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兩閣,皆以花草將房間之構型掩蓋,每個房間中鋪著一層適宜展示花朵之沃土。
最貼近自然,便是融入自然。
顯然,秦燁貫徹之此法,日月兩閣,不像閣樓,而像是兩座花園。
行至月閣頂層,司花翎言語間細心者能聞出其緊張。因為再往前,是曇花之處。
月閣光暗,花植皆是性陰濕之類。一路觀賞至此,含煙皆是遠遠得賞,不曾近之褻瀆,故襯著暗色,佳人也見不出花兒是否異樣。
轉角有閣,迎面花簇,閣內四角少一瓦,讓房間多了四柱光,以不至于過于昏暗。
此時之曇花薄薄瓣兒垂落,無力得耷拉著,但不曾落。朵朵絕塵之美竟皆走形,敗妥妥之樣兒。
司花翎和秦燁就連沐兒瞧見這一幕,都不禁看向含煙,不親眼見,這曇花衰敗之難以置信。
此刻,回想上午觀賞是之美艷,含煙不禁動容,嬌軀輕顫。
而突然于一瞬間,含煙心底輕吟道:
“花開花落一剎那,永恒嬌嬈在人心!”
這是含煙突發之情感,這十來年花落場景在腦海中一一浮現。含煙激烈心情逐漸冷卻,“咔嚓”一聲,就如深深看破障目之葉,一滴淚盈眶盤旋。
“莫要再糾結心傷于此,含煙!”
絕美之面容上,掙扎色。
又憶那日大雨,張蘭婷之勸說:
“姐姐莫得傷心。花死明年美,心死不復生。”
沉浸心海中……
“花死明年美,心死不復生!永恒嬌嬈在人心!”
……
在外人看,此刻含煙眼神顯呆滯之落在前方散漫,這般異樣讓身旁之司花翎心中一緊。
隨之,含煙卻緩了過來,又恢復平常之狀。
沐兒方才見這曇花衰敗得不像樣子,也擔憂自己小姐心情,見含煙面色平常,急急呼呼得領著眾人奔日閣去,不在這里長留,免得小姐憂傷色。
名義上是陪沐兒賞花,故小丫頭之行動格外管用,一行人隨著她赴日閣。
賞花樓在中,日月兩閣在其左右。在第一層,是賞花樓串聯日月兩閣,而在最高層,日月兩閣有修建通道相互串聯。
這讓行人可以從一端賞花上來,再從另一端賞花下去,行一個輪回便看遍百花,然后可在賞花樓休息。
這頂層之通道,是幾年前秦燁之設計。
行路中,回想曇花衰敗之模樣,含煙又想起書衡再三言之詩,心中生起疑惑。
“這詩“心”,可是其中?”
“……否!”
含煙稍作沉吟,自問自答,輕輕搖頭,這首詩與曇花對起,無感,非此詩之“心”也。
過了走廊,含煙今日行走過多,玉足不適,留在頂層不欲再多行游走各處。秦燁此刻也深乏,留下陪伴含煙,正合適之。
于是一番交待后,沐兒領著司花翎蹦跳走了。
在日閣頂層,讓含煙印象深刻之芬芳,是首次見之風信子。
風信子,是秦燁特意介紹之花。六瓣小朵艷艷綻,火烈而朝氣,一簇簇一串串,有紅、黃、藍、白、紫各色,相伴相生,一種花如一個春夏。
也正因其顏色,別稱五色水仙花。這花源自南方鴻洲,大乾最熱天氣之地,是那里之標志。
含煙往,秦燁相隨往。兩人行廊道間,空氣格外寧靜。
“含煙妹妹,汝可聽聞花語之說法?”
秦燁打破寧靜,朗朗聲道。相比月閣之暗,日閣暖暖光意更惹人喜愛。
“花語?”
含煙聞之,輕輕側問。
“花不僅單單可賞之,又可以花表意,而各樣之花有不同之表達也。此之為花語爾。”
秦燁強忍過疲憊,現清醒一些,面含暖笑,娓娓道來。
“正如水仙花,有花語道:多情唯愛伊,時流遺是美。百合花,有花語道:心順百事成,脫俗福至貴。”
講至此,秦燁抬手前指,兩人正走至風信子之處。
秦燁示意這風信子,和煦道:
“風信子,花語:燃生命之火,享豐富人生。”
含煙順著秦燁之意,瞧著面前火熱綻開之艷麗。
“燃生命之火……”
看著含煙步步行近,秦燁未跟隨,而是往一側花椅去。方才說罷,秦燁突然眼前一黑,此時急需坐下休息調整。
之所以引申出風信子之花語,不止是緩解行走時尷尬,秦燁也是欲講其中意志傳達給含煙。
風信子之花語朝氣蓬勃,生機勃勃之意,含樂觀與昂揚之內涵,用在這里,恰到好處之驅散含煙憂柔。
可惜秦燁千算萬算,不巧是書衡在半時辰余前早有推算。
書衡出環花閣后,未去月閣,而是趁著無人來日閣走一遭。想起棋局后閑談時,含煙透露喜愛這風信子,書衡怎會不再好好之“探看”一番。
含煙此刻去處,便是那風信子之處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