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隊友交情
林海臨到下班,終于見到了舒藍的信息,就十個字:“今天我值班,早回看孩子”,簡明扼要,明顯還生著氣。
舒藍在分局上班,沒有派出所那么多麻煩,但也逃不了值班,一值班就是從第一天早上一直干到第二天下午下班。用她的話說,全京城七八萬民警,有幾個不值班的?而且京城安保任務多,今天上三天白班值一宿,明天忙起來可能就白白黑白白黑這樣連軸倒下去。就連林海都不清楚舒藍工作日怎么排的。舒藍也懶得說清,遇到值班就提前說一聲,日子久了也倒是成了習慣。近期還好,剛過了年沒什么事,一周也就值個2次,剛好今天輪上了。
對舒藍來說,自己好歹也是公務員,工作舍不得辭,自己平時上班就很辛苦,回家還要帶孩子,雖然孩子爺爺奶奶在京幫忙,但總歸不是自己老公,不能隨心所欲使喚著,而且有些事情做的不合心意還不能直了說,狠了說,就這么小心翼翼還弄成了暗流洶涌的局面,雖然比婆媳不和還差的遠,但彼此看不順眼也很多。林海好不容易把回來了,他自己都說升職沒戲,在央企又是那點死工資,為什么不把重心放在家庭孩子身上?那些沒有一絲一毫的應酬,每次回來孩子都已經睡了,而林海又是一身酒氣,看哪里哪里不舒服。
但對于林海來講,工作么,不倫國企民企還是外企,終歸是離不開人,而工作不單單要做事,更要做人。不論是以維系人脈還是講同志感情,應酬都是不可避免的,就算不圖什么不講目的,也要顧及同事之間的面子,一次拒絕,兩次拒絕,。。多了,可能就會不合群,在碰上幾個會嚼舌頭的女同事,免不得落得個假清高的名聲,再傳到領導耳朵里。。。。終歸也不是好事。而且林海所在地央企業務遍布全國,林海又在主要業務部門,難免迎來送往酒桌上交流一下。他覺得也沒什么,自己一個小科員,能推掉的已經推掉了,一年連上自己出差算起來,也總比舒藍值班不在家少,而自己在家也不打游戲也不偷懶看書,家務做飯收拾洗衣也都忙著做,且每次舒藍值班,自己不都是看寫作業陪玩陪吃一條龍,遇到周末,那更是一整天的忙碌,為什么舒藍總是看到自己應酬,看不到她值班時候自己的勞心呢?
林海想不通,舒藍也想不通。而想不通的結果,就是針尖對了麥芒,就是彼此生氣冷戰。雖然昨晚這種讓林海不回家是結婚十年來頭一回,但隔三差五的冷戰已經是家常便飯。用舒藍的話說,現在倆人的交流就僅限于孩子了,要么就是“吃什么”,“買什么”,“去干這個那個”這樣的話,兩個人已經沒過多話說,更談不上感情交流,該有的夫妻生活,最近一次也是半年前了,家里2居室有老人在沒有分房睡的條件,兩人在一張大床一人一頭娃在中央也是很久了。
同樣不變的生活瑣碎,在曾經的戀愛階段和剛結婚的時候,就是合拍,就是默契,就是愛情;但現在有了娃成了名副其實的老夫老妻,這些反倒成了各種毫無感情的制式化流程,甚至帶著嫌棄。不是都說愛情用結婚證包了上了鍋加上柴米油鹽,熬呀熬呀就會變成親情么?親是有了,是親娃;情也還在,算是交情,養娃隊友交情。
林海回到家,姥姥正在做飯,進屋看看,兒子在地上擺積木,姥爺在一旁看。“媽,我來吧?!绷趾P读税?,洗了手,沒打擾認真的兒子,轉身進了廚房。
“回來了,今天回來挺早啊,沒加班啊,小舒今天值班了”孩子姥姥一邊切蒜苔一邊問,“寶兒想吃蒜苔了,給他炒一個”。
“我來吧媽,您歇著。今天沒啥事,不加班,下了班就回來了”林海說著接過刀。想著估計舒藍怕父母擔心多想,肯定說昨天自己通宵加班了。
姥姥沒推辭,順手打開水龍頭洗洗手,“米飯蒸好了,炒個蒜苔,再來個西紅柿雞蛋,都切好了,直接抄就行。”轉身進小屋了。
和岳父岳母相處林海覺得蠻簡單,沒啥聊的話不多,盡量多干活就好了。孩子姥姥姥爺也是,和姑爺畢竟沒有和自己閨女那么親,來看孩子,林海回來了,自己任務就完成了。
吃完晚飯,老兩口就回到次臥,打來收音機,躺下了。舒藍不讓孩子看電視,連帶著全家都不看了。
陪玩,讀故事,侍寢,這就都是林海的了。好不容易熬到孩子睡了覺,看看表,已經快十點了。
自己的時間,想干點什么,卻又不知要干點什么,游戲不玩,讀書不想,追劇無欲,昏昏欲睡的倦意倒是來了。
林海洗漱完躺在床上,翻開手機,沒想舒藍,卻想起丸子,她在干什么呢?想到這,隨手的發了一條“在么?”
很快丸子回了信息“您老人家終于想起我來了哈,昨天通宵不爽么,哈哈哈!”幸災樂禍,果然是丸子。
“哪有啊,這不是忙了一天么,你以為我是你呀,工作那么清閑?”林海困意稍減,逗逗丸子蠻不錯。
“切,我也忙呢啊,對了今天兩個總監差點打起來,我也是勸了半天呢。”丸子好像還很精神。
“你是火上澆油吧,是不是人家本來就簡單一個小小意見不統一,沒準就是該用逗號還是句號的小問題,發發牢騷就搞定,你非要這邊遞刀子,那邊遞斧子,恨不得不見血不罷休,你自己就差拉柵欄買門票了?”
“我不想理你?。?!”丸子佯裝在生氣?!跋词チ?。”
“哈哈哈,你看每次你都能給人帶來開心”林?;厍?。
“是你開心,建立在我的不開心上,切”過了一會兒,丸子發來了語音,呼嚕呼嚕的說著還伴著刷牙的泡面聲音。
“專心刷牙吧,別噎到?!绷趾;亍跋人送戆?!”
回應的是丸子的一根中指的表情圖。粗魯的丸子。
林海眼皮越發沉重,應該是昨晚沒休息好吧,摸了摸兒子,被子沒踢,很快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