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
林塵將要開口詢問之時，林嘯已經停下掄起的錘子，神情肅然，目光一直游走在他的身上。
許久之后，林嘯才緩緩開口道：“煉氣境只是修煉的第一步，你的真氣尚且弱小，即便再強大的力量，也無法發揮出最大威力。”
林塵一臉茫然，顯然父親林嘯的一席話令他十分費解，這么些年，自己一直以為只有身體足夠強大，便可把真氣發揮極致。
難道不是這樣嗎？眼下從父親林嘯的解釋來看，自己的想法恰恰正好相反。
說到底林塵的理解為以力量觸發真氣，那么真氣的作用為輔，而林嘯則是以真氣牽引發力，真氣的作用自然為主。
這兩者的差別，實乃天差地別。
瞧見少年陷入沉思，林嘯似乎亦是預料之中，他沒有打斷林塵的思考，修煉不僅僅是修煉，更重要的還是領悟到它的真諦。
然而林塵思來想去，更是一頭霧水。
林塵只得再次把滿眼疑色的目光投向林嘯，他實在難懂林嘯的隱晦之意。
少年表情急切，林嘯并沒有第一時間為他解答，反倒重新掄起一旁大錘，連續落錘數十下，原本通紅的玄鐵，已經化作成三寸劍胚。
“用你的方法，繼續捶打。”
林塵點了點頭，旋即把目光轉移向他面前的劍形胚胎，他知道想要成為真正的利劍，還需數百次的捶打。
沒有絲毫猶豫，林塵腰馬合一，雙腿微微張開，發動全身的力量，運轉丹田真氣，匯于雙手，旋即大錘一揮，分毫不差地落在那劍形胚胎的中心位置
“鐺鐺……鐺！”清脆而悠遠的打鐵聲回蕩不絕。
林塵只覺手臂一陣發麻，緊接著一股強烈的反彈力從手中鐵錘傳來，即將脫手之際，林塵緊咬壓關，原地急速大旋轉，借力使力，再次落錘劍胚。
接下來同樣的動作，林塵一氣呵成，并且速度越來越快，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他已經落捶數十下。
那塊橢圓形狀的劍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逐漸變得扁平起來，直至它通紅的顏色消失殆盡，林塵才停下來。
望著眼前成形的短劍，林塵有種說不出口的痛快感，整個身體甚至處于亢奮的狀態，當他準備放下手中近百斤的鐵錘，霍然一陣眩暈突襲而來，令他眼前一黑，險些踉蹌倒地。
林塵急忙想要扶住身后的圓木柱子，驚覺自己此時此刻使不上一絲的力氣，就在他的身體搖搖晃晃，快要跌倒時，后背一只大手及時地托住了他。
“你的感覺如何？”林嘯神情關切，輕聲問道。
林塵想了想，虛弱道：“父親，為何我的力氣消耗如此快？”
然而，對于林塵的問題，林嘯并沒有感到驚訝，反倒隨手輕松拿起了先前林塵使用過的錘子，重新遞給林塵。
見狀，林塵滿臉疑惑，現在自己連動手指頭都渾身無勁，更別說再次掄起那近百斤的鐵錘。
“父親，我拿不起來！”
林塵不假思索地回應道，他知道自己的確拿不起把柄鐵錘。
“你不試試，又怎么知道？”
林塵言語中的“退縮”，林嘯并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溫聲鼓勵道。
“父親，我……！”
林塵話到嘴邊，直接就吞咽回去，想來自己打小就是較真的性子，凡事從不低頭，如今那股天性越挫越勇的勁頭，仿佛間消失一般。
也許林塵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家萌生了他渴望被保護的念頭。
盡管前路艱辛，但林塵知道，只要有父親在，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少年的心思，林嘯一目了然，今天他之所以沒有以往那般嚴厲的鞭策，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歷經磨難，早已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
未來的路，他要靠他自己走下去。
“五年的時間，希望他能擁有應對一切劫難的實力，否則我愧對……。”
凝望著少年有些蒼白的臉龐，林嘯心底帳然若失，這些年來，他為了林家的傳承謀生存之道，似乎已經忘記了作為一個父親的身份。
有些事情，林嘯心雖有萬分不舍，但也不得不做，直此這一刻，他開始有些動搖當初的抉擇是否真的選對？
林嘯自嘲，如果不那么做，自己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余地，起碼目前而言，少年的成長速度，令他驚喜之余，還少了幾分憂心。
“當你真氣的儲量無法支撐你身體力量的消耗時，你就會失去制敵的先機。”
“相反而言，你真氣足夠強大，哪怕你的力量有限，亦足以令你立于不敗之地。”
林嘯沒有“強迫”林塵，他轉身放下手中的鐵錘，熟練地取出一個鐵夾，旋即把那漆黑劍身的短劍，重新放入熔爐。
這一過程為“淬火”，當短劍再次達到鍛造的臨界溫度時，便可取出打造成形。
林塵似懂非懂地點著頭，那么按照父親的意思，自己豈不是可以忽略身體力量的修煉？
當林塵提出這一疑惑時，林嘯只是輕輕地揺了搖頭，道：“非也，只不過兩者有輕重之分。”
“浩瀚大陸，氣能吞噬山河，純粹的力量同樣能撼山震岳。”
“那父親的意思是……？”
“兩者兼修，取長補短！”
“兩者兼修？”
林塵猛然醒悟過來，就好比鍛造一柄劍，只要真正把它的所有雜質剔除，方能成就一把利刃。
同理，好劍應當落在劍者手中，這樣才能發揮出劍的最大威力。
“父親，我明白了！”
“如此便好！”
少年展現出的自信，林嘯甚至欣慰，他知道林塵雖然天賦不高，但從小異于常人的領悟性，也彌補不少短板。
“父親，孩兒還有一事詢問？”
不知為何，林塵腦海中突然想到了王成虎，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多年來無法凝聚真氣不說，力量竟然還停留在淬體六重境。
“你想要說的事可是與你那同伴有關？”
林塵用力點了點頭，既然自己的父親已經猜到，想必他也探查過王成虎的身體。
“不是無法突破，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能修煉真氣！
林嘯此話一出，林塵當場愣住，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