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巍然坐在后臺等待妝發(fā),今晚他有一個頒獎禮。
這不是他第一次提名或是拿獎,他心中淡然,好似一會在要聚光燈下轉(zhuǎn)一圈的架勢,嘴角噙著微微的笑,和化妝師略略說了一下自己想要的發(fā)型,便閉上了眼睛,收斂起所有的情緒。
陸昀漁在后邊看著他,又不時地掃掃手機,看著網(wǎng)上一片沸騰,都是各家粉絲在預(yù)熱,摩拳擦掌等會沖上話題讓自家偶像順利出圈。
要是往常陸昀漁也會提前做好各種預(yù)案,想好話題,聯(lián)絡(luò)宣傳經(jīng)紀等等,可是這次,主辦方給了自家老板三個獎項。這下什么都不用做了,就等著話題自然刷上來即可。“這樣的老板著實省心。
”默默想著,她也總算可以放松一會兒了,思緒就漫天飛起來,慢慢眼睛就盯住某一點不動了。
妝發(fā)完后,寧巍然抬眼,從鏡子里看著呆呆的她,她還是很瘦,短頭發(fā),頭發(fā)到肩膀那么長,彎進去一個很乖巧的角度,頭發(fā)不是很多但很蓬松。在一起共事了三年多,他覺得她真的一點沒變,心中不禁感慨,工作室那么好的伙食也沒讓她胖一點,這都吃哪里去了。
發(fā)現(xiàn)自己也像她一樣跑了神,無奈地搖搖頭,不再看她,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干凈利索,起身謝謝了化妝師,剛要走陸昀漁那邊,化妝師小哥哥猶豫地攔了一下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寧老師,可以麻煩您給我簽個名嗎?我,我女朋友很喜歡您!”小哥哥手里拿著一張寧巍然的照片,猶豫不決但又堅定地說出了原因。
“哈哈哈,好啊。”說著,看向陸昀漁。
陸昀漁好像時刻在看著他,馬上站了起來,拿出兜里的簽字筆遞了過去。
“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多久了呀?”寧巍然一邊簽著一邊像嘮家常一樣地問著。
化妝師看著馬上遞過來的簽好的照片,止不住心中的喜悅,“三年多了。啊,太感謝您了。”
“那我先不打擾您了,祝您拿大獎,我還有幾個藝人要妝發(fā),我先過去了,感謝您!”說完背起了化妝箱匆匆離去。
寧巍然沒多說什么,微笑沖著他點了個頭。
轉(zhuǎn)過身去,他拿起桌子上陸昀漁的羽絨服,說道:“餓沒餓?走,時間還早,出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您剛化完妝,今晚的衣服也在身上,還是別亂走了,門外粉絲都等著呢,您餓了我給您叫外賣?”陸昀漁迅速分析一下情勢利弊,果斷攔住他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的想法。況且平日里還有寧鏡在他旁邊,今天之有她一個人跟活動,她真的沒有他好兄弟寧鏡的滿身肌肉可以當保鏢。
他看著她有點急了起來的小臉,心中不禁覺得有趣,面上卻冷冷地毫不在意地拿著她的衣服往外走,“反正我要出去吃,要不你留下也行。”
陸昀漁心中憤然,但也沒辦法,馬上跟了上去。
他們繞了好大一圈從一個窄小的安全出口出了會場,耳邊粉絲吵鬧的聲音仿佛也被隔離在厚厚的玻璃門后,只有身邊安靜的寒意。
寧巍然看了看附近,剛要抬腳,發(fā)現(xiàn)手中的黑色羽絨服,眉頭皺了皺。
陸昀漁剛急沖沖地跟出來,還有點暈頭轉(zhuǎn)向,不知道老板到底要去哪,也沒顧上外面冰冷的寒意,木木地看著周圍的樓。身上只穿著薄薄的白色圓領(lǐng)毛衣,手碰到了冷冷的空氣,下意識地把手縮進了袖口。
寧巍然轉(zhuǎn)身,把衣服快速地裹在她身上,然后抬腿往前走。
“跟上來。”
想著剛給她穿衣服時她那訥訥的樣子,大大的眼睛,低著的頭隨著拉鏈往上抬了抬。
“是不是高材生都學傻了,大概平時處理事務(wù)也像是解題,不然這反差一直這么大如何解釋,搞不懂你。”他腹誹著,然后笑起來。
其實,他從第一面見到她就覺得自己舅舅怎么會介紹這么個人當助理,瘦瘦小小,不顯得精干,這小人兒如何能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物。大概也是覺得生活沒有很多樂趣,他留下了她,想看看她會不會被繁忙的行程逼瘋,或者有其他什么有趣的反應(yīng)。
可惜的是,她可以快速理智完美地處理一切問題,三年里,逐漸的,圈里甚至有人想從他這挖人。
他們快步繞進最近的一條巷子,進了G市最隱蔽最有格調(diào)的一家餐館,味中香小館。
雖然在深深的巷子里,但這家餐館幾乎占了半條巷子大小,只是外邊看著門臉小。
陸昀漁踏進門的瞬間就被吸引了,里面裝修講究,與門外的破牌匾儼然是兩個世界的風格。擺著很多桌子,沒有隔間,沒有屏風,也沒有太多人,顯得很敞亮。
老板走到最里面靠窗的一張桌子,拿起桌上的菜單,又把兩個凳子拉開。
“來,看看想吃什么?”
陸昀漁坐下來,有點茫然地看著他,“您今天心情如此好?”
