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里居然有這種機關地道！”洛衡驚道。
蘇曉雪點了點頭，“是的。何老的身手你都見識過，速度方面，即使遇到擅長輕功的高手，也不應該連痕跡都捕捉不到。”
回想起之前疑點，洛衡感覺都對上了，“我還在奇怪為什么對方敢這么堂而皇之的往樓里逃，不怕我們甕中捉鱉，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有所準備。”
蘇曉雪就地取了盞燈遞過來，洛衡接過當先往密道走去，她緊跟其后。
密道里倒也不是完全漆黑一片，墻上每隔一段就有插著燈燭的地方，部分尚未燃盡，整個地道由青磚鋪就，除了有些潮濕外還算整潔，并沒有像洛衡想象的那樣不堪。
通道很長，盡頭處還有岔路。
“這……好大的規模。我們往哪兒去？”
洛衡有點意外，他看向蘇曉雪，征求她的意見，卻只見她搖了搖頭隨手指了一個方向。
結果走到最后，他驚訝的發現居然是死路。
準確的說不是死路，對面看著應該是貫通的，只不過如今被石門封了起來。
不得已，他們只能退回上一個路口，然后走著走著又是一條岔路。
兩人犯難了，想了想，他們決定用猜拳的方式來決定。可惜，走到最后不巧又是被封住的路。
就這樣，經過反復折返，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終于見到一個臺階，這大概就是密道的“終點”了。
洛衡沒有急著出來，小心翼翼的靠上去傾聽，頭頂似乎是來來往往的走路聲。
總不能這出口在大街上？
蘇曉雪示意他等一等，一直等到頭頂一點聲音都沒有，兩人才偷摸的從地道中爬出來。
入目只見四周都是一排排的書架。
他們居然從別人家藏書閣鉆出來了！
遠處又有腳步聲傳來，洛衡趕緊拉著蘇曉雪藏了起來。但這屋里只有一排排書架，其實沒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所幸對方并沒有進來，只是路過，兩人虛驚一場。
洛衡從窗戶偷偷望去，原來是一隊人不停的在門外巡邏。
看服制，好像都是些官差。
他們瞬間知道自己跑哪里來了，這里竟是京都官府的書閣。
趁著沒人，洛衡拉著蘇曉雪就要往外走。但她偏不，硬生生在書閣里探查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小心翼翼的避開官差，越過院墻，兩人來到街上，洛衡才總算舒了口氣。
他是真不想惹麻煩，惹到江湖勢力還好，反正沒人奈何得了你，生氣了還能打回去，惹到朝堂還能把它端了？
洛衡見蘇曉雪目光呆滯，沉默不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剛想問，只見她徑自走到一個小販面前，買了份花邊小報。
上面有許多最近的事情，捕風捉影的，無中生有的都有。
洛衡瞟了一眼，見那篇寫自己疑似身法高絕內衣大盜的文章還在上面，頓時氣就不打一出來。
“哼，寫這種小報的真是害人不淺，哪天要是被我知道是誰，是誰那個……我……”
正氣著，蘇曉雪忽然收了小報，拉著他的手就往前走。
別說，握著還挺舒服的，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你又知道了？”洛衡問道。
“差不多了，不過我們要先去見個熟人，她會說明一切，然后我們再去找他。”蘇曉雪回首一笑。
“什么熟人？”洛衡困惑道。
“棲鳳閣的老鴇。”蘇曉雪道。
啊！洛衡感覺自己又明白了。
昨晚那個大盜消失的實在可疑，入口既然在床下，那么屋里的人不可能注意不到，這么一來只有可能是屋里人和那大盜串通好的，演戲助他逃脫。
即使自己當時起疑沒有追出去，那個嫖客和女人應該也會大喊“他從窗子出去了”。
這么一件牽扯到多人的事情，密道還在棲鳳閣下面，管事的老鴇會什么都不知道？絕無可能。
想通這些，剛好他也跟著蘇曉雪來到了棲鳳閣。
白天的云雨巷不比晚上，現在這里大多數店門都是閉著的，整條街一片冷清。
敲了敲門無人回應，兩人繞到后面從窗子潛了進去，找到了正在屋里敲著算盤的老鴇。
見到莫名闖入的洛衡和蘇曉雪，老鴇頓時一驚，但注意到這兩人是昨天來捉內衣大盜的大俠，臉色立刻緩和了些，只不過仍抹不去那份尷尬。
“哎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兩位俠侶。怎么？是想白天來玩嗎？但是我這里姑娘們白天都在休息，需要特殊房間的話我幫你們開一間，找人的話不妨晚上再說？”
而面對熱情的老鴇，蘇曉雪只冰冷的微笑著，淡淡道出一句令她如遭雷擊一般的話來。
“行了，別演了，你知道這位大盜是誰吧？甚至可以說是你在幫他。一五一十的講清楚，我可以選擇見機行事。”
“這……姑娘你這說的哪里話，媽媽是正經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做這些事呢？你說是不是？”
老鴇強顏歡笑著，可她立刻就被蘇曉雪堵了回去。
“一樓通往京都府衙的密道，你不會不知道吧？”
“可那……”老鴇明顯有些慌亂。
“行了，我知道，那不是你挖的，你也沒那本事。恐怕是某一任官員出于自己的某些‘愛好’找人挖的，我看過了，里面四通八達，當然也可能有別的用途。”蘇曉雪淡然的喝著茶。
“那……”
“雖然不是你挖的，但你知道這秘密，而且還利用了這條密道對吧。”
老鴇臉色有些灰敗，她已經連語無倫次的辯駁都說不出來了。
蘇曉雪繼續道。
“自聽說這樁奇聞起，我就一直在好奇幾個問題：
其一，為什么要這樣大張旗鼓的做這樣一件沒什么好處的事。
其二，為什么一次兩次不夠，還要讓它持續發酵，甚至大盜本人還要留在現場‘控場’。
直到今天順著密道從京都府的藏書閣出來，我終于明白了，這是在暗度陳倉。
你們的真實目的，其實一直在藏書閣，對吧？
而之所以持續了那么多天，只是因為要騰出時間，每天晚上借書，然后抄錄，然后還書，我說的沒錯吧？”
老鴇沉默了。
她死死的咬著嘴唇，紅著眼睛，忽然間朝屋里的柱子上撞去！
洛衡毫無防備，立刻沖上去救援，但已經來不及了，她去勢太急，額上已然撞出一個血洞。
蘇曉雪慌了，她趕忙扯了綢緞上前幫忙包扎，她壓根沒想過要把這可憐的老婦人往死路上逼。
看著這駭人的傷勢，她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你這又是何苦？我既然能猜到這些，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其他事情？你即使死了，有些事實也改變不了，也瞞不住的。”
洛衡心生憐憫，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曉雪，你的意思是她不顧性命只為了一個秘密？”
蘇曉雪點了點頭，“還記得我們第一天來這里時，誤入青云樓和松泉酒家的比試么？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名滿京都的青云樓大廚，宋平，是她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