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棲覺得高二這一年過得可真是快,閱兵之后就和平時沒什么區別月考、期中、期末、月考、期中、期末,往復循環的考試,日復一日的學習,百無聊賴的日子,但是身邊這的人還在,“真好。”
——“什么真好?”戴婷婷看著林棲疑惑的問。
——“你們都在,真好。”戴婷婷自然明白“你們”說的是誰。只是戴婷婷回了林棲的那句真好,話里的人卻是林棲和賀子瑜。
賀子瑜正趴在桌子上正準備睡覺,聽到林棲說這話,心里一片翻騰,‘初二這一年,作業是我幫林棲收的,桌子是我幫她擦的,生理期熱水是我幫打的,放學了也是我先去排隊搶飯,陳年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讓林棲把他當成最要好的朋友……’萬千思緒一股腦涌上來,心里揣揣不安。賀子瑜索性不想了,起來做做數學題,冷靜冷靜。
陳年聽見林棲的話,又看看賀子瑜的反應,他的猜想基本上是對的。
戴婷婷哪有這些小心思,神經大條說的就是她。
片刻,戴婷婷話音想起“你們都想考哪個高中呀?”林棲一挑眉“要不我再努努力,咱們上一中吧”,又看看一旁刷題的賀子瑜,“一中離實驗中學還近,賀子瑜努力考那沒問題,我們以后還可以中午一起出去吃飯。”
陳年毫無欣喜,面無表情的回了句“年年,我要走了,中考結束就走,去澳洲找我媽媽。”林棲的眼淚瞬間落下,陳年連忙拿紙給林棲擦眼淚,淚水就像是決堤一般怎么都停不下來,林棲和陳年都沒再說什么。
……
陳年家里,老陳在廚房忙活的熱火朝天,一邊炒菜一邊和老婆打著電話,陳年推門進屋,徑直走向廚房拿起手機,鼻子一酸說了句“媽,我不走行不行,我留在國內不好嗎?為什么一定要移民呀”
老陳看這情況不對呀,連忙接過電話“乖乖,先掛了先掛了,兒子哭了,我問問怎么回事。”還沒等陳年媽媽問什么,老陳就掛了電話。
“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嗎?”
“今天怎么又不想走了?”
“而且你怎么還哭了呢?”
老陳這死亡三連問,陳年一下愣住了,“我沒哭,風大迷眼睛了。”等把氣喘勻了才說“我舍不得,舍不得同學,舍不得我考的還行的成績,舍不得林棲。”
老陳對這個回答一點也不意外,“我也覺得你舍不得她,你倆從小一個幼兒園,你小時候沒少去她家蹭飯,有人欺負她也是你替她出頭。”可轉念又說“那你就不想你媽嗎?六年了,你媽都沒回來,一直跟我兩地分居,不知道的好以為我跟你媽離婚了。不是說好了嗎,等你成年你想去哪都行,但是澳洲咱倆必須得過去。”
陳年想了想,老陳說的沒錯,他和媽媽這些年一直長途電話聯系,偶爾打視頻電話能看看對方,可終究不是這么回事,要是把自己一個人留在國內,他們倆誰都不能放心。
半夜,陳年起夜,看見老陳一個人在房間抽煙,“爸,你是真的很愛媽媽吧?”老陳點點頭,“嗯,很愛,當年我是費了多大勁才追上你媽啊。”老陳這些年一直守身如玉,再忙再累晚上下了班也是趕緊回家給老婆打電話,后來QQ出了視頻通話功能就每天視頻看看人。可是六年,這時間太長,長的讓兩人都覺得,即使每天能聽見對方的聲音,也不及一個擁抱來的踏實。
…………
冷風瑟瑟,北方的十一月干燥的冷,一陣不知道從哪來的妖風吹的林棲臉上生疼。這三個月,林棲沒主動跟陳年說過話,這倆人的氣壓低得讓人害怕。
老唐進來就讓林棲和幾個人出去掃操場,陳年跟了出去,賀子瑜見狀也拿著掃帚跟了出去。陳年走出教學樓就拽著林棲進了車棚,林棲就任他抓著沒掙開。
這里四下無人,陳年和林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說話。
過了一會,陳年先開口“我媽……已經在澳洲六年了,我和我爸都很想她,我當初答應他倆去澳洲是因為我以為我們一家人能一起生活你會為我感到開心。”
“我當然高興你能和叔叔阿姨一起去澳洲生活,我只是……”林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只是舍不得你”陳年笑了,摸了摸林棲的頭發“傻年年,我也舍不得你。”
林棲的眼淚又噼里啪啦往下掉,陳年邊給林棲擦眼淚邊說“你別哭呀,我從小到大最怕你哭了,你一哭我就沒辦法了”陳年越哄,林棲哭得越兇,陳年沒辦法,就把把林棲抱在懷里,拍著林棲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我是去澳洲,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再說了我們還可以再聯系的嗎?”林棲聽到“不是不回來,再聯系”就再也不哭了。“好,那我們以后也要常聯系。”
兩個人拿著掃帚往外走,就看到地上白白的、薄薄的一層雪,雪上還有一排腳印,林棲一抬頭,星星粒粒的細小雪花飄在空中,倆人就這樣一起看初雪。
林棲抬頭看著灰蒙蒙壓得很低的天,跟陳年說“大年年,以后你冬天的時候回來吧,陪我看雪。”陳年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大年年這個名你小學三年級以后就沒叫過,看在這名字的份上,我就勉強答應了吧!”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一邊笑一邊鬧,兩人又是往常那樣,好像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