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名叫張永志,男性,35歲,已婚有一個女兒在鎮小學念二年級,小荊村村民,據其妻子張梅敘述,案發當天他丈夫晚上吃完飯說要出去走動走動,之后就再也沒回來過。經法醫檢查,死者身上多處骨折,頭部受了重擊,初步判定是被人用石頭擊打所致。并且在死者衣服和指甲上提取到了人體皮膚組織。
根據村民們的描述,張永志為人比較圓滑,平日里見了誰都是笑呵呵的,從來不得罪人。而據偵查員偵察得知,張永志的服裝廠近幾個月生意一直不好,原本十幾個工人也不斷被辭退只剩下了兩個,而昨天最后兩個工人也連夜坐車離開了小荊村。
新盛市公安局針對本案召開了探討會,而新盛市重量級的人物,市委副書記也參加了會議。上級非常重視這件命案,市委副書記明確提出現在正是國家大力掃黑除惡的階段,絕對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江成杰和鄧戰軍也沒有閑著,新盛市局局長親自給他們打了電話,通報了案件的大致情況,并請他們前來協助破案。
秦警的學生跟這件案子有關聯,加之這也是學校黨委交給自己的任務,鄧戰軍和江成杰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立即動身趕到了小荊村。
此時的山莊里,高凡躺在床上,陽光照進了屋子里很是溫暖,卻怎么也驅散不走他心里的陰霾。
這幾天他們一直待在山莊里,除了早中晚三頓飯之外,更多的也就是在山莊里閑逛。村子里死了人深深的震驚了前來巡視的檢查組,在案件沒有調查清楚前,為保證學警們安全江成杰命令所有人不得離開山莊半步。
其實,江成杰的擔心本不必要。
那是一個同樣晴朗的天氣,今天沒有了機器的轟鳴聲,剛剛結了廠子里最后兩位工人的工資,家里的余錢已經不多了。
張永志吃過晚飯跟妻子交代了兩句便走出了家門,眼看著廠子的生意越來越差,已經連續虧損了好幾個月了,現在家里的日常支出已經動用了他和妻子的老本。即使這樣,村委會的劉東還要每個月向自己索要兩千塊錢的場地費。
看著整日愁眉苦臉的妻子和渴望去吃奶油蛋糕的女兒,張永志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去找劉東,并不是去鬧事,而是談判。
張永志來到了村53號院,這是劉東的住處,但似乎很少回來,如果劉東不在,至少曲喆和李發應該在,村里的人都知道,黃勇、李發二人是劉東的結拜兄弟,黃勇排老三,李發排老四,這二人平日里靠著劉東的勢力在村子里占地做起了買賣。對于這些利益至上的買賣人,只要劉東不擋他們的財路,他們也就自然裝糊涂。
可張永志不一樣,他并不是小荊村的老人,而是通過朋友接手的這家服裝廠,當李發和曲喆第一次找上門來索要什么場地費時,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掉進了狼窩。
“老弟啊,不是我們非得要這個錢,是你的廠子確確實實占的是村里的地,用的是村里的水和電,再說了,其他家都是一樣,大家都沒意見,你來找我們麻煩。”
果不其然,劉東并不在53號院,坐在里面的,是曲喆和李發。
“李哥,現在生意是越來越不好做了,幾個月我已經賠了幾十萬進去,在這么下去我們一家吃飯都是個問題。”
張永志哀求道:
“就算我求你們了,這幾個月能不能就不交場地費了,就算我先欠著,等賺著錢了再一起交了。”
“不行。”
李發冷冷的說道。
“既然不賺錢,干脆你把廠子兌給我,哥給你個好價,你和弟妹出去找點營生干,這不是挺好的嘛。”
曲折瞇著眼睛看著張永志,他盯這塊地已經好久了,一直想低價收到自己的手里,借著這次機會又提了出來。
“這可不行。”
張永志回答的很干脆:
“這是我和梅子的心血,我不舍得就這么放棄。”
曲喆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他冷冷看著張永志,緩緩道:
“既然這樣,你的事跟我們沒關系,我們的錢你一分都不能少!”
“這個問題你不要再來找我們了,這是村里的規定,你要是不滿意可以離開。”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干了什么!你就是眼饞我家的廠子,所以你就一直在背后搞事情,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幾個月的虧損就是你干的!”
“沒錯!就是老子干的,老子就不喜歡你在這里開廠子!”
李發說完站了起來,用手指著張永成說道:
“要想在這里干下去,你最好不要得罪我們,否則,我讓你一分錢都賺不著!”
“你們這是黑社會!我要去告你們!”
張永志說完,氣沖沖的跑了出去,他要去鎮里找省里的檢查組,他要舉報這些人!
本以為張永志只是氣話,李發和曲喆沒有想到這小子竟然真的上了通往鎮里的路。
聽自己在村口的弟兄打來電話說張永志已經出了村子,李發和曲喆這才慌了,二人情急之下,立即開車去追張永志。
張永志十分激動,甚至忘了自己本可以開車去鎮里,當他走到山莊上面的時候,曲喆和李發的奔馳已經截住了他。
李發和曲喆二話不說,下了車就揮舞著拳頭打向張永志,他們要教訓這個不服從他們管理的家伙!
張永志本身比較瘦弱,而另外兩人平時總充當劉東的打手,身子比張永志健碩不少,幾下下來,張永志已經是遍體鱗傷,倒地不起,可盡管如此,他還是拼命反抗著。
”行了,別把人打死了,現在可是重要時期,真鬧出人命來咱們可就麻煩了!”
李發沖打的興起的曲喆說道,身子向后退去。
曲喆雖然沒打夠,可也明白李發的意思,朝地上的張永志吐了口吐沫,回頭欲上車。可不料腳上一緊,差點讓他摔倒。
張永志死死拽著曲喆的小腿,任憑曲喆又踹又甩都沒有掙脫。
曲喆瞬間大怒,抄起地上的石頭朝張永志的腦袋上砸去,一下,兩下...
要不是李發攔著他,張永志的命,也許在那一刻就已經沒了。
看著奄奄一息的張永志,回過神來的曲喆和李發商量來一下,從車上取來了干活用的勞保手套,將張永志抬到了旁邊的灌木叢里,隨后駕車揚長而去。
夕陽落幕,黑夜降臨人間,張永志的家里,妻子正在收拾廠子里的雜物,正想著再過五分鐘給丈夫打個電話,女兒在屋里翻著老舊的語文書,認真的讀著著課本上白居易的《賦得古原草送別》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在曲喆這種人眼里,人命就如草薺一般,但草尚且還能再生,可人呢...