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京都。
我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過夜晚的京都了？
已經忘記了。自從我得知自己的病癥之后，就再也沒有在夜晚的時候出過新選組的大門。醫生說我被冷風吹會加重我的病情。
只是……
夜晚的京都……真美，渾渾噩噩在新選組茍了那么長時間，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究竟錯過了世間的多少美好。
“咳咳咳……這夜晚的風……屬實有點冷了。”
土方歲三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將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抱在懷中。
“總司，你的身體不好，為什么不多穿點衣服呢……”
“啊……這個事情啊……嗯……”
我咬了咬牙，我該怎么回答？難道非要說穿那么多衣服出門和個大粽子一樣丑死了？
“我……哎呀反正我是有原因的，你管那么多干嘛？你看著好看就行了。”
“嗯……”
今天的夜晚京都人很多，已經多到了一個不正常的地步。一般有宵禁令的限制，夜晚大概七八點街道上就基本沒有什么人了。
但是現在已經九點多了，街道上的人依舊沒有一點回家的趨勢，甚至還有大批人從家中趕出來，身上基本都穿著很正規的和服。
“總司，今天晚上沒有宵禁令。”
土方歲三輕輕一笑，道：“你忘了么？今天是七月二十。”
七月二十……
煙火大會……
原來是這樣啊……上一次看到煙火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正在執行任務，在房頂上飛來飛去的時候，突然一顆煙火在我頭頂上炸了，嚇得我差點兒從屋頂上跌下來。
也正是那次之后，執行任務我還是老老實實用新選組的特殊權力疏散民眾抓捕，而不是走屋頂耍帥。
“總司，我們下去看看吧？”
“還是別了吧，我們……”
我輕輕一笑，道：“我們這身新選組的服裝，一定會把他們嚇到的吧？畢竟新選組在外的名聲可不怎么好聽……”
“無所謂，今天維護秩序的可是會津藩那群半死不活的家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我們手中又沒有拿刀，大不了一口咬定我們不是新選組的人。新選組的隊士執行任務哪有不帶刀的？”
“這……好吧……”
……
京都，酒館。
織田信長正在大口大口的喝酒，自己本來就是英靈，掙錢這種事情對于織田信長來說易如反掌。
大不了去國庫拿……哦不，借一部分就可以了。
“老板，京都不是宵禁么？怎么外面這么熱鬧？”
“小姐你是外地來的吧？”
酒店老板哈哈一笑，道：“七月二十可是花火大會哦！在這個時候宵禁令會取消，民眾都會出門看花火，街上也會有很多有意思的活動。年輕的情侶會在唯美的花火之下約定終身。”
“這樣么……”
“那當然！想當年我也是一表人才……”
織田信長的詢問打開了酒店老板的話匣子，酒店老板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當年自己的風流往事，當然是吹牛的成分要多一點。
花火大會么……
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第一反應……居然是想到了佐佐木小次郎那個混蛋。
“真是……混蛋啊……明明知道自己打不過，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你逞英雄給誰看呢？”
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嘛……
織田信長趴在桌子上，這點酒當然是沒有辦法把她灌醉的，但是織田信長卻不想醒著。
只有自己……
罷了，還是出去看看吧。
“老板，結賬！”
織田信長慢慢走出酒館，四周都是穿著正式服裝的年輕男女，街道上多出了很多游樂用的攤位。
“花火大會……”
織田信長嘆了口氣，自己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盛會，貌似……挺有意思？
那些在天空中綻放的美麗的花火最初的目的可是用來殺人的，對著殺人的利器許下心愿么……
“呵呵，無聊。”
織田信長輕輕一笑，轉身離開。
……
“這樣的花火……還真是美麗呢！”
間桐櫻嫵媚一笑。
她自然是不能出門的，只能夠倚靠在房間的門框上，遠遠地觀看著天空中綻放的美麗花火。