“沒有沒有,就是我餓了,而且這家飯館很不錯的。”
下午三點,就餓了?她也沒客氣,拿起菜單點了幾個老板偏愛的菜。寧巍然無奈地搖了搖頭,習慣真可怕,習慣害死人。
又拿過菜單,“再加一個糖醋秋葵筍尖”。
看著對面一聲不吭的人,想著這小孩怎么一到吃飯就這種表情。
菜陸陸續(xù)續(xù)的上來了,安靜而空曠的環(huán)境讓陸昀余也有了食欲,開始認真吃起來。
這時飯館的門開了,也帶進來一股寒風,兩個人走了進來。陸昀漁背對著什么也看不到,而且她一向?qū)χ車膭屿o沒有什么好奇心,繼續(xù)認真吃飯。
寧巍然正對著門口的方向,看著一男一女進來,男的穿著禮服,頭發(fā)貌似剛剛燙的型,女的應(yīng)該是小助理,跟在后面幫他放下衣服,拉開凳子。
“這么偏僻還能遇見同行,哈。”他小聲嘀咕道。
陸昀漁聞言,轉(zhuǎn)頭掃了一眼,正迎上男子看向這面。
只一眼,她便定住了,心中涌起無數(shù)慌張,趕緊轉(zhuǎn)回來,繼續(xù)吃飯。
寧蔚然看著她突然間煞白的臉,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僅僅幾秒而已,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變化。
“你,認識那個男的?”
她定了定心神,開始小聲背資料給他,“沈暮澤,1992年生,本科國內(nèi)d大,研究生畢業(yè)于英國倫敦藝術(shù)大學,作品有很多,但都不是很火,最近剛剛憑借一部古裝劇爆紅,應(yīng)該是今晚來領(lǐng)獎的。目前我做的評估里他對您沒有任何威脅,你們差好幾線呢。”
“嗯,果然是行走的百科。怎么,你認識他?”
陸昀漁頭更低了,扒拉著飯,不說話了。
“誒,你不是愛丁堡畢業(yè)的嗎?難不成是英國時候的朋友?你這像看到病毒一樣的樣子。”寧蔚然不解。
“啊,不是。您快吃啊!”抬手夾起一些老板愛吃的秋葵放到他碗里。
之后,兩人也沒再多說話,也許是她吃的太慢,也許是他就想在飯館多待一會,另外一桌的人吃完都離開了,他們還在桌子上。
看著快到點了,寧蔚然叫她起來回到會場,一路上也是一如既往地沒說幾句話。
他為什么感覺好像發(fā)生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即使她一如既往地安排各項事務(wù),依然井井有條,和主辦方仔細溝通座位和流程,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頒獎禮很快就開始了,這個獎在國內(nèi)的地位是上中等獎項,對于一般人來說相當有吸引力,但是對于他來說,這種獎已經(jīng)擺滿墻了,這次來不過是和主辦方的品牌商關(guān)系很好,順便再宣傳一波自己今年好評如潮的劇,也見見好朋友。
前面的都是一些類似鼓勵獎的新人獎項,人氣獎項。他靜靜的看著,偶爾有能進內(nèi)場的粉絲或者品牌老總過來合影。
陸昀漁也時不時地過來叮囑他一會的流程和路線,臺上的頒獎嘉賓和會cue到的話題點。
寧蔚然也很想沖她抱怨一下,這真的不是自己第一次領(lǐng)獎,不用如此周全以至于他覺得自己還是個小新人。
剛想著,臺上上來一個人,后場的好多粉絲開始狂喊,場面竟有主持人架不住的陣勢,定睛一看,真是巧,這位不就是下午吃飯遇到的那個叫沈什么來著的人嗎?
臺上放著沈暮澤的作品剪輯,古裝,民國,現(xiàn)代都有涉獵,很多之前拍的沒有火的劇都和今年他大熱的劇一起放了出來。
嗯,的確還挺帥的,演技也不錯,照這種陣勢,也不是和自己差了好幾線的人啊,他納悶著。眼睛開始在舞臺下方搜尋著陸昀漁。一般經(jīng)紀人助理之類的人員都在離舞臺最近的下方代替明星們候場,接收各種安排。
很快在一群黑衣服中間找到了她,還是穿著薄薄的白色毛衣,和周圍一堆大黑羽絨服形成鮮明對比。此時她也正望著臺上領(lǐng)獎的沈暮澤,一動不動的背影,顯得如此虔誠又孤寂。
下一個就是寧蔚然領(lǐng)獎了,他起身走到下面的活動座位排,臺上依舊在響著主持人的各種夸贊,有些諂媚。
“你這是在拜什么神仙嗎?”他走到陸昀漁的身旁,調(diào)侃道。“我還以為我身邊的人對帥都免疫了呢,看來你是個例外。他很帥?比我還帥?”
陸昀漁聽到這話,思緒迅速轉(zhuǎn)回到身邊有些傲嬌的老板身上。
“我是覺得臺上的燈很漂亮,這要是砸下來肯定會很響。我在模擬如果您上去了遭此不測,我怎么飛奔上去救您。”
“其實你有的時候不說話更好。”寧蔚然不禁頭疼。
臺上的獎已經(jīng)頒完,沈暮澤走下臺,正看見陸昀漁和寧蔚然。離得太近不太好就這么離開,便走來和寧蔚然握了握手,“寧哥好,我是沈暮澤。”

星河皆時雨
細水長流,一點一點寫,坑一點一點挖,有些人有些事,你總想看開頭就想到結(jié)尾,那,,,還是不太可能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