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也只能殊死一搏,若是到了千鈞一發的生死關頭,也只能出了那一劍。
仔細想來,或許也不是毫無勝算。
這幾人境界雖然尚可,但是道決體魄皆是孱弱,一身所學盡在法寶之上,若是有出其不意的機會,未必不能斬掉幾人,
“鐘”,“鼎”二寶,皆是那以力壓人的重型法寶,輔以法決,又有音法和那干尸兩具。
自身修習的金剛怒目經早已入門,那二寶不說可以硬撼,也絕不是不敢相抗。
兩具干尸雖說可以與那邊幾位武夫做纏斗,不過同為四境,陳紀自忖不是那幾人能比,兩個沒靈智的死物而已,抗不了幾拳。
至于那假冒的佛門梵音,自己也有清心普善固守靈臺,不足為懼。
那“紫青雙印”,倒是棘手些許,不過那二人既然是靠著法寶之威,催動一身玄功,就有可能被自己以藏匿至今的武夫體魄出其不意直接斬殺,若是殺不掉二人,這兩印的仙家功伐,自己確實也沒什么硬抗的辦法,只有躲其鋒芒。
如今本命桃花扇入手的那中年人,倒是麻煩的緊,無論是功伐還是防守,皆不是自己能比,桃花扇和那法袍兩寶,品秩確實高了些,起碼現在的自己,處理起來實在是難。
便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批人當真是古怪,以法寶做丹田靈臺的門派不是沒有,世間上還有幾個器修宗門,只是大多以不在了這大齊境內。
如今雖已在大齊邊境,卻仍然是大齊境內,別國宗門應該是沒這個膽子進大齊鬧事的,畢竟天下明面四分,其實是三國暗里結盟也只能抵御大齊而已,表面上的平靜多年,實則暗潮洶涌。
大齊要時間緩沖消化已經打下的江山,其余三國更是需要時間謀劃和準備,才有了這些年的平靜。
到如今,恐怕三歲小孩都知道,大齊的耐心已經是要沒了。
定不是那敵國的宗門,若是大齊本土,器修宗門不過兩個,一為平仙門,當初也是替大齊出過力的,門主更是那雄才偉略之輩,一早發現了器修弊端,便與大齊合作,征戰數場,不僅自身沒死,還得了敵國器修宗門的數十本典籍,加上那司天監眾人幫忙,徹底革新了宗門道法。
如今修法寶又修幾身,雖說平天門依然還是叫平天門,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平天門成為那宗字頭的仙家宗門,改名叫做平天宗,不過是時間問題,宗主更是那板上釘釘的未來器修扛鼎人。
另一為落日谷,更是徹底,早就進了大齊邊軍,做那器軍,不僅是大齊軍隊里人緣最好的一支,更是那戶部尚書恨得牙根癢癢的存在,堪稱揮金如土,一軍將士,不僅負責那開疆裂土,更是主要負責整個大齊國內的刀劍法寶制造,深得齊皇喜愛。
雖說掌門修為,宗門典籍,弟子質量,皆不如那平天門,但是架不住背后是大齊官家,可是富得流油,門內下五境,便有一件功伐之寶,一件護身法袍。中五境更是可自行選材制作。
至于上五境,從落日谷做了決定,依附大齊的那一刻起,宗門內的上五境,命就已經不屬于自己了,起碼在大齊一統天下之前便是如此。
法寶尚可。
自身稀松。
這幾人定不是那平天一脈,至于落日谷,如今的大齊鐵軍,更是不可能。
倒是像那些早已被滅門滅國的傳統器修一脈。
當真是奇怪!
不管如何,這幾人的弱點就是他們本身。
自己這一身武夫體魄拳法還沒泄露,還可以拼上一拼。
腦海中念頭極多,卻也只過了一瞬而已。
見幾人圍來,陳紀也不后退,抬頭看向眾人,大男孩似的靦腆一笑,笑里有這半生苦難,更有劍者狂傲,畢竟這半生不順心的事太多,哭不過來,除非實在是忍不住了,大多時候,陳紀都是如此一笑。
陳紀這個名字,注定是要留在那白玉京五城之一的,怎么會死在這里?
“白海”自袖中出,一化百千,劍上皆燃了層層青色火焰,自上而下向五人斬去。
五人各做手段抵擋。
陳紀不做停手,緊接著“逐日”,“分光化影”,“太清玄門無形劍”,“繞指柔劍”四種劍訣依次攻出。
若是能緊攻之下,讓其露出破綻,先下一人,便是極好的。
那華服中年更是個斗法經驗極多的,見此,便知道陳紀目標是身邊幾個后生。
也不在做試探,桃花扇皆連揮出四道仙光,抵了陳紀劍訣。
緊接著身邊四人,各自駕馭法寶攻向陳紀。
陳紀只得勉強抵擋,期間盡是輾轉騰挪,幸好“白海”品秩較高,飛劍速度尚可,才可在這幾人的連番攻勢下守得性命。
陳紀一劍斬出,再也不退。
硬拼了幾計,愈打愈前,所學的劍訣已用到極致。
待到距離那“紫青雙印”二人,只剩下二十余米時。
“白海”沖天而去。
陳紀一身拳意流淌,不在掩飾,一步踏出,欺身而上。
練拳十年,也不過是四境三拳,盡管陳紀練拳資質著實一般,但這武夫前四境,憾山拳前三重,皆是足夠強的。
與那李昱同境廝殺,同拳相敵,十年打下的武夫底子,陳紀自是可當天下第二。
畢竟李昱的目標,又何曾只是天下第一了。
“犁人”一式,以身作直立公牛,躬耕田野,四肢疾奔,上下同頻,李昱可做每息百拳百步,陳紀也有六十拳六十步,是憾山拳里至快至剛的拳法。
“拾抬”一式,于秋風里輕撿黃葉,單掌平于腰間,輕撥輕抬,是那憾山拳里至慢至柔的一拳。
以“犁人”,“拾抬”二式打出,兩式混淆,連出十六拳,兩個法印各挨八拳,打的兩印顫抖不已,靈光黯淡。
眾人回過神來,皆以法決打向陳紀,陳紀做那金剛怒目狀,一身體魄好似天上巨靈神,硬抗了眾人法力。
持法印的二人重傷倒地。
只見三只手持怪花的桃花妖帶著陣陣妖風沖了過來,陳紀也只能放棄了順勢斬殺這持印二人的打算。
回手以拳法對敵,在那三個桃花妖和“鼎”,“鐘”二寶的夾持下,苦不堪言。
驀然間后退半步,二式交替,剛柔并濟,不懼傷勢之下,以體魄做底氣,生生錘殺三妖。
周身拳意大漲,雙眼透亮澄澈。
一腳弓出,一掌斜劈,一臂擁攬山河。
這天地如泉水,我攬于天地間。
一式“攬泉”,以仙人飲酒之姿,做陳紀如今拳法最高造詣,一身拳意自臂彎至拳尖,凝于一點,滔天氣勁透體而出,直沖那倒地重傷的二人。
華府中年人一聲輕哼,抬頭看向陳紀,滿是嘲弄。
桃花扇緩緩浮現于那二人身前,擋下這一拳。
陳紀沖那人靦腆一笑,好像那鄰家大男孩。
剎那間,陳紀一身十八竅穴劍氣噴涌,“劍氣十八停”運轉至極致,劍意沖天去。
天上換新顏,星月下人間,陳紀頭上白日換黑天,“白海”自上而下,引星河倒灌奔涌,做飛劍柄柄,直沖那執“鼎”,“鐘”二人而去。
一片星河匹練消散后,骨灰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