淡紫色的瞳孔不自覺地有了一點其他的光彩，間桐櫻突然有了一點其他的什么記憶。
那段記憶很是模糊，但是似乎是自己……最為美好的記憶。
自己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滴眼淚緩緩從她的眼角流了下來，而這段唯一美好的記憶卻也似乎在不斷消融。
這是自己……最后美好的回憶了啊……
“櫻，我們該就寢了。”
“是。”
間桐櫻轉身，眼角的淚痕已經被完全擦干凈，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再也沒有一點迷茫。
“來了。”
……
我閉上了眼睛，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水流的流動。
各種各樣的力互相作用在那張薄薄的紙片上……
來了。
薄薄的一層紙網住了一條小小的金魚，金魚只是稍微一掙扎，便撐開紙面游走了。
“又是這樣，這怎么可能捉得到金魚嘛？”
商攤老板露出了一點奸笑，如果真有那么好抓我還拿什么掙錢？紙只是那種普通的窗戶紙而已，小孩子沾點兒唾沫輕輕戳一下都能戳破。
這開什么玩笑啊？我用劍客的心眼都沒辦法抓到金魚，那究竟還有誰能抓到金魚？
“總司，是你太著急啦！”
土方歲三買了一個魚網，將魚網放在水中。
不過一小會兒的時間，居然還真讓他抓上來一條！
“總司，抓這種魚還需要耐心哦！”
耐心？
我怎么沒看到他多有耐心？不過只是一會兒功夫而已，比我開心眼感悟的時間都要短得多。
絕對是有什么隱藏的技巧不告訴我罷了。
“總司，你抓這種魚干什么啊？我們新選組也沒辦法養魚……”
“啊……”
我仔細看了一眼那小小的金魚，似乎……真的沒啥用？
“嗯……金魚再小也是肉，土方歲三，等我們回去把金魚扔給廚房吧，改善一下伙食。”
“啊？”
一條不過兩指大的金魚能改善多少伙食？恐怕做魚湯一人都分不到一勺吧？
我笑瞇瞇地接過金魚，看了商攤老板一眼。
如果今天我是以新選組隊長的身份前來的話，你人就沒了。
不過我今天心情好，就暫且放你一馬啦！
一顆淡粉色的花火在天空中炸裂開，明亮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京都。
之前的花火都只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代表著幕府獨有的淡粉色花樹的綻放，才標志著花火大會的正式開始。
會津藩，幕府，皇室。三大勢力花火齊放，京都就在此刻真正成為了一座不夜城，明亮而又密集的花火照亮了所有陰暗的小巷，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呆呆地盯著夜空中那由人力形成的盛大演出。
“這樣的場景……真的想永遠記錄下來啊……”
“聽說兩國那邊的花火大會更加漂亮哦！只可惜我們應該去不了了。”
“嘛，總會有機會的嘛，你以后的日子還有很長。”
我重重的拍了一下土方歲三的肩膀，似笑非笑。
“什么你，是我們。”
土方歲三一下抱住了我的肩膀，道：“煙火大會可不僅僅是送走亡靈的祭奠，更是一一場慶賀生者的祭典，要相信神明的力量，你的病一定沒有問題的。”
“怎么可能……”
我揚起了頭，努力不讓土方歲三看到我難看的臉色。
神明的力量……我已經求助過了，只可惜我也失敗了……
我根本接受不了那樣的代價。
一點碎屑落到了我臉上，帶著些許還未消散的火藥味。
綻放的那瞬間美麗是為了慶賀生者，那么這些爆炸的碎屑便是為了送走死者么……
我的心情突然低落了下來。
但是如果表現出來的話，應該會打擾到土方歲三的興致的吧？
突然，一顆暗紅色的花火在天空中綻放，圖案的紋理似乎要更加細致，所散發出的并不是火藥味，而是一種很熟悉的力量。
這顆花火真正意義上的覆蓋了整個京都，在京都任何角落的人都能夠看到這顆美麗的花火。
暗紅色花火漸漸落下，形成了“織田信長”四個大字，幾秒之后飄散在空氣中。
織田信長……
那個家伙……
“總司，夜間冷，喝口酒暖一下身子吧。”
土方歲三遞過一個小小的酒壺，眼神卻盯著夜空中的花火。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喝了一口。
不對……這酒的勁怎么這么大？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伏特加？不應該啊……這才喝了多長時間……
我眼前的場景變得模糊起來，天地似乎也調轉了位置……
原來，這么長時間不喝酒，我的酒量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