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在空中打了個旋，輕輕地落到了竹筏之上，依舊掛著令人愉悅的笑容，仿佛剛剛以玉蕭破開群山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李蝶捧著瓷杯，不知不覺地將小板凳挪到了林澤身邊。
而林澤則為這令人震撼的一幕而呆呆地站在一旁，良久無言。
“以玉蕭破開連綿群山，這是何等的魄力啊。”
“倘若我成為了仙人，日后有朝一日能否有楚掌門這樣的氣象呢？”
想到這里，林澤不由地感嘆了一句：
“這難道就是真正的仙人么？”
“是不是真正的仙人我不清楚，我只清楚師傅的麻煩來了。”
李蝶伸出手倒了一杯茶水，順便將林澤被驚掉的下巴接好。
“麻煩？楚掌門這通天的修為怎么還會有麻煩？”
林澤有些疑惑，畢竟楚清歌所展露出來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林澤的想象。
玉蕭破群山，那些村里的說書人都不一定敢開這種玩笑。
若非今日親眼所見，林澤也不敢相信。
李蝶指了指遠處的天際，林澤依著李蝶的指尖望去，只見萬里無云的蔚藍天空此時已如同被濃墨染過一般，漸漸地陰沉下來。
“這是？”林澤不由自主地問道。
李蝶卻朝他比了個禁聲的動作，搖了搖頭。
林澤見狀，乖乖地閉上了嘴，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
而站立在船頭的楚清歌則向著天際鞠了一躬，慢悠悠地開口道：
“清歌感謝陛下的關心，勞煩右相親自跑一趟了。”
而在陰沉沉的天空之上，則是突然出現一道口子，露出了天空原本的蔚藍色。
就在這蔚藍色的天空上，突兀地出現一個人影，也向著楚清歌鞠了一躬，隨后那道人影慢慢地開始變淡，最后消失不見。
林澤極力想要看清那道人影的樣貌，卻是影影綽綽的，讓人無法真正的看清。
而隨著人影的消失，陰沉沉的天空也開始放光，最后回復了萬里無云的蔚藍模樣。
楚清歌一臉嚴肅地走回案幾旁，李蝶連忙將小凳子遞了過去，楚清歌坐了下來，指節反復的敲打著案幾，仿佛是在思考著什么。
林澤見狀，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而李蝶卻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盤精致的小糕點，邊吃邊砸吧著嘴。
過了半晌，楚清歌仿佛才恢復了正常，拈起桌上的一塊糕點，笑著對林澤道：
“抱歉，剛剛在想著事情，你來嘗嘗看這些糕點的味道怎樣。”
林澤拿起一塊糕點，卻沒有放入口中，只是拿在手上。
林澤需要點時間思考整理今天所看到所聽聞的事物，這信息量過于龐大，以至于自己一時間無法接受。
楚清歌并未打擾林澤，而是專心地將手中的糕點吃完。
“想不到右相那個老狐貍竟然會親自跑一趟。”
李蝶將楚清歌的茶杯遞了過去，無關緊要似地提了一句。
“這說明第五那個老家伙又有麻煩了。”
楚清歌輕輕地將瓷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又伸手給自己續了一杯，搖了搖頭：
“看來邱子軒也容不得出現第二個楚清河了。”
“踏空而行，派一個八境的高手向我示威，邱子軒好大的手筆。”
“邱子軒？”林澤一時間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聽說過這個名字。
林澤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突然，靈光一現，林澤好像想起了這個名字主人究竟是何人物了。
邱子軒，正是當今圣上的本名。
林澤感到莫名的害怕，手上的糕點“啪嗒”一聲，失手掉落在地。
看著楚清歌和李蝶投來的眼神，林澤訕訕地笑了笑，俯下身子，將那塊糕點撿了起來，吹了吹灰塵，三下五除二地塞進嘴里。
“喝點水，別噎著了。”
李蝶看到了林澤差點被噎到背過氣去的樣子，雪中送炭地將林澤的瓷杯遞了過去。
林澤接過瓷杯，“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著水。
過了小半會，林澤才感覺好了一些。
楚清歌輕輕地拍了拍林澤的背，幫著他順了順氣。
“好了，現在你還有最后一個提問的機會了。”
林澤愣了愣，低著頭思考了起來。
誠然，林澤還有很多想問的，剛剛的那個被稱為右相的身影到底是什么？當今的陛下為什么要向楚清歌示威？
問題很多，但林澤明白，很多問題沒有解，也不需要解。
“何謂仙人？”
林澤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楚清歌有點吃驚，顯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老實說，你問這種問題有點出乎我的意料。那我要反問你，你相信這個世界有仙嗎？”
“在沒遇到李師姐和您之前，我是不相信的。”
林澤將與洛劍詩的事隱瞞了下來，老實地回答道。
“我其實也是不相信的。”楚清歌指節輕輕敲了敲案幾，“可是你要說世上有仙，又有何人可以長生不死，逆天改命？”
“可你若說這世上無仙，那你我修的又是什么，那些修仙者可以移山倒海，可飛天遁地，又與仙人有什么差別呢？”
林澤有些呆滯，是啊，若說世上無仙，那自己要修的又是什么，可是若說世上有仙，又有何人敢說自己是仙呢？
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矛盾。
“所謂的仙，其實在我看來，不如說是仙人，無論你有多么強大，你終究也只是一個人。”
“可是人終究是會犯錯誤的，就像這竹筏一樣，有風吹過來，它是會翻的，所以為了約束這些“仙人”，王朝便應運而生了。”
“它給了修仙者無與倫比的權利，卻也給了修仙者沉重的束縛和責任。”
“權利和責任？”林澤咀嚼著這兩個詞語。
但是楚清歌并沒有過多的解釋，接著道：
“而修仙又分為十個大境界，入品之后，第一境到第三境分別叫做蛻凡境，通玄境和命星境。”
“或許第十境的修士能夠稱之為仙吧。”
“或許？”林澤有些疑惑，“這個世界上沒有第十境的修士么？”
“或許有吧，等你見到的時候記得寫信燒給我。”
楚清歌用來玩笑的語氣沖著林澤擠了擠眼睛。
“收拾一下吧，小澤，我們快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