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了很久。
突然間背后的人笑了，說:“好啊。”笑聲清潤溫和。
云然背后已經(jīng)濕透了，覺得自己躲過了一劫。
“!”云然剛拿出的碗筷差點被驚得丟出去。看著男子倒下，愣了一下，快速把東西全收回儲物戒，狠狠踹了一腳跑走。
“嘭。”
沒走多遠，云然捂著額頭蹲下。
“狗東西，竟然布了結(jié)界。”看來是金丹或者以上的修為了，云然只能再次回到湖邊，觀察起地上的男子。
二十多歲的模樣，但肯定是個老妖怪。淺綠色的外袍，露出白色的里衣領(lǐng)口，繡著奇怪的圖騰。云然湊近看了看，不認識。
這本書真的是我寫的嗎？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嘆了口氣，費力得把男子翻了個面，看向那張普通柔和的臉龐。
掏出丹藥喂給男子，發(fā)現(xiàn)他不咽，猛地運氣拍他的胸脯。
“啊……吃進去了。”云然點點頭，用這個法子按照順序喂了身上全部的毒丹。
不是個好人。
云然第一眼就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哪怕對方明明長得溫順且無害。
毫不猶豫拿出白虹劍刺向男子的胸口，沒刺進。扒開男子的衣服，直接刺，只在皮膚上留下白印。
“……”分出一縷靈氣附到白虹劍上再次刺了過去。
底下的人突然睜眼。
“……嗨。”手一抖快速收回劍，默默坐起，僵硬地開口。
“你在做什么？”
“第一次看到你這么厲害的人，忍不住試試我劍的威力。”云然挪到一旁乖乖回答，手指夾著兩張三品金雷符。
“嗯，我餓了。”男子點點頭，拉好被云然拽開的衣服。
強忍心痛，云然把剩下沒吃完的蛋餅抱了出來，遞過去一雙碗筷。
“冷了。”
“……我熱熱。”甩出火球小心燒著。
他微側(cè)著頭，神色平和安詳，嘴角勾起一抹笑，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姿態(tài)清貴優(yōu)雅。
“好了。”
“多謝。”
沒有哪一刻云然溫順得如此徹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縮在一旁。
“手藝不錯。”男子吃完了給出贊賞。
“謝謝。”
“這是什么靈獸蛋?”
“不知道。”下一刻，云然被巨力摁在地上。
“……真不知道。”艱難地吐了一句，內(nèi)心暗罵。
身上的重力消失，云然爬起大口呼吸，掏出丹藥猛地往嘴里倒。
男子靜靜地看著沒有阻止，等面前的少女緩過勁來說道:“解藥。”
“放我走。”
男子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云然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倒在地上的少女，平淡的聲音響起:“你沒資格提要求。解藥。”
“放我走。”
云然半個身子都陷入地下，肋骨斷裂，內(nèi)臟像打結(jié)了一般，痛得抽搐個不停。
“解藥。”
“……放我走。”
“解藥。”
“……讓我……走。”被用力踩了一腳，一張口血涌上來，染紅胸前雪白一片。
男子踩著云然的背，唇邊的笑意帶上了狠厲:“你要死了。”
云然費力抬頭，唇角慢慢地上翹，眼中盡是譏嘲:“……你也要死了。不放我走，我們一起死。”
感受到少女的變化，男子收回腳，饒有興趣的蹲下，說道:“我能撐到找到解藥的時候，你不能。”
“那就試試吧。”
一股暴虐的氣息在身體里橫沖直撞，男子皺眉抬手壓制，卻發(fā)現(xiàn)內(nèi)息紊亂，腥甜涌上喉嚨。悶哼一聲，盯著云然。
云然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但面上笑得燦爛。
“我答應你。”
坐在地上沒有動作，只是說道：“云然。”
“我許巍于此發(fā)誓，拿到解藥放云然離開，絕不出手。”話音落，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把兩人牽引了一般。
聞言云然拿出白玉瓶，一粒一粒倒出，依次遞給許巍。
許巍盤腿運轉(zhuǎn)，化解藥力療傷。云然在一旁看著，痛得呲牙咧嘴，丹藥不夠，只想趕緊回宗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巍睜眼。那雙眸子掃到閉眼的云然身上，“暫且留著她這條命吧，改日再取。”劍光一閃，消失在天邊。
云然扯扯嘴角，才剛解了毒，就不掩藏自己的殺意了。明明發(fā)誓還沒多久。
拿出靈鶴符以最快的速度往天諭宗趕去。耳邊風聲呼嘯，云然已經(jīng)沒有精力護住自身。
終于在前方看到在空中的天諭宗三個大字。強撐的身體一軟，靈鶴消失，摔下空中。守門弟子大驚，飛過來接住。
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
“云然。”
慢慢地轉(zhuǎn)頭，聲音沙啞:“嗯。”沐無雙扶起云然，遞過來杯水，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雙雙，幾日了?”
“七日。”
“那我傷得真挺重。”
換好衣服被沐無雙抱出房間，放到屋外的座椅上。
墨玄真君聽到消息趕來，問道:“怎么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云然搖搖頭:“多謝師父，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想來自家?guī)煾祽撚昧瞬簧凫`丹，不然痊愈得沒那么快。
“是誰傷的你?可是魔界中人?”墨玄真君有些擔心，云然傷勢極為嚴重，怕她思慮過多，產(chǎn)生心魔。
“一介散修。師父不必擔心，我會自己解決。”云然摩挲著手上的銀鐲，開口。
墨玄真君囑咐了幾句，留下幾瓶二品靈丹離去。
“云然。”
“嗯。”
“我會保護你的。”沐無雙彎下腰靠近。
云然將頭靠過去，依在她懷里，笑著回道:“好。”
三日后。
“我真的挺難過的，小白你不安慰我一下嗎？”云然嘆氣。
白虎:“……”你不要過來啊！
云然恢復速度驚人，一能下地就跑到山上，被前來找人的沐無雙冷著臉帶回去，看到白虎差點一劍削掉半個腦袋。
“小白是靈獸吧？”云然想到斬殺的池巖犬，挺笨的。可白虎聰明多了，雖然不會說話，但能感覺它都能聽懂。
白虎一愣，后退一步，等等她不是看上我了吧。
云然挑眉：“我不要你，你又不會飛。”說完拍拍白虎的腦袋，“我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找你了，不要想我。”
云然宣布閉關(guān)。
轉(zhuǎn)著手上白玉瓷瓶，里面放著一顆領(lǐng)來的筑基丹，無論是元嬰親傳還是內(nèi)門弟子都只有一顆筑基丹，倒是一視同仁。眨眨眼，發(fā)現(xiàn)自己想的有點遠，畢竟還是煉氣十一層。
逐出腦海里的雜念，運起和炎心經(jīng)，平和心緒。慢慢呼吸吐納，解開先前的壓制，體內(nèi)靈力暴動，化作暖流涌向丹田。四周靈氣瘋狂涌來，形成不小的靈力漩渦。
轟!
最后一道屏障突破，渾厚的靈力向四周擴散，一陣陣洪流沖刷體內(nèi)，最后歸于平靜。
云然陡然睜眼，吐出一口濁氣，緩緩抬手，橘紅色的火焰自掌心升騰而起。
跳躍，舞動，恍若有了生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