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面能好吃到哪里去,只是寧巍然真的有點餓了。
陸昀漁就坐在小桌子的對面,看著他,慢悠悠但又沒有停歇地吃完了一碗面。
寧巍然吃得心滿意足,主要是小姑娘的情緒有好很多。其實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也試探很多次了,但陸昀漁并不想和他分享那些事,他雖然很想知道,但是人家不想說也就只能順著她來。
吃完了,陸昀漁送他到玄關,問了老板缺不缺生活用品,蔬菜水果什么的,她可以找人送一些過去。寧巍然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什么都不缺,我就只是不想回家自己再動手做,還得洗碗。”
這句話又把陸昀漁逗笑了,有點暗的燈光下,他看到她笑起來的嘴角,那個角度就很好看,那一幕就像電影里的鏡頭,厚重又生動。
他向前抱了一下她,她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今天謝謝老板!”
“以后有事情可以找我,畢竟我們是一根樹枝上的螞蚱!”他摸了摸她的頭,頭發絲很細,頭發也不是很厚。
“多睡點覺吧,這都快禿了,哈哈哈……”他開玩笑有點上癮。
她松開他,“老板也辛苦了。”她看著他眼里閃爍著光。
她送他下樓,他和她說再見,她目送他的一點點隱入暮色。
就這樣,接下來沒什么事情發生,平淡而充實地過了兩天,除了累就是累,再加上陸昀漁還有許多通告需要對接,每天幾乎準備資料,調整信息點到很晚。
今天臺里要開始預備彩排,寧巍然有兩個節目,比別人都要忙一些,要記走位,要對少量的舞蹈動作。
寧巍然開始彩排獨唱節目時,陸昀漁去隔壁的小舞臺看了他的合唱節目的舞蹈彩排,因為舞蹈很多,走位很多,舞蹈演員需要更多的時間排練,寧巍然的位置是一個舞蹈老師在頂了一下。
寧巍然的走位也挺多,好在之前已經對過了,所以他跑去獨唱彩排。有改動的地方,導演會告訴陸昀漁,之后還有幾次彩排,每次都會有一些小點的改動。
小演出廳舞臺上的燈很亮,舞臺以外的地方很暗,陸昀漁就坐在亮暗交界的第一排,看著彩排,整個觀眾席就她一人。看著臺上的穿著各自衣服的舞蹈演員和一身休閑裝的沈暮澤。衣服沒有到最后一次彩排都不會放出來,一切都顯得很樸素。
沈暮澤就是樸素之外的例外。很高,更瘦了,工作很認真,很有禮貌。總有一圈光環繞著他,盡管他穿著素色的衣服,帶著鴨舌帽。
這是陸昀漁的想法……
很多年前,她就是這樣在一群人中看到了耀眼的他,從此追隨。
這一邊排練改動不是很大,因為舞臺不太一樣,換了正式的舞臺可能會有一些改動,陸昀漁注意著導演的調度,盯著寧巍然的走位。
“小陸在嗎?上來一下。”陸昀漁立馬站起來走向舞臺。舞臺雖然照比正式的舞臺小,但也很高了。
她從側面的臨時的梯子上去找導演。
上面的光真的照到自己眼里,變得很刺眼,還是在下面看著好,她腹誹著。
導演和舞蹈老師告訴她一些想法,到時候正式的舞臺會有一些升降臺,他們想加入這些元素。她記下大致的流程,然后他們帶著改動要再來一遍,導演示意她可以下去看,有改動再上來。
前奏響起來,燈光集中在沈暮澤附近,周圍的光暗了下來。
陸昀漁摸索到了大臺階的梯子,一步一步的往下挪,梯子是用大箱子搭的,很窄,沒有扶手。
她心里莫名有些慌,走了一步之后就走斜了,踩空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沒有喊出聲,小腿的疼痛就傳來。她感覺是腿想扎進硬硬的地面,但是地面拒絕了。
周圍沒有人,依舊黑暗,音樂的聲音越來越大。她真的疼的有點眩暈,她就在地上趴了一會兒,可腳上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很疼。
臺上的燈光不再集中于歌手,開始散開來打向所有舞蹈演員和沈暮澤。她趴的地方有了些光亮。
臺下隔著幾米的樂隊老師助理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陸昀漁,趕快跑了過去。
“你這是怎么了?掉下來了?有沒有事情啊?”
“沒事沒事,麻煩您拉我一下。”她忍著疼痛說。
助理老師是個年輕的小伙子,拉起了她,她一條腿完全使不上勁,一條腿還勉強能用上力。
她在助理老師的攙扶下,一瘸一瘸地坐回原來的位置。
她真的疼得沒有多少感覺了,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她趕緊用手擦了擦。
“我沒事,就是絆了一下,您快過去忙吧。”她沖著助理老師擺擺手,她只是寧巍然的助理,給很辛苦的工作人員添麻煩就不太好了。
老師也沒怎么在意,以為真的只是絆了一下。就讓她稍微坐會兒,緩一下,繼續去工作了。
她低下頭抱著腿,眼淚就掉進馬丁靴里。腿那里像是多了兩個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她打算等著都彩排完再去醫院看一下,現在也走不開。
她對自己說要堅強一些,現在大伙沒有時間也沒有人力來照顧她。
終于唱完一遍,沈暮澤看到了低頭縮成一團的陸昀漁,想著這是怎么了,她一向精神狀態很好。
一遍之后所有舞蹈演員和導演討論了一下動作和走位,他也沒太在意陸昀漁,過去聽取建議和改動。
大概過了兩三首歌和討論的時間,寧巍然那邊獨唱彩排完畢,他稍作調整來到小排練廳。
臺上正在認真的研究舞臺效果和樂隊的調整方案,他過去要上臺立馬加入排練。
剛要上臺,瞥了一下坐在觀眾席的陸昀漁。只一眼,他就覺得不對,他轉身走向觀眾席。
他碰了碰陸昀漁的衣服,沒動靜。
他立馬蹲下,看到她劉海都濕透了,抱著腿。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他靠近她著急地問。
她抬起頭看他,他愣住了。
她滿臉都是汗,還有淚水,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她壓下哭腔,盡力保持平靜地說,“老板,我剛剛下臺絆了一下,沒事,那個……”
她開始在腦子中找仿佛幾個世紀前的調度,“您的走位有一些變化,他們說可能會加一個升降臺,您需要……”
“傷到腿了嗎,哪里?兩條腿,還是哪條?這里嗎?”他幾乎要要半跪著了,他覺得這不像普通地絆了一下。
他碰了一下她的腿,就是那條摔下來觸地的腿,她更疼了,眉頭立馬皺了一下,身體一顫。
她看到了他眼神里的變化,像是下著冰雹,又像是有幾團火焰燃燒,她立馬反應過來,舒展了眉頭,說“我真的沒事,您快去彩排,我一會兒完事之后會去看的。老師們都在等您呢!”
他站了起來,擋住了舞臺上照過來的光。
她仰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