臉不紅心不跳！
事情好像沒那么簡單！歌靈舞靈在這個世界有古怪！
劉啟明看了眼還懷著希冀的黎，裝作高深莫測語重心長地道：“新的靈能，是需要你們自己去探索，去靈活運用的，事事來問我，又怎么會有進步呢？”
黎聽了這話，不禁面帶慚愧，退走了。
劉啟明給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不過他更好奇了，歌靈舞靈到底有沒有實質性的作用呢？
巨人們聽完一曲，還嫌不過癮，又叫嚷著讓黎和姜再來一曲。
黎和姜被大家的熱情感染了，推辭不過，休息了一會，稍微恢復了一下靈能，隨后又歌舞了一曲。
這一曲和之前的不同，如果說之前的那曲是戰歌，那這一曲就是為了緬懷逝去的族人。歌聲含悲，舞姿婉約。
唱著唱著，黎想起在洪水中遇難的親朋，不由唱至哽咽，唱不下去了，只能停下來。
姜的舞蹈也在同一時間停下。
劉啟明環視一圈，發現巨人們早已淚流滿面，就連盤的眼角都掛著淚珠。
“我看到父親了！洪水來了，他又一次把我推上高地，自己卻被洪水卷走了！”
“我回到了和她結婚的日子，我永遠都忘不了她那天的笑容！日思夜想，剛我又看到了！黎，姜，謝謝你們！”
“我看到他蹣跚學步時的樣子，看到他第一次喊媽媽，看到他向我求抱抱！嗚嗚！”
……
更多的人，只是在心中回憶剛才的畫面，沒有像他們這樣說出口。
劉啟明的旁邊，羿強忍著沒流淚，道：“哥，我看到爹了，是那一晚，他和我們說，讓我們不要傷心，他死在野獸嘴里，是一種榮耀！他說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把你培育成下一代啟。我和他說，你已經啟靈了，還帶領部落走出了危機，他笑的很開心，還說他死而無憾了！”
劉啟明黯然。
是玄保住了他，給了他時間，他才有機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否則他早就被拋棄在荒野了。
唯一讓他覺得安慰的是，他沒有辜負玄。玄要是能看到如今部落的景象，肯定會很高興吧？
經過第二次的歌舞后，劉啟明更加確定，歌靈舞靈的效果，在這個世界，已經產生了質變。
它們絕對不像前世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