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說到做到。
第二天一早，王羽睜開眼時，差點被嚇得從十米來寬的床上滾到地上去。
因為“Last Order”就站在床邊，兩眼冒光，凝視著他。
“請原諒，主人。”而風衣恭敬地立于終結者身旁，“我沒料到您會是如此反應。”
看到風衣，王羽想起了這臺應該已被報廢的戰爭機器是怎么重新運作起來的。
不。
王羽還有疑問。
他盯著終結者的頭看了一會兒，總感覺哪里不太對勁。
“頭部是我單獨配制的，”風衣解釋說，“原來的那顆頭太丑了。我不是詆毀老東家，但他們中的一些老家伙，審美的確跟不上時代潮流了。”
王羽這才如夢初醒般地揚起了下巴。
難怪他記得終結者沒長著一顆滑稽的、經典紅藍白配色的V字天線高達頭。
“我還有件事要請求您的寬恕，主人。”風衣又說道，“我在修改‘Last Order’的AI期間，留意到它體內滋生著許多罕見的——我猜是某種線形生物。”
“以大小而論，它們雖然微不足道，但也徹底影響了終結者的正常運作。我再度大膽猜測，它們是您當初對戰‘Last Order’時留下來的。”
“對，”王羽仍有些驚魂未定，他瞪著終結者魁梧的身軀，“你把它們怎么辦了？”
“我把它們清除了。”風衣說，“當然，是在更改過‘Last Order’的AI之后。”
風衣用袖管拍拍終結者的手臂。“它現在已經完全是您的仆人了。和我一樣。”
王羽瞪了瞪眼。
那些可不是什么線形生物。
那是虛空大師從虛空召喚而來的舊日支配者的細小分身。
它們雖說與本體的實力不可同日而語，但一般也是相當難對付的。
這么看來，在打架方面，風衣可能比它聲稱的還要厲害。
“‘Last Order’，”終結者開口說道，“等待初步指示。”
王羽盯著它看了一會兒，然后用食指一指門口。“你先出去。”
終結者十分聽話。王羽一聲令下，它便立即動身走向門口。
“還有你。”王羽又指了指風衣。
“遵命，”風衣又優雅地一俯身，“我的主人——如果您允許我作此稱呼的話。”
“出去。”
風衣畢恭畢敬地倒退了出去。末了還不忘帶上房門。
而王羽仔細聽著一前一后，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在走廊上緩緩遠離，然后又下了樓梯。
之后，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彈性十足的床墊像是張蹦蹦床，他在上面手舞足蹈。
寶貝！寶貝！
真是撿到寶貝了！
于是，王羽晚些時候趕到經紀人和偶像之家的時候，除了身上那件慣例的黃棕色風衣，身邊還額外跟著一個頂著高達頭的大個子怪人。
為了讓后者看上去沒那么古怪，風衣臨時為它趕制了一套超大碼的西裝、禮帽以及必要時可供使用的面罩。
額外一提，風衣的裁縫功底同樣出色。
“啊！”
但黃祥第一眼見了終結者，還是立馬被嚇了一跳。
之后他扶扶眼鏡，轉著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Last Order”身上的每一處細節。
最終，他一臉困惑。
“這是啥？”他問。
“幫手，”參照自己之前立下的規矩，王羽不想和經紀人解釋過多，“保鏢。”
“來路——清楚嗎？”黃祥又向終結者投去了懷疑的目光，“我是說，不會是被人特意安插過來……”
“清楚。”王羽打保票說，“絕對沒問題。”
當然，這要建立在黃祥也認為“有過在吃人游樂園交手的經歷”，就算得上“來路清楚”的前提上。
但王羽不會對經紀人講這些。
新田尤利婭同樣若有所思地盯著終結者望了半天。
王羽留意到她的假骸比平時更光亮，看來在異界的維護效果不錯。
“車里擠不下它。”偶像對王羽說。
“他它可以自己跑，”王羽說，“不用擔心它。”
他們事實上就是這么做的。
黃祥在車上時不時不安地回過頭，透過后擋風玻璃，望著終結者那令人生畏的奔跑步伐。
“真的……”
“安全。”王羽斷然說道，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短短幾十分鐘，黃祥已經變著法地問過不下上百遍類似的問題了。
王羽有些奇怪，自己從前怎么發現經紀人有如此婆婆媽媽的一面。
而他們一行當天的行程還是只有一個。
《大江山蕩寇志》劇組。
當他們趕到位于歡樂街某處的拍攝現場時，劇組的其他成員早已處于忙碌之中。
但新田小姐今天的戲份都在稍晚些時候，所以他們暫時不用加入進去。
而資方那令人瞠目結舌的后勤供應在今天也沒有任何變化。
之前乘坐豪車駛向拍攝地時，王羽就注意到那輛滿載甜點的集裝箱車，仍舊停靠在街邊。
看來甜點的大規模失蹤事件，并未影響到資方在劇組里“養豬”的決心。
王羽可以預見，幾個月后電視劇殺青時，幾乎整個劇組的人都要為不知從哪兒添來的體重而煩惱不已。
而新田尤利婭當天在劇組里的表現也如從前般狀態絕佳。
不上場拍戲時，她總在拍攝場地到處亂竄。
作為一個性格甜美的女孩子，她為劇組人員噓寒問暖，端茶送水，加油打氣。
據王羽觀察，在之前的三天拍攝時間內，偶像已在劇組內部收獲了不少新的鐵桿粉絲。
“新田小姐真是太治愈了！”一名男性工作人員在喝下第一口偶像親手遞上來的咖啡后，雙眼流著熱淚如此說道。
而偶像既然在到處招攬粉絲，那作為保鏢的王羽就得時時跟隨。
當然，名義上他還是新田小姐的實習經紀人。
而身材魁梧的終結者，便也一路安靜地跟在他們身后，吸引來了不少側目。
但新田小姐始終是世界的中心。有她甜美的笑容在此，誰還會對一個頂著高達頭的大個子怪人過多在意呢？
王羽就會。
但吸引去他注意力的并不是“大個子”。
而是一個“小個子”。
那是個看模樣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模樣俊秀，穿著華貴的黑長袍。黑色的長發一直垂至腰間，赤色眸子，鼻頭稍有些尖。
少年幾乎和新田小姐一樣，身影頻繁出沒在片場的任何地方。
但從他跟劇組人員的交流方式上判斷，王羽認為他在劇組內并無熟人。
那他是怎么混進來的？王羽想不明白這點。
新田小姐正為場務組的幾名員工加油打氣時，王羽又在附近留意到了小個子的身影。
而少年當時正仔細查看著一輛擺滿餐具和食物的手推車。
王羽看見他對著食物著重地嗅了嗅鼻子，然后背起手，大搖大擺地走入了不遠處的人群。
王羽轉過頭，假裝自己從沒見到過小個子。
他在萬國生活了兩年，除非必要，有一件事他向來也不會去做。
那就是，他絕不會去主動招惹那些光是看著，就知道實力驚人的“怪物”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